而到了此時,連任建柏也說她是蛇蠍心腸之人。
若說她是蛇蠍心腸。
那你任建柏自己呢?
既是從未想過要娶她為妻,從未想過要給她名分,那又為何要去買了她回來,要招惹了她,讓她的一顆心儘數都撲到他的身上?
若是仔細論了起來,她現下如此,也都是任建柏的緣故。
倘若要論可惡,她大約是比不得他的。
但就算可惡,她卻也恨不起來。
到底,那是她愛的男人,她的相公,她那成了型兒的女兒的爹。
廖氏苦笑了幾聲,再說不出反駁任建柏的話出來,隻低啞了聲音,“既是覺得我可惡,你怎的又想著來瞧我了。”
任建柏深吸了一口氣,將滿心的不悅和厭惡都壓了下去,隻不冷不澹道,“到底主仆一場,你年後便要流放,我怕是在縣學讀書不得空去送,年前來見一見,也算是送一送了。”
剛剛澄清了他和廖氏的關係,現在旁人皆是稱讚他仁心善行,使得他風頭極盛,再沒有前段時日的冷遇。
所以他此時來跑上一趟,也好鞏固一番名聲。
再來,也是想著問一樁事。
聽著任建柏如此說,廖氏閉了眼睛。
不知是覺得有了任建柏來送再無什麼遺憾,還是覺得任建柏所說之言皆是客套,心中再無任何波瀾。
“再來,我也是想問一樁事情。”
任建柏頓了一頓,許久才下定決心,艱難開了口,“早些年我父親失足跌入井中,第二日才被人發現,我記得那一日時,你曾端了衣裳去井邊洗,此事可與你有關?”
廖氏睜開了眼睛,看著任建柏,目光炯炯,“是我做的。”
“你到是肯承認。”
“做過的事兒,自然是要認的。”廖氏笑了起來,“其實當日,你母親便在一旁,她親眼看著我將你父親推下,並未說上半句話。”
母親當時看到了廖氏推父親入井?
這件事是任建柏沒有想到的。
父親嚴厲,自他啟蒙之日便對他十分嚴苛,每日字寫得手都抖了也不肯讓他停歇。
若是他讀書時得了成就,被夫子表揚,父親也不過是澹澹地點了頭,但若是讀書比不過旁人時,便會被罰跪至深夜。
任建柏即便能理解父親是個嚴父,也是盼著他有出息,但看著旁人家的父親對他關懷有加時,而他身上的傷是舊傷未好便添新,他的心中是極恨自己父親的。
恨不得他早早死掉。
不得不說,廖氏的貪心雖然令人厭惡,但這件事做的極合他的心思。
但,父親對母親極好。
為何母親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