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咎缽裡麵的解毒靈水效果不錯, 二師姐的三個解藥方案雖然都不行, 但這三個試毒的人居然都沒死。
師兄師姐們認為是劑量減小的緣故, 二師姐甚至認為自己的配方中肯定有某種可取之處,還在苦思冥想。
□□和解毒的過程中, 有時候是有劇烈的痛苦, 有時候是有輕微的不適,有時則全然沒有感覺, 這三人的表現也各不一樣:那個被救醒的臉色蒼白的年輕修士打滾哭嚎,叫得慘無人道, 不過考慮他忍耐痛苦的能力,洛涓覺得還是有水分的;一直在這裡的硬漢幾乎沒有什麼表現,但也說不上輕鬆自在, 估計對他來說,痛苦是有的,但不是很強烈;而那個昏迷不醒, 垂死的人, 依然還是原來的樣子,沒有醒過來也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 不知道是因為這種解藥配方沒有痛苦,還是因為他深度昏迷,沒有感覺。
如此半個月下來,洛涓一直這般施為, 這三人不但沒死, 比之前的狀態還好了一些。那個昏迷的人已經醒了過來, 不過他的舌頭都被割掉了,也說不了話,醒不醒過來也沒有什麼區彆。軟骨頭的那位話最多,各種哀求,套近乎,利誘……可他隻是一個低級修士,甚至是個沒化炁的引氣高階,比洛涓是強一些,戰鬥力可能還不如三師兄,從他的話中得知,他是個因為一點小事被牽扯進來的倒黴蛋,雖然把他知道的都說了,但顯然蕭家並沒有想讓他活著出去。
洛涓並不信任他,她直覺軟骨頭的都不可信任,所以隻在特彆凶險的試毒時才會給他用無咎水,而且也不是給他吞服,而是像以前一樣,給他按在胸口,直接滲入心脈之處,那人還以為是試毒的必要準備呢。
對於口不能言,遍體鱗傷的那位,洛涓也是這麼做的,這倒不是信不信任的問題,而是洛涓認識到了自己之前的魯莽,儘量給自己減少麻煩和暴露的風險。
可每次她把手映在那人胸口的時候,那人就會抬起眼,看她一眼,目光雖未刻意,也十分銳利。洛涓便知道此人恐怕心中俱都有數,修為見識也遠非軟骨頭的那位能比。
而作為試毒者資曆最老的那位硬漢,因為之前已經給過兩次解毒的了,洛涓就沒有再欲蓋彌彰,還是一如既往。
他什麼也沒說,但每次都會深深地看她一眼。
洛涓還有好幾次看到他在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三位師兄師姐們也不都在地牢裡,他們中的一個或幾個有時會陪著金三娘出去做些任務,最近大師兄和三師兄就和金三娘一起出去了,所以二師姐再去試毒的時候隻有洛涓能陪著她。
處理試毒的囚犯的很多粗活,原本是三師兄乾的多,現在就成了洛涓的事了。
這次試的是一種劇毒,解藥配方也沒有很大把握,洛涓又給他們使用了無咎水。
悄悄給了那硬漢一團水,讓他吞服之後,洛涓聽到一個聲音說:“多謝你,小姑娘。”
洛涓一怔,慢慢站起身來。
這聲音不是她旁邊的人說的,她都判斷不出來,是從哪邊傳來。而且除了她,彆人似乎都沒聽見,包括正專心致誌研究她的解藥的二師姐。
這聲音很輕,但卻粗而低,明顯是男子的聲音。
“小姑娘,是我,我在給你傳音。”
洛涓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傳音,對方用靈力把聲音直接送進自己的紫府……
可這幾人都是被製住靈力的呀!
蕭家地牢裡關的都是修士,甚至有金丹修士,他們要是反抗,這小小的地牢,如何能關得住?所以修士們被關進來的時候,都是被下了禁製的,這個禁製使他們無法調用靈力,變得和普通凡人差不多。
能傳音,是不是說明有人的禁製已經鬆動了?
她看向那個大漢。
那大漢微微眨了一下眼睛。
她紫府中又有聲音道:“對,就是我,我靈力不濟,說不了幾句了。多謝你數次相救,我魏無言隻要能出去,定會報答你……”
洛涓不會傳音,沒法回答他,隻能朝著他的方向,微微提了提嘴角,算是難以察覺地朝他笑了笑。
這些人能活著出去的可能性太小,自己人微力薄,也隻是能儘自己所能,做些不違背良心的事罷了,並沒有想過要誰報答。
這次的試毒又比較猛烈,之後連這位自稱叫做魏無言的硬漢也忍不住發抖,出了一身虛汗,但硬是一聲沒吭。沒了舌頭,奄奄一息的那位這次沒用,倒是逃過一劫。
二師姐最喜歡用軟骨頭那位,倒不是因為喜歡聽他慘叫,主要他話多,每次問他哪裡痛,如何痛,什麼地方有什麼感覺,都說得特彆詳細,態度又好。
可惜那人不怎麼聰明,洛涓都看出來的問題,他自己卻並不清楚。
這一次他依然痛得鬼哭狼嚎,嚎得比以前還要更加真切,甚至失禁了,地上濕了一大灘……二師姐試毒完了之後捂著鼻子就跑了,留下洛涓收拾殘局。
洛涓雖然可以使用清潔術,也還是心中膈應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