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還拉著她又哭又求了半天,洛涓懷疑自己是不是近墨者黑,竟然生不出什麼同情心來,反而嫌他煩,無表情對他說了一句:“再羅嗦斷你一個月的辟穀丹。”
這地牢裡關的修士們被禁製了靈力,高階修士還好一些,像他這樣的低階修士,一個月沒有辟穀丹吃,就得餓死了。
那人也就嚇得不敢作聲了。
魏無言不試毒的時候,需要戴鎖鏈的,洛涓把他鎖了回去,但故意把鎖鏈弄得鬆了些。
反正他也逃不出去,若是能逃出去,那更好了,就算出了事,自己一個小孩子,又是客卿長老的弟子,蕭家也問責不到她頭上。
遍體鱗傷那位,其實最近的狀態已經好了很多,絕大部分情況下,是清醒的,甚至身上的傷也漸漸有好轉的趨勢,但洛涓不敢給他治,生怕萬一有蕭家的人,尤其是那位小崔夫人,心血來潮來看一看,他再受一番罪不說,能不能保得住命還難說。
所以洛涓連無咎水也不敢給他用多了,因為貌似無咎水不但能夠解毒,還有一定的療傷功效。
他不用上鎖,但是要把他拖到一個單人牢房,放在一堆稻草堆上,洛涓現在的靈力比起半年前大有進步,可以不用碰到他,單用靈力卷著他拖過去。
把他安置好,洛涓發現他一直看著她,眼神頗為溫和,似乎在向她道歉。
如此又過了兩個月,時間已到了盛夏,期間金三娘也來試過一次新研發的毒,金三娘是金丹修士,洛涓不敢當著她的麵搗鬼,無咎水不敢拿出來,結果那一次,軟骨頭死了。
雖然洛涓一點都不喜歡那個沒骨氣的人,但也聽他哭了嚷了三個多月,救了他那麼多次,突然之間再沒有這個人會哭哭啼啼,滿地打滾叫痛,洛涓覺得說不出的悵然。
她本來以為會這樣下去,直到有一天,所有人都得救。
金三娘對這個人的死一點不以為意,她吩咐三弟子把這個人的屍體丟給蕭家去處理,並且輕描淡寫地說:“另外兩個先用著,若是再有人死了,再跟蕭家要,他們要是不給我來要。”
金三娘很忙,她試的,甚至隻是□□,連解藥都沒有,來不及接著研究解藥,就又接了一個任務,離開了蕭家。
這次她帶走了大師兄。
過了兩日,洛涓和三師兄陪著二師姐來試毒的時候,魏無言傳音給她:“小姑娘,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洛涓看了他一眼,表示知道了,也表示稍安勿躁。
試毒結束,她主動表示要留下來,收拾殘局。
三師兄笑了,道:“小師妹,真是乖巧,如此就有勞你了,我正好跟二師姐探討一下這款毒。”
鎖魏無言的時候,魏無言傳音給她:“小姑娘,我要……求你幫忙的是,把這個帶出蕭家……出了門,找無人監視的......地方,輸入一點靈力,它就能給我的同伴報……訊,他會來救我,蕭家有禁製,在這裡發不出去。請你……”他今天受了不少罪,傳音都斷斷續續,一麵手裡悄悄地塞給她一件東西。
洛涓低頭一看,是一張手掌大小,形似紙鳶,淡青色的薄片,摸起來手感並不是紙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
看了這一眼之後,她連忙把這小小紙鳶藏了起來,但卻沒有決定幫不幫魏無言,她皺了皺眉頭,一時間還想不明白其中的風險和得失。
“我考慮一下。”她以極低的聲音說了一句。
魏無言閉上眼睛,微微點了點頭。
“若能得救,我一定重重報答。”他最後傳音說。
洛涓也點點頭,極低極快地在他耳邊說:“下回告訴你。”
但當她去安置那受傷極重的人時,紫府中卻聽到了第二道傳音,一個陌生的,從未聽過的聲音,“不要幫他報信。”
洛涓睜大眼睛,看著麵前這從未脫離生死邊緣的人。
難道是他?他也能傳音?
還能聽到他們的交談?
“魏無言是邪修,他的靠山若是來了,蕭家就完了……你也未必能保住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