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師兄回去抱怨:“我本來和人說的挺好,小師妹非要過去搗亂,問東問西把彆人都得罪了……”
其實人家就是沒有合適的人選,但是能推卸責任,三師兄肯定還是想推一推。
二師姐把洛涓罵了一頓。
洛涓委委屈屈地道歉:“對不起……一會兒讓我留下來收拾……算是給師兄師姐賠罪。”
兩個人這才滿意了些,但還是端著師兄師姐的架子,狠狠地說了她一通。
試毒過程中,魏無言時時注目洛涓,顯然在詢問她是否已幫他報訊。
洛涓也注目他,但麵無表情,眼睛一眨不眨。
魏無言的眉頭就漸漸皺了起來。
事了,二師姐三師兄都走了,洛涓獨自留下來收拾。
魏無言才給她傳音:“……可曾考慮好了?”
洛涓看著他,蹙著眉頭,微微搖了搖頭。
魏無言隱沒在濃密毛發之後的臉,也肉眼可見臉色沉了下來。
洛涓指指隔壁,低聲問:“你認得那人嗎?”
魏無言冷笑一聲,傳音道:“當然,蕭家的蕭環,當年就是他領人抓的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他自己也進來了,還落得這般下場……”
洛涓覺得自己大致已經明白了。
魏無言和蕭家有仇怨或衝突,蕭環是以前蕭家的得力乾將,把他抓進了蕭家的地牢。蕭環自己肯定是蕭瑜一黨的,現在被小崔夫人迫害……
那麼,現在的局勢,如果自己報信,魏無言會被救出去,蕭環可能會被殺死,蕭家可能會覆滅。
雖然她同情魏無言,幫了他那麼多次,就總想幫下去,但是蕭環是蕭瑜一派,她當然要更傾向保護他……
可是,她也很渴盼有個來自外界的力量能打破現在的局麵,給追捕蕭瑜的這幫惡徒毀滅性打擊,救出這地牢裡無辜受難的人,自己順便也能趁機跑掉。
若是蕭瑜在就好了,隻有他最有資格做出這個決定。
可惜他不在,洛涓隻能靠自己來做決定了。
她下次去的時候,順手拿了一瓶粉紅色的薔薇露,借故留下善後時,她去鎖魏無言,四下無人,她拿出薔薇露,用靈力控製瓶中液體,在她身前遮擋處的半空中不起眼地組成文字:
“我考慮好了,若是你能保證你的人來救你時不傷害蕭環,不濫殺無辜,把地牢裡無辜的人都放出去,我就替你報信。”
暗粉色的液體,仿佛墨水一樣,背景是她柳青色的衣衫,煞是好看。
魏無言皺眉傳音道:“你這小姑娘也太天真了……彆的我能答應你,但什麼叫無辜的人?一時之間哪裡判斷得出?蕭家又有幾個人是真正無辜的?況且他來時還沒找到我之前,他殺多少人我也控製不了……我隻能答應你,等他到地牢裡找到我,我不讓他殺蕭環,這地牢裡的人無關緊要的都放,殺出去的時候除了首惡和必要的,否則少殺人,這般行嗎?”
洛涓沉思。
魏無言又傳音道:“我給你的傳信紙鳶,傳出消息後依然會有薄薄一層留下來,你拿著它便是標記和信物,他絕不會殺你,到時候你領著他來地牢就行了,不用怕,這裡的人全部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我看你和你那些師父師兄師姐也不是一路人,到時候我帶你離開,你若是心軟,想放你師父他們一條命……雖說他們折磨我不輕,看在你的麵子上,我也可以不殺他們。”
洛涓終是被他說服,點點頭,又用薔薇水作為墨水淩空寫道:“好吧,那你發個心魔誓。”
魏無言有些無奈地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歎了口氣,閉起雙眼,渾身一動不動,漸漸的從胸口滲出一滴血來。
洛涓睜大眼睛看著,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修士逼出傳說中的心頭血。
這滴血一出來,魏無言的臉色頓時蒼白了三分,精神也萎靡下來,雖然他現在能動用的靈力極為有限,平時傳音都略有些吃力,逼心頭血雖然用不了太多靈力,比起傳音還是更多一些的。
他用手指將那滴心頭血拈在指尖上,傳音道:“吾以心魔為誓,方才所言,句句為真,若無法做到,叫我心魔纏身,走火入魔,終生不得寸進。”
那滴血漸漸就被指尖吸收,紅光微微一閃,心魔誓完成了。
第一次見到有人發心魔誓,洛涓覺得非常神奇。
她去挪動蕭環時,蕭環盯著她看了一陣,最終卻什麼也沒有說,就閉上了眼睛。
這是不是代表蕭環對她的做法也並不反感呢?
洛涓一下子甩掉了心理負擔,莫名開心起來。
當天傍晚,她找了個借口離開蕭家,尋到無人之處,悄悄把那紙鳶用靈力點活了。
靈力送入紙鳶的那一瞬間,仿佛有一個透明無色的煙花在她手心裡綻放,然後突然之間,那紙鳶就隻剩下了極薄極薄的一層,本來的厚度像牛皮,現在隻剩下最薄的綃紗的厚度。
奇妙極了。
接下來就是等待了,洛涓也很忐忑,不知道會等來怎樣的一個凶神惡煞。
等著等著,就等到了立秋這一天,蕭家迎來了一位期盼已久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