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恐怕沒這個能力。”洛涓淡淡道,“早點休息吧。”
說著轉身便要離開。
田蘇燕竟然一把拉住她衣角,央求道:“你就幫幫我吧,洛姐姐。”完全不顧洛涓明明比她年輕不少。
“對不住,我愛莫能助。”
“那,那實在不行,你能不能幫我求求崇真幾位道友?……他們跟你關係更親近……”
洛涓被她氣笑了,道:“田道友,萍水相逢,難道你不知道你的要求已經逾距了嗎?”
說罷拂袖而去。
完全沒有因為身後田蘇燕不可置信的哭聲而回頭。
走在二樓的走道上,長木拚成的地板在她腳下發出輕微的聲響,兩側牆上的油燈不但將她的影子拉得長長的,還微微晃動。
她的裙裾有一點拖在地上,柔軟的織物輕輕掃過光滑而陳舊的木地板。
她想起了二伯娘當初是如何幫助萍水相逢的她的。
自己為什麼不願意這麼做呢?
是自己也染上了修士的無情和功利嗎?
不對,倘若萍水相逢的是二伯娘那樣的女子,自己也願意掏出全部家當來救的。
徐田二人,和自己並非同路人。
人品也令人不喜。
她再次內省了一番,發覺自己沒有錯,沒有留下任何心性縫隙。
於是決定安然去小憩一番,把田蘇燕的啜泣聲拋諸腦後。
第二天一早,她發現自己是最晚一個起床的,當然,彆的人也可能隻是修煉未曾入睡。
而白曉悄悄告訴她,這麼一大早,田蘇燕竟然已經找過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也就是崇真那三個男弟子,全都懇求了。
據說,崇真弟子還都挺有定力,三個男弟子一個也未曾為她所動,卓入雲冷笑拒絕,梁素婉言拒絕,而李真最直接:“我窮,彆找我。”
這會兒田蘇燕自己一個人縮在角落裡,一副弱小可憐被拋棄的表情,木著臉,垂著頭,手指繞著垂到胸前的燕尾髻,誰都不理。
洛涓又好氣又好笑。
儘管如此,答應了要幫忙,大家還是認真的,到了辰時,便一起去找了龍虎門的接待弟子,請他帶他們去關押徐一飛的地方。
他們雖然都隻是化炁弟子,但畢竟來自第一大宗,龍虎門還是很重視的,來接待他們的是一個看上去二十七八歲的青年,是龍虎門三位元嬰真君中一位的入室弟子,化炁圓滿,金丹在望,據說龍虎門是把他當做下一任掌門來培養的。
此人姓高,名清望,衣著配飾均不凡,一看就是上好的法衣和法寶,麵目英俊,言辭卻十分謙和有禮,和龍虎門其他弟子那種常年和動物打交道的或憨厚或直接或粗獷不同,他很有點世家公子的精致,當然,他本來就是世家公子,迎賓弟子告訴他們,高清望本是西嶽附近,龍虎門勢力範圍內的一個國家的王子。
雖然是地處僻遠的邊陲小國,但畢竟是王子呢。
高清望先謙和地對他們表示了歡迎,對崇真和林英魯潔表達了敬仰,然後才切入了正題。
“這本是小事,”高清望淡淡道,“賠償了就是,可那位道友非說是我們賣給他的裂土蜥有問題,才控製不住,不肯賠償。”
田蘇燕猛然抬頭:“當然是那隻蜥蜴有問題,他才買了兩天……”
“裂土蜥認主需要七到十天的時間,他本來也控製不住,可他為何要在靈禽區把裂土蜥放出來呢?難道是它自己從靈獸袋裡跑出來的?”高清望態度溫和克製,言辭卻頗為犀利。
田蘇燕啞然,她怎麼知道具體情形?於是她便要求私下見一見徐一飛。
高清望溫雅道:“自然可以,請便。”
白曉自告奮勇陪著她去了。
大概是想去聽點八卦。
正主不在,他們也沒什麼要談論的,便向高清望打聽即將開始的壓軸拍賣會,打聽到了不少消息,確認了確實有“竹君子”的存在,但是高清望也不知道有沒有紫龍蚺。
不一會兒,田蘇燕白曉二女回來了,田蘇燕態度沮喪,白曉卻不顧她的試圖阻止,朗聲告訴洛涓和她的師兄弟們:“是因為有一隻被同類欺負,受了重傷瀕死的金花雀,徐道友說他覺得那雀就這麼死了可惜了,於是偷偷把裂土蜥放出來,想讓它吃了那快死的雀兒再收回去,想不到就控製不住了。”
在觀看這些靈獸靈禽時,是禁止把動物收進靈獸袋這個舉動的,防止有人偷靈獸,但是卻沒禁止放出這個動作,徐一飛貪小便宜,想拿那快死的金花雀喂自己的蜥蜴,又沒法收取那雀兒,就動了歪腦筋,把自己的裂土蜥放出來吃,吃完卻發現收不進去了……
真是又蠢又丟人……
梁素顯然也覺得丟人,淡然道:“我們也是在途中結識了徐道友和田道友,偶然同行,既然如此便來當個見證,高兄不妨開個賠償價格。”
高清望微笑著點頭,說了個大概價格,田蘇燕就抬起頭來,驚道:“這也……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