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有如此兄弟真是不幸(2 / 2)

211珍珠

午後,郭孚來請示順王,問在避風島抓住的那群亂民該怎麼處理?人已經押回南越了,總不能一直關著,還得給吃給喝。

李煦乍然想起這事,猶豫了片刻說:“從中挑幾個機靈的陪小劉一同南下,剩下的你問問他們願不願意去西北開荒,那邊丘陵多,本王想種茶園,正巧缺人,若是不願意留下的,就先打發去修路,等嶺南局勢穩了再放他們回去。”

郭孚想想,這買賣不虧,用這些人乾活隻要給點吃的就行,於是興高采烈地走了。

葉長青醉了一宿,醒來就聽隨從說王爺給他送了不少補品,他捏了捏自己細瘦的胳膊,歎氣道:“隻是瘦了點,王爺該不會以為我身體不行了嗎?”

他隨便吃了點東西就去了王府,進門得知王爺在與郡守府的大人們開會,便徑自去找了嚴琛,他與嚴琛關係不錯,之前他受傷也是他醫治的。

兩年過去,這個半大小子也成長起來了,端著臉的時候也有幾分他曾祖父的氣勢,葉長青見狀不由笑道:“一段時日不見,咱們的小神醫又長高了。”

嚴琛見他來,臉上也沒多餘的表情,指了指座椅讓他坐下,“把手伸出來,我瞧瞧您的身體如何。”

葉長青把胳膊擺上去,笑著打趣道:“我說你怎麼一點也不高興,整天板著個臉,像個小老頭,小心以後沒姑娘嫁給你。”

嚴琛輕輕拍了下他的手腕,打擊道:“您都二十好幾了吧,成親了嗎?”

“……”葉長青訕笑不已,又聽嚴琛說:“我年紀輕,病人見我如此都不願意相信我,便隻能讓自己沉穩一些。”

葉長青知他不易,孤身留在南越,又一心想著把嚴家的醫學繼承下來,少了能教導他的人,全靠自己摸索。

“彆吭聲,放鬆心情,我先替您把脈。”

葉長青見他皺著眉頭一副不太樂觀的模樣,心裡一突,“你們怎麼都覺得我身體很弱似的,感覺自己活不了幾天了。”

嚴琛給他把完脈,又給他仔細檢查了身上,拿了紙筆開始寫藥方:“葉副將的身體雖然不弱但也不如以往健康了,常年奔波勞累都是在消耗生命,您如今年輕還好,等老了就落下一身傷痛了。”

“我們武將人人都這樣,這也是沒法子的事。”

“我給你寫個調理身體的方子,是家傳的秘方,葉副將一定要每日喝上一劑,先喝上半年再瞧瞧。”

葉長青知道他是為自己好,把藥方塞進兜裡,“多謝小嚴大夫了,你有空也給王爺說說,免得真把我當病人看待了。”

嚴琛抬頭瞅了他一眼,說:“王爺那是關心您。”

“我知道,所以這也是為了讓王爺放心,不過這藥……每日都要喝太麻煩了,如果出門在外難免顧及不上。”

嚴琛從他的藥箱裡拿出一個瓷瓶遞給他,“這是之前王爺交代我做的養身丸,有病治病沒病強身,這一瓶特意給您留的。”

“哦?大家都有?”

“王爺用來犒勞大家的,我做了許多。”

葉長青安心地收下,心裡吐槽:王爺那麼精明的人物,送這種東西給下屬,彆是想讓大家更賣命地為他賺錢吧?

他自顧自地笑起來,嚴琛多看了他一眼,覺得他隻有笑起來的時候還能找到一點昔日英朗俊俏的影子。

李煦一邊派人幫劉樹收拾行李,一邊給他物色隨行人員,除了給他挑幾個了解嶺南情況的人外,還得做多方考量。

葉長青過來的時候李煦正在寫名單,王府裡抽出四個下人給他做奴仆,寇家軍裡也得挑出一百人做護衛,除此之外,他還得讓鐘水清挑兩個懂農事的人過去,看看那邊適合種什麼。

“王爺,屬下護送小劉公公去吧,您不也說了要讓秦祖新走一趟,不如這次大家一起行動。”葉長青自我推薦道。

李煦有所顧慮,“秦祖新算是王府的暗棋,光明正大地與王府走在一起,以後他的身份就不好用了。”

“屬下覺得王爺多慮了,秦祖新明麵上就是深得王爺重用的工匠之子啊,他不一向是借著王府的由頭辦事麼,對外隻說他此次是跟著王府的車隊一路隨行,借此得王府庇護而已,至於屬下,貼上個胡子,保準沒人能認出來。”

“那你又是什麼身份呢?”

“聽聞寇將軍曾扮演過秦老爺的保鏢,屬下不如也扮演一回吧。”

李煦開著玩笑說:“秦老爺真是富裕,日日換保鏢不說,還全是一等一的將才。”

“那就讓他給屬下開個高價吧,屬下近來發現,囊中有些羞澀。”葉長青甩了甩衣袖,表示自己兩袖清風,“昨日住進我那新房,發現裡頭的裝飾實在太少了,顯得家宅寒酸,急需銀錢布置。”

李煦算了算葉長青的俸祿,心裡有點對不住他,水師副將的工資肯定是比不上羽林軍校尉的,何況他在外花銷也大,李煦都是讓他自己報賬,估計以葉長青的性格也不會多報。

“那本王補發你一筆獎金吧,至於宅子裝修的事情,等回頭讓小劉幫你布置,他擅長乾這個。”

“小劉公公的眼光屬下是萬分滿意的,就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無妨,你這一路護送他來回,他理應報答你。”談妥了這件事,李煦就派人去通知,出發在即,所有人都必須知道自己此次的任務是什麼,到了嶺南,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都得好好教育一番,否則任務失敗是小,生命安危是大。

劉樹成日裡說自己離不開王爺,但真正挑大梁的時候從來不慫的,他換了一套紫紅色的華服,頭戴玉冠,騎在馬背上像個富貴人家的小少爺。

不過下一秒,他就嘟著嘴朝李煦委屈地說:“王爺,您要不要再考慮考慮,奴才這一去萬一把事情辦砸了可如何是好?”

李煦給他在馬背上掛了一個包,裡頭放滿了食物,“自信點,你可是與本王一同長大的,什麼陣勢沒見過,包裡都是你愛吃的東西,早去早回,等回來本王給你擺個盛大的接風宴。”

士為知己者死,劉樹大概就是這種心情,他一個小太監,本該名如草芥,低賤卑微地過一生,沒想到遇到順王這樣的主子,從不輕賤他,事事高看他一眼,仿佛在他眼裡,自己是個出色的不可替代的人才,讓人怎麼不感動?

一隻手搭上李煦的肩膀,身後有人貼近,湊到他耳邊低語道:“你的小心肝走了,是不是舍不得啊?”

李煦側頭避開那股溫熱的呼吸,抬手摸了下耳垂,瞪著來人說:“哪來那麼多酸醋,適可而止啊。”

寇驍委屈地說:“看吧,對著你的小心肝就和顏悅色,還親手做小餅乾小肉乾,對著我不是吼就是罵,哎,我懷疑自己一不小心做了二房的。”

李煦哭笑不得,“小餅乾小肉乾你還吃得少嗎?吃的時候怎麼不覺得自己是二房?”

“畢竟大房是太監嘛,我這個二房可是有重要用途的,您寵妾滅妻也是可以的。”

“越說越離譜。”李煦和他並肩走回王府,進了書房後才說:“有件事需要將軍去做。”

寇驍見他如此正經,表情也嚴肅了起來,“王爺但說無妨。”

“那座鐵礦,是時候拿回來了。”

寇驍眉頭一挑,臉上露出一點喜色,“早該動手了,雖然你安排了人去和對方交易,但流出南越的鐵礦也有不少。”

“之前是因為時機不對,但近來接到線報,山上的部族內部發生了分歧,一部分人想遷居下山,若是可以,本王想用土地和他們換礦山。”

“若他們獅子大開口呢?何況你也說是有分歧了,他們未必能達成一致。”

“所以需要大將軍去推波助瀾,若實在溝通不了,就隻能用武力解決了。”

寇驍明白,這是要先禮後兵了,這道道他熟悉的很,“保證完成任務。”

也無需多做準備,因之前防著嶺南的亂軍北上,寇家軍一直都處於警戒狀態,物資充足,隨時隨刻都能拉出一支軍隊出發,隻是寇驍舍不得李煦,這才延遲了兩天。

等寇驍離開,王府一下少了兩個愛說話的人,頓時冷清了下來,李煦抽空陪小公主去海上遊玩了兩天,釣了幾條海魚,摸了點貝殼螃蟹,還教小公主堆了沙堡,讓她玩了個儘興。

上岸的時候遇到一條出海采珠的漁船,看到一群清瘦的女子從船上下來,穿著貼身的衣褲,麵色蒼白地從李煦麵前走過去。

李煦這次出門是喬裝打扮過的,因此碼頭上沒人認出他,眼見一名女子剛走幾步就暈倒在地,李煦也停下腳步。

老七見慣了這樣的女子,小聲說:“王爺,她們是下海采珍珠的珠女。”

李煦曾經聘用女子采茶葉,還編了個故事,後來聽說南越原本就有類似這樣的工種,就是采掘珍珠的工人,必須是清白人家出身沒有破過身的處女,她們深諳水性,潛入水中尋找貝殼,是個高危行業,每次下海的女子很有可能都上不來了。

李煦見船上走下一名管事,指揮著幾名長工搬運箱子,看到暈倒在地的女子,讓人抬回去,高聲說:“讓她家人下次彆把她送來了,這一路都暈幾回了,咱們又不是開善堂的。”

李煦問老七:“她們靠什麼辨彆珍珠,總不能隨便找吧?而且為何一定要用女子,男子肺活量更足,水性更好。”

老七據實已告:“一般有采珠女的人家,家裡都有出過海,知道辨彆蚌類,當然,能否挖出珍珠也要看運氣的,她們從小練習遊水,一般到十三歲開始下海,最長的能乾五年,幾乎沒人能熬這麼久就是了,不是喪生在海裡就是累垮了身子,落的一身病,而且長期泡在水裡,采珠女的生育能力極差,很難找婆家,因此就出現了采珠女大批落發為尼的情況,您知道咱們城外有個落霞庵吧,也曾被人戲稱為珍珠庵。

至於為何一定要這樣的女子才能采珠,傳言說是珍珠乃海龍王吐息而成,蚌類又有滋陰的作用,因此被看成是為女子而生的寶物,若是男子采摘,則會破壞珍珠的靈氣,使珍珠黯淡無光,以處女之身的女子采摘則更具光澤。”

“哈,這種故事果然編了就有人信。”李煦嘲諷地笑道:“那下回采茶葉換童男上,對外就說童男陽氣足,采摘的茶葉更有養身功效,或者你告訴他們,這屆海龍王好南風,不喜歡女子,看看他們是否願意換成男子下海采珍珠。”

當然,李煦這話是開玩笑的,回去後,他找人來問:“如今南越最大的珍珠商是哪家?”

“回王爺,是謝家,以及謝家的姻親馮家。”

“去把這兩家的家主請來,就說本王請他們喝茶。”李煦吩咐完就進書房,他要好好理一理自己的思路。

采珠女這個行業既然存在就不可能突然消失,南越重男輕女極為嚴重,許多人家生出女孩甚至不願意養,而采珠女這個行業至少給女子提供了一個賺錢的機會,雖然她們結果未必好,但各行各業都苦,人活著就是不易。

李煦暫時沒有要改變這個現狀的心思,凡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但珍珠既然如此寶貴,就該更值錢些,否則怎麼對得起如此艱辛的采摘方式。

王府裡就有不少珍珠,一整扇的珠簾都有,庫存裡也屬珍珠較多,但李煦知道,南越其實不算珍珠盛產地,更南邊才是,如果劉樹這趟南下之行能順利,倒是可以和嶺南那邊合作做珍珠生意。

不過想到這些珍珠都是靠未成年女孩一粒一粒從海裡打撈上來的,李煦頓時覺得珍珠也不美了。

劉樹不在,便把吳進找回來替代他管家,這位小少年跟著紀韓宇曆練了大半年,做事越發穩妥了。

“你等會兒去把府裡的珠簾都換成紗簾,本王最近見不得珍珠這玩意兒。”

吳進雖然一頭霧水,但也沒問原因,規規矩矩地應下來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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