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錢先生(2 / 2)

“事情進展的超乎想象的順利,你不知道,我們去時,那山上的人正在鬨分裂,一部分人想帶著礦山投靠官府,另一部分人則想封山,徹底與山下隔絕開來。”

寇驍把過戶的文書遞給李煦看,“大部分年輕人都向往山外麵的生活,誰樂意藏在山裡過一輩子呢?尤其是這兩年山下的政策越來越好,百姓生活也越來越好,他們偶爾下山都被吸引的不想回去了,隻有老一輩的人才固守著老家不肯離開半步。”

李煦翻看著厚厚的文書,裡頭並不單單是一座礦山的過戶文書,還有幾個連著的山頭,寇驍解釋說:“他們不僅把礦山賣給我們了,還把他們祖祖輩輩住的山林也賣給我們了,一開始我是沒打算要的,山而已,咱們還真不缺,不過我勘察過他們的山林,不僅隱蔽,而且地形複雜,若是能在那裡建個關卡,西麵的人要想無聲無息的過來就不可能了。”

“那你用了多少土地換這幾座山的?”李煦大致換算了一下,如果是按閩州這邊的價格,起碼得是一個小鎮的大小了。

寇驍朝他眨眨眼,壞笑道:“你猜!”

李煦瞧那他得意的模樣就知道這買賣絕對沒虧,“快說吧,你那麼聰明,肯定做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寇驍指了指自己的臉頰,笑著說:“來點獎勵吧。”

李煦用手指戳著他的臉,“等你說完了本王再酌情給與獎勵。”

寇驍占不到便宜,便把李煦從座位上抱起來,自己坐下後將人按在自己腿上,貼著他的臉說:“這樣說比較省力氣……我讓人帶他們去山下轉了一圈,去了最近的縣城,隻要是荒地隨便他們挑,不僅幫他們開荒,肥好田,還給農具,給種子,按戶籍登記人口後照樣送鹽,不僅如此,還給他們一個特例,兩年內不用交糧稅,如果這兩年內鬨災,會免費給他們補足糧食。”

“然後呢?”

“然後,礦山那邊也需要礦工,做生不如做熟,而且說實話,挖礦是非常辛苦的活,身體弱一些的還吃不消,野人們彆的不行,吃苦耐勞是一等一的,我便給了一定的酬金讓他們繼續回山挖礦,山下的良田隻需要家裡的老人和女人就能種完,男人還能挖礦賺錢,隻要會算數的人都知道這一年下來,家裡的收入不會低。”

李煦根本不用算就知道這買賣賺大了,給出去的就是一點土地一點農具和種子,至於糧稅,這群人原本躲在山上根本不用交稅,下了山隻免了頭兩年的糧稅而已,未來世世代代都得給官府交稅,而且還繼續給他挖礦,李煦頓時覺得自己做生意的頭腦比不上寇驍。

“你不是說他們老一輩的並不同意嗎?怎麼說服的?”

“每個土著民族都有一個首領,有的是族長,有的是祭祀,本將軍大方一點,給他們的首領謀了一個小小的官職,讓他在縣衙門裡當了個書吏,你不知道,那族長得知自己也能做官後,恨不得立即收拾行李下山,至於那些原本不肯下山的老人,自然也被他說服了。”

李煦朝他豎起大拇指,“那他們下山後可是住在一起?”

“剛開始肯定是的,先讓他們適應一下山下的生活,等過幾年,年輕一批的人可以分散到各地,不用二十年,這個部族就會徹底解散了。”

對於山上整體遷移的部落,他們都是這樣的打算的,重點放在年輕一輩上,隻要能將年輕人收服教化,二十年後,他們就是徹底的南越人了。

而且李煦如今產業豐富,到處都需要做工的人,隻要將這些人分散到各地,再各自娶妻生子,他們的部族文化很快就會消失了。

“那礦山可與找人勘察過,產量有多少?”這才是李煦最關心的事情。

寇驍聳聳肩,歎了口氣:“隻是個小礦,不過自給自足應該足夠了。”有了鐵礦,寇驍第一個就想到寇家軍的鎧甲和武器,便占著自己特殊的身份讓李煦給寇家軍開綠燈。

李煦甩給他一張清單,給他看,“你瞧,最急需的是農具,鎧甲暫時隻能給將領配置,普通的小兵還是隻能用藤甲竹甲,至於武器,這點儘管放心,年底前一定能配齊,上回朝廷要求我們鎮壓暴亂,我已經上書要了一部分軍需,也不知朝廷會給多少。”

南越一直自給自足,朝廷那邊每年能撥下來的東西還不夠他們塞牙縫的,不過這次情況不同,應該能給點讚助吧?

李煦給他看了自己最新寫的奏折,奏折上寫明了嶺南的局勢,以及官員被殺害的名單,他們能幫著平亂,但是不可能替朝廷分派新官員,但想也知道,願意到嶺南為官的外地官員肯定很少,大部分還是要從當地選拔,這部分人就是李煦能做文章的了,他想要在嶺南暢通無阻,肯定要打通官府上下,彆小看這些官職不大的地方官員,他們想要給你找麻煩的時候,會像煩人的蒼蠅,無孔不入。

寇驍提議說:“給朝廷最好是報憂不報喜,隻管往難處寫,官員被害名單可以順便把一些毒瘤也除了,借此機會疏清嶺南的官員,您既然有所圖,不如圖的更大些。”

“比如說?”

“比如說,嶺南的新官按照慣例應該是會是由朝廷指派一名郡守,而底下的大小官員則從當地選舉,郡守實權很大,他會將名錄整理成冊上報朝廷,除非有官員想插一腳,否則一般不會有太大的改動,這麼一來,這名郡守是誰就至關重要了。”

“可是我們在朝廷並無可用之人,那地方想必沒什麼人願意去,多半會落到不得誌的官員身上,我們或許可以等他南下時好好結交一番。”

寇驍將奏折丟到桌上,握著李煦的手說:“我倒是有個人選。”

“誰?”

“就是你之前看重的那位喬縣令啊,他如今已經官至郡丞了吧?”

李煦得為喬安正名,解釋說:“他是靠自己的能力升的官,本王沒做什麼。”

寇驍沒見過那位喬安,但知道對方已經娶妻生子,而且聽說還在南越住過一段時日,否則未必會推薦此人。

“揚州府的郡丞要調任嶺南當郡守也不算太出格,明著升了一級,但嶺南沒法與揚州比,朝廷那邊應該不會有太大的阻力,重點是,該如何將這個名字呈到陛下麵前。”

李煦想了想,覺得這事不能由他出麵,甚至不能是與他有關的人出麵,否則以後有事就說不清了,倒是可以讓趙家出點力,但理由呢?

“喬安明麵上是三皇子提拔的人,趙家應該會放心用他,但他們為何要出手呢,總得給他理由。”

“如果讓喬安自己去找路子呢?他的名聲一直很好,是個會辦實事的,他若是說是為了嶺南的黎明百姓,趙家也許會信。”

“但這個理由他們未必肯接受,對他們沒好處的事情他們為何要做?”

“那就再加一條,做了嶺南郡守,他可以假意與南越往來,得知南越的情報,這可比在揚州時便利多了,他們肯定樂意放個人在你附近看著你的。”

李煦想想也是,閩州城最近出現了不少探子,要不是他成功將百姓發展成眼線,還不容易發現這些外來的探子,而且為了不打草驚蛇,李煦還得給他們提供一點有用的信息,許多事情都得藏著掖著,也是累。

“好,就如此辦,本王先給喬安去封信詢問他的意思,如果他不願意就算了。”

寇驍挑挑眉,不置可否,他相信喬安會願意了,因為此刻的他肯定滿心惦記著要為順王做事,有這麼個機會,他不會放過的。

而且揚州府有個郡守壓在他上頭,他想做什麼都束手束腳的,到了嶺南就是他自己做主了,有什麼不好的呢?

錢旃林跟著吳進去了一趟官府,以極快的速度辦好了戶籍,然後就拿著文書去了他的新住所。

舊王府的豆腐坊已經停了,甘蔗廠也搬走了,除了一家食雜鋪,這裡完完全全就是個住宿的地方。

隨著李煦身邊招收的人越來越多,宿舍樓又建了幾棟,李煦還給他們配備了一些生活設施,如足球場、圖書館以及一個可以釣魚的小池塘。

看到吳進領著人來,大家夥都停下來好奇地問:“小吳總管,這位是……?”能被吳進親自帶來的人,肯定是見過王爺的,那身份怕是不一般。

吳進給他們介紹說:“這位是王爺新招的教書先生,先在這裡住一段時日,張管事可在?”

一名年輕人跑來迎接,朝吳進施了個禮,“在下岑歡,張管事年初已經搬出去住了,如今是在下管著這裡,小吳管事可有何要吩咐的?”

吳進許久沒來了,因此不知道這回事,他朝岑歡回了個禮,把自己的來意說了一遍,又把錢旃林介紹給他,錢旃林已經不叫錢旃林了,改了個名叫錢林,這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名字,沒人會將他與嶺南的周王聯係在一起。

而且錢旃林本性純良,與他交往的人也不可能將他和亂民聯係在一起。

得知錢林是新來的教書先生,岑歡以及其他人都對他很熱情,讀書人在這個時代的地位還是很高的,錢林哪怕沒有一官半職,也很得人敬重。

錢林因為是單身,隻能分到一間單間,這種條件對住慣了大房子的人來說是非常簡陋的,好在屋子內設備齊全,乾淨整潔,公用的浴室和廁所每天都有人打掃也非常乾淨,住著並不會覺得不舒服,錢林的行李很少,就幾件破舊的衣服。

當初他們起義後,收刮了許多官員的家財,那時候大家夥其實都很富有,但錢林不想用這種錢,就偷偷分給了貧窮的百姓,自己依舊是身無分文。

也是他這種品德讓劉樹很看重他,願意替李煦招攬他。

吳進見他拿出來的衣服都是破舊的,便主動說:“王府每個季度都會給員工發放兩套衣裳,錢先生剛來,明日便可以讓人來量身裁衣,月錢也可以找岑管事預支一個月,每天一日三餐可以在食堂免費吃,其餘事情,您有需要的可以報給岑管事,隻要不是太大的事情,他都可以做主。”

包吃包住還有餘錢,這樣的生活已經很穩定了,錢林覺得很滿足,他剛才見住在這裡的人都是普通的民眾,這讓他舒心不少,如果是住在王府,他肯定會不自在的。

“多謝小吳總管了,勞煩您跑一趟。”錢林不知吳進的具體身份,但這裡的人都很尊敬他,顯然是身份比較高的管事,沒想到在王爺身邊,俱是年紀輕輕的人才,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您是長輩,不必如此客氣,有事情儘管說,王爺對待下屬非常大方的,隻要不犯大錯,王爺不會輕易懲罰人,也幾乎有求必應。”

錢林讚了句:“王爺果真寬宏大量。”

他是第一次見這種官員,居然能將好事做到這種程度,難怪順王的風評如此之好,就連他的好兄弟也被順王收服的服服帖帖的,如今替順王管著嶺南的大小事務。

錢家當年落難是皇權更替的結果,怨不得誰,隻是錢家站錯了隊而已,他從未因此怨恨朝廷,但妻兒的死卻讓他對官員有了抵觸心理,哪怕他知道並非所有的官員都是如此作惡多端。

直到見到了順王,他想,如果順王的封地是嶺南,那他妻兒的慘事就不會發生了吧?順王一定不允許底下的官員做出這等惡事。

但他又想,水至清則無魚,順王也是人而不是神,又豈能知道每一位官員的品性呢?

錢林一夜未眠,此時有些困了,但那位岑管事帶著鄰裡來拜訪他,而且都帶了禮物,他不得不提起精神應對,又因為沒有東西回禮而深感愧疚。

岑歡是岑堇的侄孫,不算非常親的親戚關係,但確實是因為岑堇的關係才得到重用的,他沒什麼大才,勝在做事規矩勤奮,而且因為有岑堇這個靠山,這邊的人都願意賣他麵子,他便在張朔離開後接手了宿管的職位。

新來的錢林看著比他年紀大一些,人也很老實,岑歡願意結交這樣的人,便帶著人來串門,幫他介紹一些鄰居,讓他早點融入這邊的生活氛圍。

見錢林打了好幾個哈欠,岑歡便主動帶人離開了,“來日方長,錢兄住久了就知道這裡是一片樂土,大家都是為順王辦事的,順王此人更是難得的明主,不過有件事情還是要事先知會錢兄。”

“請講。”

“此處隻是借住給暫時沒有去處或者沒有自己住宅的下屬,以兩年為期限,若是不能搬出去則需要繳納一定的房租,不過房租很少,大家若是沒成家的寧願花錢住在這裡也不願意搬出去,畢竟外頭可沒有咱們這裡的大食堂。”

其餘幾人紛紛笑道:“走走走,午膳時間到了,錢兄弟與我們一同去用膳吧,保準你吃完一次就不想離開這裡了。”

錢旃林也覺得肚子餓了,便應了邀請,他是吃過順王府吃食的人,覺得自己不可能因為這裡的食物而驚豔,但真坐到餐桌上,就知道自己低估了這裡的廚子。

一頓飯結束,錢林摸著肚皮想:看來自己可以在這裡住上一輩子了,如果廚子不換人的話。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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