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抽獎(1 / 2)

228抽獎

一輛輛馬車駛向順王府,城裡的水泥路修建的四通八達,已經不止原先的那兩條了,馬車輪又是新款式,在平坦的路上行駛,根本感覺不到顛簸。

順王府周圍原先是一片荒地,王府還沒建好,這周邊的地就高價被人買去了,如今也建起了宅子,基本都是達官貴人的,隻為了離順王府近一些,鄰裡往來,總比陌生人強。

謝家就在這附近建了棟新宅子,裡頭住著謝當家的長子一家,長子是要繼承家業的,雖然能力有限,但隻要向順王靠攏,總少不了他的好處。

謝當家昨夜住在長子家中,今日一大早就帶著家人和禮物登門拜訪了,李煦正好有事找他,將他與長子一同叫進了書房。

“坐。”李煦指著書房的座椅說。

謝當家也不是第一次被召見了,知道順王沒那麼多規矩,便帶著兒子坐下了,李煦見過謝家大郎,是個很普通的男人,三十幾歲的年紀,坐在那沒什麼存在感,但既然謝當家把人帶來,說明還是屬意讓他繼承家業的。

李煦與他們寒暄了兩句,便直接說:“本王看寇家軍中還有不少單身男子未娶妻,城中也有適齡女子未婚配,想找時間辦個賞花宴,讓各家相看相看,如果能成好事,也是一件功德。”

謝當家腦子迅速轉了一遍,想自己家中是否有適婚的子孫,但很可惜,就算有適齡的,也已經定親了。

他暗暗猜測王爺辦這個宴會的用意,總不能真是關心軍中沒有娶妻的男子吧?

難道是因為寇將軍?要說全南越最急需娶妻的人是誰,一定是寇將軍無疑了,寇家老太爺為此不知道傷了多少神,求神拜佛都沒用,外頭那些原本想嫁入寇府的女子也一個個嫁人了,誰都沒等到寇將軍的垂青。

可如果是為了寇將軍,不是應該更直接一些嗎,寇將軍可不喜歡這種小把戲,他自己沒看上的,誰介紹都沒用。

李煦不知道短短時間內他腦海裡已經千回百轉了,說:“時間就定在元宵前後吧,正好各家都有空,賞花宴改成賞燈會,燈會你可以找郡守府一同辦理,也算彌補去年缺失的燈會。”

謝當家捅了兒子一下,站起來高興地應承道:“您放心,一定辦的妥妥當當的,王爺的婚期定在何時,到時候也讓全城百姓一起高興高興。”

提起這個,李煦臉上的笑容就沒那麼真誠了,“這個以後再說,不急。”

賓客們陸續到了,李煦也不能一直躲在書房,說完了事情就帶著他們出去了。

自從官員增加了考核獎金,年底就變得格外令人期待,如今獎金到手,福利也發了,衙門也下了印,所以大家都一副喜氣洋洋的樣子。

各個衙門的官員湊在一起,總要先問問:你今年發了多少錢啊,福利發的是什麼啊?

南越的官員一直比較窮,如果不靠家族不靠貪汙,兩袖清風的大有人在。

今年年初打了場漂亮的勝仗,年末又有平叛的功績,隻要不自己作死,今年大家都發了不少錢。

“全靠王爺領導有方啊。”有官員感慨道,順王沒來南越前,當官的隻要俸祿能及時到位就燒高香了,可不敢想其他。

“今年新出的這個棉布當真不錯,雖然不夠華麗,但布料細膩,我家夫人說,給小嬰兒做衣裳都使得。”

“那可不是,今年織出來的棉布全都內部消耗了,一匹沒往外賣,王爺最先想著的還是自己人啊。”

“連這棉花也是王爺命人種的,等明年擴大種植,這種布銷到外地,肯定會被哄搶一空,大家哪天看到布坊開始賣這種布,記得通知在下,得先屯幾匹。”

“我還想讓家裡的管事運一船去外地販賣呢,這生意穩賺不賠,就不知道王爺是否能允許。”

“這你放心,王爺說過,官員隻要不以權謀私,要做生意也不攔著,不過最好是在外地,否則說不清。”

“那我也得籌劃籌劃,一大家子要養活,沒點產業可不行,如果能搭上王府的順風船,這買賣穩賺不賠的,就怕到時候大家都這麼想,人多粥少,不夠分的。”

“所以啊,大家都想方設法和王府的管事拉關係,幾位大管事是雷家的不用想,但下頭那些平民出身或者匠人出身的應該很好拉攏吧?”

“快彆做夢了,就是那些人才最難收買,他們認準了王爺,一言一行都按王府規矩來,但凡誰逾矩了,都會被捅出來,人人唾棄,膽子再大也不敢收這種錢,不過你們難道不覺得可以另辟蹊徑嗎?”

“怎麼說?”

“王爺最信任的人是誰?”

“應該是劉總管和穆侍衛吧?他倆可是王爺的心腹。”話剛說完就有人反駁了,“這二位更彆想了,他倆眼界多高啊,記得上回有個官員犯事,他家人求到劉總管那,送了一整盒的珍珠還有玉石,結果被劉總管當眾丟出來了,他還說,這種東西就想賄賂他,門都沒有,普通貨色他可看不上眼。”

“嘿,那肯定的,聽說劉總管的珍珠都是磨成粉用來敷臉的,我家夫人都沒舍得這麼用呢。”

“不能比不能比,剛才那人呢?另辟蹊徑那個……究竟是哪條蹊徑啊?”

那人摸著胡子自得一笑,“你們都想岔了,王爺最信任的人還有寇將軍啊。”

話音剛落,眾人齊齊鄙視道:“什麼鬼主意,還不如直接給王爺送禮呢,寇將軍那是能被收買的嗎?”

那人不服氣地反駁:“寇將軍怎麼就不收賄賂了?寇將軍往年可沒少讓人往軍營送東西。”

“那也是送給寇家軍的,與寇將軍可沒什麼關係,他還得感恩回報你嗎?”

剛才說話的人依舊不服氣,他覺得寇將軍以往手段強硬全是因為時事所需,如今南越太平安穩,又有順王撐著天,所有人都看得出寇將軍脾氣軟和了許多,如今的寇將軍可不是昔日的寇將軍了。

隻是沒人敢去開這個先例而已,也沒人知道寇將軍到底喜歡什麼。

金銀珠寶、美人玉石,似乎就沒他看得上眼的,若是找不到他的心頭好,送什麼都是白搭。

李煦現身,眾位官員忙停下交談,齊齊跪拜。

李煦把這場宴席辦成了年終尾牙,這些官員們就是他的員工,他特意選了幾個今年表現突出的官員點名表揚,還賞賜了額外的禮品,這是眾人事先不知情的環節,一個個羨慕的眼睛都綠了。

這幾位官員品級有高有低,年紀也大小不一,做出的政績卻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因此除了對他們表示恭賀,也找不出茬來。

李煦作為封地的主人,足以睥睨南越眾生,但他並沒有把姿態擺的太高,無論是君主也好,權貴也罷,那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都是適用的,曆史上被推翻的政權太多了。

李煦不知道該怎麼做個合格的君主,但他知道怎麼管理員工,有賞有罰,有規有矩,彆太把自己當回事,也彆太看輕底下的人,任何人隻要安排在適合的位置都能發光發熱,再給點甜頭和鼓勵,他們就能自發續電。

總體來說,南越的官員和百姓比起現代的員工好管理多了,百姓愚昧卻也純樸老實,官員心思重但也好管教,至少不像現代,一言不合就提辭職,管你是什麼總,這裡的官員可不會有這種心思。

結束了表彰,李煦還弄了個抽獎,權當娛樂,獎品的豐富程度和詭異程度令人大開眼界,其中居然有一個獎品是帶薪休假一個月。

在這時代,官員也有休息日,但可沒有做五休二,也沒有年休假,他們一年到頭休息的日子加起來也沒幾天,因為大多數的休息日都在加班,還沒有加班費。

李煦覺得自己太像周扒皮了,可大環境是這樣,他也不可能去改,於是就有了這個獎項。

除了休假,還有個獎品叫:公費進修一年,大家聽到這獎品都一頭霧水,公費好理解,但進修什麼?去哪進修?

這是李煦為雷鳴出遊準備的跟班,雷鳴身邊除了年輕學子,總要有善於與人打交道的政客,李煦思來想去,覺得從官員中選一個就挺好,人選是誰都無所謂,不好再換就是了,於是他把這個加到獎項裡,隻是為了少搞一次抽簽而已。

其餘的,像是:未來三年考核為優則可升官一級;擇優錄用其家族子弟一名;李記雜貨鋪提貨券一張;最新款馬車一架……足足有十幾項獎品列出來,無論哪個都新奇的讓人想收入囊中。

抽獎的人都是高官,一人抽一個,一共設了十個獎,不存在暗箱操作的可能,全憑運氣了。

“三年考核為優就能升官,要是能抽中這個就好了,我都五年沒挪過位置了,年年考評為上等,機會難尋啊。”

“像咱我們這樣的小吏,整個閩州城好幾百人呢,誰都等著升官,哪那麼容易,而且每回晉升總是底下各縣的大老爺們往郡守府裡擠,可輪不到我們。”

“是吧,所以希望能中獎,若是中了,就能下放地方做個縣令,不用看人臉色行事,多好啊。”

“好是好,但一縣父母官豈是那麼好當的,現在好歹有人替咱們拿主意,等自己當家作主了,就知道有多難了,大事小事都要做決策,我可做不來。”

獎項陸續開出,中獎的人歡呼雀躍,沒中的自然惋惜歎氣,李煦對其他的獎項都不在意,就是想看看誰會抽中那個進修名額。

他想,萬一是紀韓宇中了,那他要找什麼理由把人換下來呢?

這個獎不算大獎,所以排在第三個,抽獎人是郭孚,是被眾位副將推出來的,說他手氣旺,也許能抽中自己人。

趙剛拽著薑秋明問:“薑軍師,您說這個公費進修是做什麼的,文官還可以去深造學習,咱們武將難道要去其他軍營學習指揮打仗?”

薑軍師猜測,這是王爺特意給文官設置的福利,也許他手上有什麼好的空缺可以給自己人,這個空缺品級不高,於是便用抽簽的方式決定人選,看看那些翹首張望的文官們,恨不得能長一雙透視眼。

“千人中選一,肯定抽不到你我,你管那麼多作甚?”薑秋明也對那些獎品戀戀不忘,可他知道中獎概率太低,還是不指望了。

郭孚把手伸進紙箱裡攪了攪,裡頭都是折疊起來的小紙條,摸過去都一樣,真是一點作弊的機會都沒有,於是隨手取了一張出來,看看哪個好運的人被抽中。

劉樹站在一旁唱票,接過紙條展開一看,還是還是個熟人,於是抬起頭朝那邊笑了起來:“薑軍師,您中獎了呢,郭副將的手氣真是旺啊!”

薑秋明正和趙剛說話,聽到這話愣住了,然後又瞥了順王一眼,以為他會說什麼,結果對方隻是用審視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就點頭表示讚同了這個結果。

薑秋明暗暗想到:難道自己猜錯了?

他上去領取了這個獎,是一張順王親筆寫的文書,蓋了公章和私章,隻是內容含糊不清,並沒有說是進修什麼。

薑秋明想,反正隻有一年時間,就算讓他去嶺南做個小小的縣令也是可以的,全當為王爺效勞了。

李煦沒想到會是薑秋明中了這個獎,稍作猶豫就覺得這個人選比他之前選出來的都好,薑秋明此人,文學功底深厚,擅長謀略,擅交際,腦子靈活的很,出門在外,有他在也不用擔心吃虧,人選沒話說。

可是,他該怎麼向寇驍交代呢?挖走了他的軍師,他會不會氣暈過去?

他問一旁的賀遵:“你知道寇將軍去哪了嗎?”

賀遵搖頭表示不知,李煦嘀咕道:“說是要找娛樂節目來,怎麼連人影都見不著?”

等所有的獎都抽完,李煦站出來對中獎者表示恭喜,“所有獎項均承諾有效,設置了期限的可以到時候找劉總管兌現,若是覺得自己手中的獎項不符合心意的,可以與他人調換,隻要雙方自願即可。”

李煦又看了薑秋明一眼,不知道他會不會找人換掉手裡的獎項,公費進修聽起來很好,但其實是出門吃苦的活,以李煦對薑秋明的了解,這人龜毛又潔癖,估計很難適應出門遠遊的生活。

薑秋明被看得不明所以,他越發確定這個獎項不是他該拿的,不過他這個人天生喜歡挑戰,既然順王沒明說,他隻當不知道就是了,他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進修機會讓順王為難。

等抽獎結束,午宴也要開始了,李煦讓大家入座,吩咐廚房上菜,同時讓人去找寇驍,這種日子他要是沒在場,百官們不知道該怎麼想了。

很快,有人來回複:“王爺,寇將軍說讓您先吃著,不必等他,他有事遲些來。”

李煦更加詫異了,寇驍並不是不守時的人,今天這樣的日子不會無緣無故缺席,難道是被寇家叫回去了?

“你找到他的時候他在哪?在做什麼?”

那人為難地說:“將軍不讓小人說,說您一會就知道了,不過他人在府中,王爺不必擔憂。”

李煦才不擔心寇驍的安全,隻是好奇他在做什麼而已,不過既然就在家裡,應該有他的理由吧?

229商定

李煦等著寇驍給自己驚喜,可直到菜陸續上桌,他也沒瞧見寇驍的人影,他暗忖:難道是他想不出什麼玩樂的項目所以不敢出來了?

他又招了下人過來,吩咐道:“去請寇將軍,就說本王讓他來敬酒。”

那下人剛轉個身,就驚喜地說:“王爺,寇將軍來了!”

李煦抬頭看去,果真見一身新衣的寇將軍大步走來,手裡還扛著一柄槍,那是他的傳家寶,寇家幾代傳下來的武器。

眾官員見寇將軍帶著武器來狠狠地嚇了一跳,以為誰犯了事寇將軍要大開殺戒,結果他往順王麵前一站,朝他拱手道:“王爺,今日大喜,末將給您舞一段吧?”

李煦笑看著他,為難他問:“喜從何來啊?”

“過了年您就又漲一歲了,這也是喜事啊,而且賓客雲集,難道不是喜事?”

“行吧,那本王給寇將軍吹簫助興?”李煦也來了興致,本來應該彈琴,但他不會,吹簫勉強會一點,能吹一曲“滄海一聲笑”。

寇驍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驚喜,自然是點頭答應的,客人們就更開心了,居然能看到南越的兩大頂梁柱合作表演,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熱烈的掌聲響起,李煦想推辭已經不能了,於是讓人找了一柄簫來,試了幾個音,發現與他曾經用過的不太一樣,但原理還是一樣的,隻要熟悉了音調就不難了。

“開始吧。”李煦坐到高台的一角,將偌大的舞台讓給寇驍,寇驍耍了個花槍,朝李煦做了個揖,做了個準備開始的起始式。

簫聲起,是大家陌生的曲調,不過很激情高昂,隨著樂聲的起伏,寇將軍手中的長槍仿佛多了靈魂,時而刺出,時而婉轉,隨著寇驍流暢的身姿舞出一道優美的殘影。

很少人見過寇驍在戰場上的英勇身姿,他們有見過寇將軍殺人,但那動作都是極其利落的砍刺,血腥殘暴,絲毫沒有美感,而眼前這場槍舞,卻非常優美,雖然有殺氣橫溢,但更多的是視覺享受。

李煦也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道舞動的身影,修長的身形比那柄槍更像槍,威武的氣勢比那柄槍更有殺傷力,讓人既想看又覺得恐懼,這大概就是男人剛柔並濟的一種表現吧。

一曲畢,舞動的身影也收槍停下招式,身形穩當,衣袍絲毫不亂,連頭發絲都依舊整齊如新,絲毫看不出剛才有過激烈的行動。

掌聲熱烈,還有年輕將士們興奮的嚎叫,被這些武將帶動,文官們也很給麵子的吹起口哨,或是尖叫幾聲。

兩人從高台上下來,一前一後走的極近,同樣的風姿卓越,同樣的青年才俊,如果忽略性彆,實在是一對非常登對的璧人。

有官員小聲感慨道:“人與人的差距真是太明顯了,世上有如順王與寇將軍這樣的奇才,也有我等這樣的庸人,也不知能有如此優秀的子孫是種什麼體驗?”

“這話得問皇上或者寇老太爺,皇上咱們問不到,寇家的老太爺估計不會讚同你的觀點,我一直覺得寇老太爺眼睛有點瞎。”

“可不是,有如此子孫,還有什麼好愁的。”

有人不讚同地反駁道:“自家人才知自家事,光是寇將軍不娶妻這條就足夠長輩愁白頭發了,換成是你孫子你不愁啊?”

“這個……還真是……嗬嗬。”那人尷尬地笑笑,想來這世上的人總沒那麼完美的。

不知順王又有什麼樣的缺點。

“順王娶妻應該就是今年了吧?也不知到時候會有多熱鬨,以王爺的聰慧能乾,一定會是有史以來最驚豔世人的婚禮吧?”

大家都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卻不知他們的王爺還真給他們準備了一場曠世婚禮,從新娘到婚禮都是那麼驚奇怪誕。

李煦和寇驍落座,李煦舉杯開席,然後低頭打趣寇驍道:“你所謂的玩樂就是這個嗎?沒想到寇將軍還會親自上場娛樂眾人。”

寇驍歎氣道:“原本想舞獅,結果被人搶先一步,還想給您唱一段戲,結果又被人搶先了,隻好弄個簡單的,不算辱沒了王爺的雙眼吧?”

“當然不會,能親眼見到寇將軍的舞,是本王三生有幸。”李煦倒了杯酒,朝寇驍舉杯,兩人碰了碰酒杯,對視一笑,默契十足地彆開雙眼。

這餐飯吃的賓主儘歡,尤其是得了獎的那些人,就算隻吃白飯也覺得是美味佳肴。

飯後,李煦留雷鳴和薑秋明下來,讓其餘人散了,吃飽喝足的薑軍師立馬灌了一杯濃茶,保持頭腦清醒,否則被順王拐了都不知道。

兩人進了王爺的書房,又有下人端來茶水和糕點,寇驍也坐在一旁,他不知道李煦的打算,所以不知道薑秋明抽中這個獎意味著什麼,這時候撐著腦袋疑惑地等著李煦開口。

李煦從他的目光裡看到一點情欲的色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後朝寇驍翻了個白眼,乾咳一聲說:“請二位來是有件事要告知二位,同時也要征求你們的意見。”

雷鳴和薑秋明立即起身作揖,“王爺儘管吩咐,屬下一定照辦。”

李煦對雷鳴說:“雷大人提了好幾回致仕的事情,本王一直沒應允,是因為本王有件事一直沒想好,如今倒是各方麵都安排妥當了,隻看雷大人的意思。”

“您說。”

“雷大人辭去郡守一職後是要遊曆天下是嗎?”

雷鳴不明所以,點頭道:“是有此打算。”

“那本王給你安排一條向上的道路如何?”

雷鳴看了寇驍一眼,見他到此表情也沒變過,不知事先知不知情,不過順王總不會害他,於是點頭說:“王爺請說。”

“是這樣的,本王深感南越的文人墨客太少,而且名聲不顯,外人提起南越,隻知有寇將軍這個武將,卻不知還有才學兼備的大儒,雷大人可願意成為南越的大儒?做個表率?”

“不不……”雷鳴沒成想會聽到這麼一番話,嚇得滿頭大汗:“王爺您說笑了,下官……下官的才學著實一般,當不得大儒啊,這傳出去也不好聽啊。”

寇驍也表示驚訝,雷鳴什麼水平他太清楚了,他商戶出身,才學著實一般,隻是懂實務,所以政事上還行,但要說有多高深的文學造詣就太誇張了。

“王爺,不可啊,這話傳出去要讓人笑話的。”雷鳴自嘲地笑笑,“下官的水平恐怕連紀大人都不如,可不敢當什麼大儒。”

“雷大人。”李煦嚴肅地看著他,“本王不是在開玩笑,學識是靠積累的,雷大人以前隻是沒時間學習而已,你接觸過的文人墨客那麼多,他們是什麼水平你也知道,文無第一,多數時候人們並非是敗給了學識,而是敗給了口才,雷大人要對自己有信心。

而且,本王會給你選一支專業的團隊,他們擅長各個領域的知識,能彌補你的不足,你可以向他們學習,一年不夠就兩年,夜以繼日的學習難道還怕自己比不上一個年輕人?還有薑軍師……”李煦看向薑秋明,露出個不懷好意的笑容,“薑軍師運氣好,抽中了公費進修的獎項,那是本王給雷大人準備的助手,要與他一同遊學的,一切費用由王府報銷,不知薑軍師可願意走一趟?”

薑秋明恍然大悟,原來順王是這個意思,那這個位置是他還是彆人其實沒多大的區彆,他這個助手應該更多的是解決這個隊伍生活上的問題。

“王爺覺得屬下合適嗎?”薑秋明主要是想知道順王對他這個人選是否滿意。

“再合適不過了。”李煦笑著點頭:“原本本王是想選個官職不高但擅長人際的小官一起去的,但論交際,沒有比薑軍師更出色的了,而且,薑軍師在軍法方麵的才學彆人更比不上,也是雷大人要學的。”

雷鳴和薑秋明對視一眼,兩人都有些期待,這一趟遊曆說白了就是王爺想讓他們打出名聲,為南越造勢,可想而知,他們要見許多文人墨客,要與他們高談闊論,不僅不能怯場,還要用學識和氣度征服他們,想想真是振奮人心啊。

“王爺,您覺得我們可行?”雷鳴還是不太自信。

“隻要雷大人足夠勤奮,就一定可行,你不缺閱曆,缺的隻是知識的補充,每天抽點時間學一點,就比絕大多數人優秀了。”

薑秋明實在佩服順王的腦子,怎麼能想出這種方法來創造學神呢,如果運作妥當,雷鳴絕對會像他的名字一樣一鳴驚人的。

他不知道那些舉世聞名的大文豪是否擁有真才實學,但在這個信息傳遞艱難的時代,要想舉世聞名是多麼不容易啊,合理的運作和宣傳絕對是必要的。

薑秋明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他想了想,說:“王爺是否配備了擅長傳遞消息的人?”

李煦“哦”了一聲:“你考慮的對,本王會給你們選兩名機靈的隨從的,此外,你們要帶多少隨從出門可以自行決定,寇家軍中選出一百名護衛隨行,保護你們的安全,若是遇到危險,不惜一切代價逃生,不必顧慮太多,一切有本王善後。”

他又叮囑說:“出門在外,一切以自身安危為先,不必太在乎顏麵與聲譽,本王雖然想要個聲名大噪的大學士,但前提是你們安全回來,否則這一切就沒有意義了。”

“你們還有問題嗎?”李煦問。

薑秋明把目光投向寇驍,征求他的意見:“行與不行還得將軍說了算,將軍肯放人嗎?”薑秋明尋思著,以這二人的關係,寇將軍肯定不會反對。

果然,對方想也不想就同意了,“你去吧,出門在外,有你在也放心些,出去漲漲見識也好。”

薑秋明哭喪著臉問:“屬下走了,軍中事物可有人接手?將軍可要尋找新人接替軍師一職?”

“嶺南動亂已平,海上也風平浪靜,暫時不會有戰事,接下來寇家軍以訓練為主,軍師一職空缺也無妨,你安心去吧。”

薑秋明總有一種被趕出家門的憂傷感,不過有機會走出南越到處看看,確實是一件很吸引人的事情。

他想知道南越之外的地域是什麼樣的,想見識一馬平川的平原,浩蕩無邊的草原,還有書籍上記載的名勝古跡,想想都激動人心。

不過,“一年時間能完成任務嗎?屬下覺得,沒有三年五載很難達到目的。”

李煦告訴他,“具體時間不好定,一年後你若想回來也可,在外曆練一年,想必也能鍛煉出幾個擅長交際的。”

薑秋明哀怨了,王爺這是用完就丟的意思嗎?“不知這趟出門聽誰的?文人相輕,他們可願意聽從領隊號令?”

李煦也考慮過這個問題,解釋說:“雷大人官職最高,以他為首,年輕人都是從各家選出來的飽讀詩書的子弟,傲氣在所難免,不過雷大人的話還是會聽的,而且出了門,他們就是普通人,遭遇幾次挫折就會成長起來了。”

薑秋明不知道哪些倒黴孩子被選中,按順王的意思,就是要讓這群富家子弟出門吃苦的,希望他們承受得起吧。

敲定了出門的時間後,李煦又交代雷鳴,“軍師尚未娶妻,雷大人此行不妨給他尋個如花美眷。”

薑秋明沒料到順王還關心他的人生大事,打趣道:“南越的女子屬下看不上,也不知道外地的女子是否有讓屬下心動的,若是沒有,單身也無妨,有寇將軍這個榜樣在,也無人覺得屬下出格。”

李煦很想說,你看上的姑娘未必能看上你啊,眼光太高可不好。

230禮物

李煦讓他二人回去做準備,要離家遠行,不僅要找人結交工作,還要安排好家裡的事情,這二人都是當家做主的,事情肯定不是一件兩件。

等二人離開,李煦走到寇驍麵前,雙手抱胸問他:“本王撬走了你的軍師,你當真不介意嗎?”

寇驍一把將人扯過來,讓他坐在自己腿上,但這樣的姿勢其實並不舒適,兩人身高相仿,李煦也不是嬌小玲瓏的身材,這樣的姿勢怪不和諧的。

寇驍摟住他的腰,將臉貼在他胸口上,“王爺這話問的,你都發話了,薑秋明自己也同意了,我還能反對嗎?”

李煦解釋道:“這也是我臨時想出來的,我也沒想到現場近一千名官員,竟然會抽中薑秋明,一開始我還在想,要是抽到紀韓宇該怎麼辦,總不能讓郡守府的一把手二把手一起辭職,看來以後還是不能打無準備的仗。”

寇驍湊到他麵前,咬住他的嘴唇低聲問:“王爺撬走了我的智囊,準備拿什麼補償我?”

李煦低頭和他接了個吻,兩人的嘴裡都有酒香,讓人沉醉,差點沒能把持住,還是寇驍理智尚存,反複地問:“王爺怎麼補償我?先說好,可彆賴賬。”

李煦推開他,冷哼一聲,低頭整理衣裳,說:“賠你一個人吧,想要誰?”

寇驍戳著他的腰笑著說:“除了你,我誰也不要,可王爺已經是我的了,這個買賣不劃算啊,換一個。”

李煦白了他一眼,去一旁的書架上取了個盒子下來,放到寇驍手裡,“本來是送你的新年禮物,既然你要賠禮,這個就算是了。”

寇驍嘀咕著:“那還是我虧了啊。”但手裡已經迫不及待地打開盒子,裡頭是一枚不知什麼材質做成的項鏈,有兩條,圖案像是鎖和鑰匙,但與寇驍認識的略有不同,他下意識的知道這兩條項鏈是一對的,應該是他一條李煦一條。

寇驍見過不少人都會佩戴動物骨骼製成的項鏈,但那一般都是生活在山裡的人才有的信仰,寇驍自己並不喜歡這些粗獷的東西,也有世族子弟喜愛精致的首飾,寇驍嫌棄太娘們也不喜歡戴。

眼前這兩條項鏈卻很精致,很符合寇驍的審美,最主要的是,它真的太特彆了,這個材質既不是玉石也不是青銅鐵器,他好奇地問:“這是用什麼做成的?”

李煦拿起其中的一條給寇驍帶上,他撫摸著鎖型的項墜,輕輕點了點寇驍的胸口,“這是鉑金,在金礦裡發現的,很少的一小塊,也僅僅能做出這兩條項鏈,這個鎖和鑰匙的含義,你自己想。”

寇驍又將他一把抱住,一股蓬勃的心情爆發出來,他急切地將另一條項鏈給李煦帶上,可是扣子是他不熟悉的款式,他怎麼也弄不好,又不敢太用力,怕弄斷這細細的鏈子。

李煦低聲笑了起來,然後親手教他怎麼佩戴,他原本是想做一對戒指的,可是又想,戒指這麼神聖的東西應該等到結婚的時候佩戴,現在就先做項鏈好了,這時候的衣服都很保守,他們戴著也沒人發現。

寇驍好不容易幫李煦戴上項鏈,抬起那枚細小的鑰匙項墜輕輕印下一個吻,“這是我畢生收到最好的禮物。”他能從這對項鏈中感受到李煦濃濃的愛意,這比任何東西都珍貴,也是最能感動寇驍的。

李煦捂住他的嘴,提醒道:“彆太早立……額,話彆說太早,以後的禮物是什麼你都不知道呢。”他敢肯定,如果寇驍知道戒指的含義,一定更加感動。

寇驍有點難過,“我都沒給你準備禮物呢。”

李煦指著書架說:“你彆瞎折騰了,你送給我的東西都快擺不下了,這都不叫禮物叫什麼?”

“那不一樣,那都是不值錢的小東西。”

“這個東西是值錢,世上僅有一對,但禮物不能用價值來衡量,你送我的東西也都是心意,我很喜歡。”

寇驍覺得李煦今天一定是喝多了,怎麼情話一句接一句,讓人滿心的情感無處訴說。

寇驍抱著李煦坐在書桌上,低頭又把人啃了一遍,“王爺今天從頭到腳都是甜的,嘴巴嘴甜。”

“那你喜歡嗎?”

“喜歡的欲仙欲死。”

李煦和他膩歪了一陣,就把人推開了,大年夜,他們還有事情,不可能一直呆在書房裡。

李煦從抽屜裡拿出一份名單遞給寇驍,“你看看這些人如何,南越年輕一輩你更熟悉。”

寇驍一邊接過一邊問:“就是你選出來隨行的學子?”

“嗯。”

寇驍仔細看完,又在腦海裡過了一遍十幾號人的家世背景,“喲,您這是將南越世族一網打儘啊,哪家都不缺,而且選的全是這些家族最有才華的年輕一輩,他們能同意嗎?”

“為何不同意,本王這是出資出人出力為他們培養人才,關在家裡死讀書有什麼用,還是得出去走走,多見識多辦事,增長人生閱曆,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能入得了順王的法眼他們確實應該高興,不過這支隊伍裡聚集了這麼多權貴子弟,安全就真的不得不重視了,王爺要挑一百寇家軍隨行,是想從老兵裡挑嗎?”

李煦見他一臉肉痛的表情,故意騙他說:“是啊,老兵更沉穩,也更有經驗,你也說他們身份貴重,不容有失。”

寇驍撇撇嘴,嘀咕:“老兵同樣是個寶,你搶走了我的軍師,還要搶我的寶貝,這有點霸道啊。”

李煦真想把送出去的項鏈收回來,之前的感動都是白搭的,他歎氣道:“騙你的,選一百新兵就好,領隊的找個武功高強的就行,有軍師和那一群書生在,智囊團不缺,無需太擔心。”

寇驍於是推薦了李茂盛,“論武功,軍中少有人是他對手,正好跟出去曆練一番,這小子有勇無謀,讓他多接觸點書生,希望能耳濡目染學到一些文化知識,免得走出去丟你的臉。”

說到這,李煦才想起來李茂盛的賣身契還在他手上,他叫來劉樹,讓他把賣身契找出來,準備還給李茂盛,如今他也是寇家軍中的一名伍長了,還掛著王府家奴的名頭不好聽。

寇驍卻覺得這個身份挺好,“他要領兵出去,有這層關係在也有個約束,他年紀小,暫時也不考慮前程,不如綁在手裡安全些。”

李煦知道他的顧慮,但他可不覺得賣身契對人心有約束力,會背叛他的人不管什麼身份總是會背叛的。

李茂盛這孩子還算忠誠,除非有很重大的變故,否則他不會背叛自己,李煦有這個自信。

“對了,前陣子有人往軍營送了一對異族兄妹,說是探子,但他們說自己原本是順王府的家奴,我讓人查過,發現他們確實與王爺有關,而且是王爺親自吩咐官府將人送去勞動改造的,王爺認識他們嗎?”

“是叫葛九麼?他曾經確實是王府的家奴,但如今與王府無關了,他們為何會被送到軍營?”

“之前城中在排查探子,他們是被舉報的,事情的起因也查清楚了,葛九服完勞役後就在碼頭做搬運工,他妹妹年紀小,隻接一些漿洗衣服的活,最近,他妹妹被一個小地主看上了,想搶回家做妾,葛九自然不肯,於是就起了衝突,那小地主就是因為這才將他舉報了的,大概是想著,弄死了哥哥,他就好把妹妹娶回家吧。”

李煦眉頭皺了起來,“這人事先不知道葛九與順王府有瓜葛?”

“葛九應該也說過,但誰會信呢?他若真與王府有關聯,又豈會淪落到在碼頭做苦力?”

“可他妹妹還沒及笄吧,還是個小女孩呢,那小地主真是個畜生!”

寇驍是見過葛九兄妹的,解釋說,“異族人長的高大,發育快,彆看還是個小姑娘,已經很漂亮了,要是再過幾年,說不定他哥哥也護不住她。”

李煦挑挑眉,湊到寇驍麵前問:“很漂亮?”

寇驍立即誠懇地回答:“漂亮是挺漂亮的,不過我肯定不喜歡的,而且異族人長的再漂亮看著也不習慣,我還是更喜歡王爺這樣的。”

李煦打趣完他,說回正事,他把自己買下葛九以及後來的經過告訴寇驍,讓他自己去查,如果人沒問題就放了,至於小地主報假案的事情,自然是要過官府的,如果他真敢強搶民女,那律法會告訴他怎麼重新做人。

寇驍在聽完這對兄妹的行徑後卻異常憤怒,“王爺就是太心善了,你在危急時刻買下他們,救了他妹妹的性命,他不僅不報答,還在關鍵時刻叛逃,這樣的逃奴還留著做什麼,就應該亂棍打死!”

寇驍還是第一次知道李煦南下的路上發生過這樣九死一生的災難,心疼的不行,對葛九兄妹更是不喜。

“那不算什麼,葛九重親情,他的選擇我能理解,隻是我們沒有主仆緣分而已,他以後隻要老老實實的做個普通人,我也不會為難他。”

寇驍心裡卻想:這樣的人還是多關幾天吧,看著礙眼。

“你先回家吃個團圓飯再過來吧,我們等你。”李煦知道年夜飯對一個家庭的意義,寇府也是傳統的家族,肯定是希望子孫團聚的。

寇驍之前和老太爺鬨的不太愉快,不是很想回去,不過這種日子他不露麵老太爺肯定得氣暈,而且他也想繼續談一談上次的事情,他與李煦的事情也算過了明路了,要想讓李煦的計劃順順當當地進行,還得家裡人的配合。

231賞燈宴

除夕中午的宴席文武百官都到了,寇家按品級原本可以全家都到場的,結果老太爺硬是不肯來,最後是入贅的女婿代替寇家來露了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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