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醋缸(2 / 2)

他堂堂一王爺,被一個紈絝子弟暗害了還不能反擊不成?

往大了說,寧家這是犯了謀害皇嗣的大罪,要抄家滅族的,隻是這件事他還沒有上報朝廷,他在等寧家的反應。

如果寧家要與他不死不休,那他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而此時,在京城,關於順王有傾慕的女子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郎中令安家自然最早就得到了消息,這對他們來說無疑是個壞消息。

安小姐打翻了梳妝台上的名貴香水,憤怒地撕碎了她精心裝裱的名畫,“這不可能!消息一定是假的!”

丫頭們戰戰兢兢地退到一邊,不敢上前安慰,直到安夫人出現,她們才鬆了口氣,退出門外。

“我兒,你這是怎麼了?”安夫人自然是寵愛女兒的,否則不可能由著她想乾嘛就乾嘛。

“母親,外頭的消息是真的嗎?”

“你指的是?”

“當然是順王有傾慕之人的消息,南越千裡之遙,那兒的消息怎麼會傳回京城?這一定是假的吧?”

安夫人摸了摸女兒的頭發,替她扶正發釵,皺著眉頭說:“消息應該是真的,是李記雜貨鋪那邊傳出來的風聲,據說那家鋪子剛從南越進貨回來,不僅帶回來了這個消息,還有順王斬殺了寧家小公子的消息。”

“寧家小公子?寧允?他死了?”

“是啊,棺材都運回來了,據說用冰棺裝著的,到了寧家時屍體還算完整。”

安小姐冷眉冷眼地說:“就算是順王殺的又如何,寧家還敢找順王算賬不成?那寧允作惡多端,平日就不是個好東西,死了也活該。”

“話是這麼說,但寧家在朝中也是有一定分量的,寧大人比你父親還得聖寵,真鬨起來,順王就算不用以死謝罪肯定也逃不掉訓斥,顏麵受損是一定的。”

“皇上要安撫寧家,訓斥免不了,但這也沒什麼,順王還能因為一次訓斥就毀了前程?這事不打緊,重要的是前麵那個消息,如果順王果真有了心愛的女子,那……那女兒嫁過去豈不是過的很艱難?”

“我兒啊,你愁這個做什麼?你們是聖旨賜婚,你是名正言順的順王妃,就算王爺有千百個心愛的女子,也越不過你去,你抓緊時間生下嫡子,就能在王府站穩腳跟了。”

安小姐咬著嘴唇,一臉憤恨,“我原以為順王是個好的,沒想到……天下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早知如此,不如嫁給寧家二郎,死了個禍害,寧家肯定更太平,還不用去南越那種破地方受苦。”

安夫人當然知道寧家二郎是個更好的選擇,大家都在京城,知根知底,女兒嫁過去必定不會受大委屈,而且那寧家二郎對她女兒是有真心的,總比嫁個不喜歡自己的男人強。

“要不……讓你父親去請皇上開恩,就說你與寧家本是定了親的?”

安小姐跺著腳喊道:“母親,您傻了嗎?聖旨早都下了,如今都過去幾個月了,您與皇上說我早定了親,皇上會怎麼想?大家會怎麼想?就算皇上答應,寧家也不可能答應的。”

還真是如此,寧家怎麼可能會為了她女兒承擔這種恥辱之事,安夫人也沒轍了,“那你就安心待嫁吧,順王也是個不錯的人選,若非他遠在南越,這門親事還落不到咱們家。”

論身份,他們安家還是高攀了的,而且順王的為人他丈夫是敬佩的,能有這樣的女婿,他們其實很滿意。

可惜啊,這世上總沒那麼完美的事,竟然在此時傳出了順王早有心上人的消息,能被順王看上的女子必定也是身份不凡的,萬一順王執意要納對方進門,她女兒孤身一人在南越未必能敵得過家族繁盛的側妃。

但這個擔憂她沒敢和女兒說,怕她一時想不開做傻事。

就在消息傳開後,一封來自南越的奏折也呈到了皇帝的麵前,李煦親筆所書,先是講述了自己殺害寧允的經過,一五一十,沒有任何添油加醋,而且字裡行間表示自己很後悔,不該因此殘害了忠臣之後,為此,他負荊請罪,願意掏空家底賠償寧家五千兩銀。

然後,他說自己罪孽深重,配不上安小姐這麼好的女子,自請皇上收回誠意,他願意為寧家小公子吃齋念佛三年,以洗清自己的罪孽,望皇上批準。

皇帝將奏折反反複複看了幾遍,一頭霧水地問趙總管,“你說這小子是何意?又是賠償又是請罪的,難道寧家小子真是被誤殺的?”

趙總管已經把事情調查清楚了,公正地說:“皇上,那寧家小郎因為傷了相爺家的孫子才被送去南越避難的,他在南越的日子非但沒反思收斂,反而肆無忌憚,結交南越權貴子弟,終日飲酒作樂,嫖妓賭博,他身份高貴,南越那些人家都捧著他,把他捧的無法無天。

那日,王爺應該是喬裝出行,對方沒認出他來,這才以為他是可欺之人,王爺的性子您知道的,不輕易與人為難,但也不會受人侮辱,雙方有了口舌之爭,事後,也是寧家小郎花錢找來了數百流浪漢,要圍殺王爺,當時王爺的護衛一時情急,就先將寧小郎射殺了,那些流浪漢見此,才慌忙逃走,此事,謝家主給寧家的信中也寫的一清二楚,應該不會有假。”

皇帝扶了扶額,沉聲道:“都是不省心的,你說煦兒好端端的喬裝出行做什麼?”

趙總管低頭看了眼腳尖,然後輕聲提醒道:“聽說,王爺看上了一名女子,而那日,謝家在家中辦了賞燈宴,據說是給城中未婚男女相看的,王爺大概是聽說那名女子也去了,所以才……”

“胡鬨!他堂堂一個王爺,喜歡什麼樣的女子不能直接抬進門,還需要用這種方式,丟皇室的臉!那女子是哪家的?”

趙總管支支吾吾,不太確定地說道:“聽說是寇家的庶女,但消息還未確實,皇上若想知道,奴才差人去查。”

“寇家的……”皇帝陷入深思,良久才自言自語道:“也不知是真心愛慕還是為了寇家軍,南越軍權掌控在寇家手中,我兒處處受製於人,想要和寇家聯姻也正常。”

趙總管知道皇帝的心思,不敢為順王說話,隻能順著他的意思點頭:“王爺日子過的難,有些算計也是正常的,而且寇家隻有庶女,就算娶也是側妃,正好您給王爺賜了婚,這次王爺可以享齊人之福了。”

“嗬,可你不知道,那小子來信說要退了安家這門親,吃齋念佛不近女色三年,朕才不信他,他不過是想找個借口退了安家的親事而已。”

皇帝又將李煦的奏折看了一遍,他這個兒子啊,本性純良,字裡行間都是為彆人著想的意思,哪裡像個皇子?

皇帝不知道該欣慰還是該生氣,善良是好品德,可皇室不需要這個,皇帝更不需要這個,可善良的人總比妄為的人強吧。

“順王去南越三年了?”

趙總管委婉地提醒道:“您記錯了,還不到三年呢。”

“感覺好多年沒見了,不知道姝兒長高了沒有,她一個金枝玉葉去了那種地方,肯定過的不好。”

“您多慮了,小公主不經常給您寫信送東西嗎?她親手做的襪子您穿了許久呢。”

“她是個好孩子,煦兒一個大男人,身邊連個管家的女人都沒有,那孩子沒有婦人教導,也不知道長成什麼樣了,朕選安家的女兒就是看中她有才華,若是由她教導,姝兒定能知書達理。

否則,讓寇家的女兒來帶孩子,小公主會成什麼樣?”

趙總管勸慰道:“您太操心了,小公主上回還給您寫了首詩了,才華橫溢甚是了得,聽說王爺一直有請夫子教導她,肯定差不了的。”

皇帝老了,越發想體檢普通人家的天倫之樂了,兒子輩的指望不上,孫兒輩的又一個都不在身邊,隻有小公主在他跟前長到五歲,感情肯定是不一樣的。

“這樣,你去後宮挑四個教養宮女,送到南越去伺候小公主,以後煦兒成婚了,可彆讓人欺負了去。”

“喏,奴才選兩個會武藝的怎樣?”

“那再好不過了。”皇帝把李煦的奏折丟到一邊,暫時不想理會,不過還是讓人去宣了寧大人入宮,都是做父親的,有些想法可以交流交流。

寧家一片愁雲慘淡,家裡上下掛著白帆和白燈籠,靈堂也設起來了,為了早日下葬,寧家沒有把事情鬨大,默默地把喪事辦了。

殺人的是順王,又有理有據,想要對方償命是不可能的,但仇不能不報,全家老小有了共識,這事隻能慢慢籌謀。

寧大人接到入宮的旨意,換上官服,胳膊上綁著白紗,就這樣入宮去了。

兩位做父親的聊了許久,寧大人出宮時,帶走了一車的賞賜,明眼人便看出皇帝的意思了,寧家小子死了也是白死,皇上不會怪罪的。

了解事情真相的人都知道寧家小子死的不冤,尤其是魏家人,魏家大郎最終沒能挺過去,在上個月死了,本來就算寧家小子活著回來,他們也是要他償命的。

寧允下葬後,京城仿佛恢複了平靜,順王的八卦沒兩天就散了,畢竟人遠在天邊,他們的興趣不是很大。

寧家,寧夫人一夜噩夢醒來,抱著丈夫哭了許久,“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啊,竟然白發人送黑發人,還不能報仇,不如死了算了,三郎一個人在下頭,肯定孤單的很。”

“他到底是做錯了事,隻怪這些年我們太寵溺他了,養成了跋扈的性子。”

寧夫人不答應了,“這滿京城,哪家的幺子不是寵著長大的?又有幾個死於非命了?順王我一時拿他沒轍,但謝家……我,我這輩子要與他們恩斷義絕!”

寧大人安慰道:“此事與舅兄沒多大關係,你沒必要如此……”

寧夫人打斷他說:“要是兄長上心,多派些人保護三郎,他又豈會輕易遇難?而且,彆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謝家如今是順王的走狗,萬事聽順王的,這其中真相如何還不知道呢,他們的話我一個字也不信!”

寧大人皺了皺眉,他對謝家印象不好,畢竟是南越那種地方出身,又經商攬錢,與民爭利,這種嶽家斷了就斷了,總要有人為他兒子的死承擔責任。

“對了,你聽說了嗎,順王在南越有了相好的,不想娶安家的女兒了。”

“聖旨都下了,豈是願不願意娶的問題,何況這也沒什麼,兩個一起進門就是了,順王身邊連個姬妾都沒有,兩個都算少的了。”

“不,憑什麼讓他如意?南越那個太遠咱們動不了,安家的女兒絕對不能嫁過去,她曾經還和二郎議過親,要不是順王,她已經是咱家的媳婦了。”

“彆胡說,這事八字都沒一撇,你是想讓二郎前途儘毀嗎?”

“你放心,安家如此趨炎附勢,哪裡配得上二郎,不過三郎一個人在地下太寂寞了,我要給他配冥婚!”

寧大人大吃一驚,冥婚這種陰損事,他想都沒想過,他壓抑著吃驚說:“如果你執意如此,那讓人找找有誰家新喪的姑娘,年齡相符就行。”

“不,我兒如此身份豈能隨意娶個木細,一定要門當戶對的才行。”

“哪有這樣的人家?近期沒聽說誰家喪了女兒。”

“誰說一定要死人,當然是娶活人,而且要嫁過來,日日給三郎祈福,他沒有子嗣,就讓媳婦給他祭奠。”

“你瘋了!”寧大人高聲嗬斥道:“你可彆亂來,嫌咱家如今還不夠亂嗎?”

寧夫人眼中閃過瘋狂,到底理智占了上風,沒敢在丈夫麵前頂嘴,不過她已經有人選了,隻是該如何操作得仔細思量。

遠在南越的李煦並不知道京城發生的一切,更不知道自己頭疼的問題很快就能解決了,隻是解決的方法出人意料,令人唏噓不已。

245不要臉

李煦很快就收到了皇帝的來信,這次不是聖旨,而是一封家書,送信的依舊是上次來過的大太監,隻帶了兩名小太監和四個中年婆子,相當低調。

皇帝的信寫的極其煽情,先是關心了一遍兒子和孫女的身體健康,然後訴說了自己的思念之情,這是李煦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丁點的父愛。

後麵,皇帝說了對寧允死亡這件事的處理,賠償他已經替李煦付了,李煦那點錢還是留著給小公主多買點吃的穿著吧,至於寧允截殺順王一事,因為順王是喬裝,對方沒認出來,不知者不罪,因此也就不追究寧家的責任了。

李煦看完讚歎了一句:皇帝和的一手好稀泥啊,他應該是舍不得處置寧家,同時覺得這件事不大,便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隻是不知寧家是否滿意這樣的處置。

說是賠償,可李煦知道,在父母眼中,子女那是無價之寶,再多的錢也抵不上這條命的,反正換成小公主遇害,他是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最後,皇帝還給他們父女送了一車日常用品,四個教養宮女,教導小公主禮儀和琴棋書畫的,至於賜婚一事,皇帝一字不提,顯然李煦上次的奏折還是有點作用的。

李煦瞥了眼那四名老宮女,眉頭微微蹙起,他並不喜歡彆人乾涉他的教育,尤其是這種宮裡出來的老女人,一看就是規矩大於天的,他的女兒這兩年過的散漫自由,他可不想用規矩約束她。

不過該學的還是要學,李煦準備花點時間考校一下這四人的品性再決定要不要用。

“有勞楊公公舟車勞頓,這麼大老遠的來回跑真是辛苦了,劉樹,請楊公公去休息吧。”李煦依舊是那副不鹹不淡的態度,不過楊公公沒敢造次,低眉順眼地應了。

上回他來南越,特意大街小巷走了一遍,除了這裡的道路修得格外好外,倒是沒看到其他的奇景,他事後回稟皇上時也沒把路的事情往上報,他覺得這是小事一樁,不算異常。

這回,皇上隻囑咐他好好關心順王與小公主,顯然是惦記起了父子之情,因此楊公公的態度也格外恭順。

也許不用多久,順王就能脫離苦海,重回京都了,他可不敢得罪這樣的人物。

劉樹親自帶路,引著楊公公去客院,問,“您還住上回的院子可否?”

楊公公並無不可,彆說,這順王府住著是真舒服,吃食也很美味,楊公公為此特意去大廚房走了一遍,想著能否將廚子帶回去孝敬皇上,不過對方竟然是名女子,還是半老徐娘,他這才作罷。

可他不知道,他住的院子雖然布置的很雅致,但李煦改造的生活設施一樣沒有,與外頭的客棧沒啥區彆,送到他麵前的吃食也都是最普通的。

李煦讓劉樹把四名婆子丟到最偏僻的院子裡看管著,不許她們隨意出門,然後帶著信去了書房,提起筆給京城的雷駱寫了信。

賜婚的事情應該發酵起來了,從皇帝的字裡行間不難看出他對兒子孫女的一點點情誼,這點情誼就是李煦要利用的。

之前南越進探子的事情讓李煦知道,他做的事很難全部保密了,得適當的宣揚一點出去,讓人知道他這個順王並非一事無成。

但該透露多少,就得斟酌斟酌了,首先是水泥,這個瞞不住,誰來南越都會看到水泥路,楊公公沒放在心上是因為他見慣了宮裡的青石白玉,並不覺得路平整些有什麼異常,但普通人看了就知道,這馬路非泥非石,絕對是有技術含量的。

正好李煦手裡還有施工隊,這次他準備讓他們去京城,皇宮太高端用不上他們,但京城的富戶們肯定很樂意在自家門前鋪一條水泥路,或者在家裡蓋一棟紅磚樓,裝上透明敞亮的玻璃窗。

亭台樓閣住久了,看到新鮮事物總會有人想嘗試嘗試的。

名聲都是慢慢積累起來的,李煦不要求他們賺多少錢,隻要讓他們慢慢滲透到權貴的圈子裡,結交各府的管事奴才,在京城有一席之地就好。

寫完給雷駱的信,李煦才開始寫給皇帝的回信,開篇自然還是要關心一下皇帝的身體和心情的,又勸他平時多鍛煉多休息,不要與大臣們置氣,保持心情愉悅也很重要。

然後,他把自己準備在西北建羊毛廠和推廣棉花種植的事情說了,這事一旦動起來就瞞不住,不如由他主動告訴皇帝,西北不是南越,那是軍事重地,一有風吹草動肯定會傳到皇帝耳中。

而且他需要用這兩樣東西來證明自己的大公無私,他在信中寫道:兒臣到南越後才知養兵貴、養兵難,更知將士們的艱辛與不易,西北的寒冬總會餓死許多百姓和士兵,寒冬臘月一旦起戰事,將士們總是發揮不出實力,因此兒臣得知羊毛和棉花可以做保暖之物後最先想到的就是西北。

這兩種東西都可以用來製作棉衣棉褲、被褥鞋服,保暖性能極好,而且棉花喜陽耐旱,最適合在西北種植,產量高,成本低,如此一來,能讓北方的百姓們和將士們安然度過寒冬。

此事兒臣與大皇兄已經初步商議過了,他並不反對,事情有了眉目才敢上報父皇,西北糧食產量本就低,種糧不如種棉,而且二者並不衝突,棉花隻需有土地就能生存,無需占用耕地,若乾年後,規模擴大,一個西北的產量就足以供應整個北方,百姓們也能多個營生。

百姓穩,社稷穩,西北軍才能無後顧之憂,兒臣在南越無法為父皇做其他事情,隻能獻出這兩物,希望能對父皇和大皇兄有所幫助。

還有一喜事要稟告父皇,兒臣來到南越後,發現此地氣候溫暖濕潤,非常適合水稻生長,經農事官們的百般努力和試驗,終於找到了加速水稻成熟的方法,兒臣會將此法詳細上奏,希望此法能對其他地方有用,提高糧食產量。

兒臣無能,來南越兩年多,政績平平,到了封地,才知管理一方百姓有多難,父皇管理著大燕的江山社稷,定然是百般艱辛萬般險阻,以往未能多替父皇分憂解難,兒臣深感愧疚,以後的日子裡,兒臣不在父皇身邊,還望父皇多多保重身體,待他日父皇傳喚,兒臣再上京探望父皇。

姝兒年紀漸長,脾性越發大了,因缺乏管束,人也散漫了,好在父皇及時送了教養宮女來,解了兒臣燃眉之急,由此可見,父皇心中還是惦記著我們父女的,兒臣銘感五內。

最後,還有一事要報父皇知道,兒臣已有了心儀之人,此女乃寇家三女,乃是再嫁之婦,兒臣深知她身份無法匹配王妃之位,之前是兒臣莽撞了,還望父皇海涵,退親的事就當兒臣沒提過吧。

兒臣遠在南越,難得得一知心人,且她已有身孕兩月有餘,人兒臣先安置在彆院,待日後王妃嫁過來後再行安置,妥否?請父皇批示。

李煦放下筆,他的字還是不好看,寫不出原主一半的風骨,因此李煦派人請紀韓宇來,讓他臨摹一遍,蓋上自己的章才塞進信封裡。

紀韓宇抄完後自然也就知道了李煦的打算,他不解地問:“棉花和羊毛也就算了,王爺為何要將水稻的事情報上去呢?這是否會讓彆人對南越起好奇心?”

李煦麵容沉靜,開口說:“本王來南越兩年了,就算這裡再偏僻,有些消息還是會傳出去的,隻是早晚而已,如今咱們主動獻出幾樣成果,能讓皇帝和大臣更舒心些,就算他們將來聽到了風聲,也不會一棍子打死,以為本王捂著好東西不上報。

而且,本王是要爭那個位置的,怎麼能默默無聞過一輩子?不做出點政績,朝中那些老狐狸怎麼肯支持本王?”

“那其他的呢?水泥暫且不提,您不準備告訴皇上您能提純精鹽一事嗎?”

李煦選擇這三樣東西報上去也是深思熟慮過的,一來棉織品和羊毛製品很快就要爛大街了,他捂不住,彆人總會查到是南越出產的,水稻則是沒必要捂,這天下的百姓過的有多難他也見過,能讓他們多吃一口飯,李煦又怎麼舍得他們挨餓呢?

“鹽的事情不一樣,這東西一旦被朝廷知道了,勢必要派人來南越接管鹽田,那就不是咱們的了,本王還需要這塊產出,暫時先瞞著吧。”

紀韓宇知道順王做事一向老練,從來沒有過大失誤,自己年紀比他大些,但看問題太片麵了,好在順王總會指導他,也不吝嗇回答他的提問,讓他學到了許多。

他這輩子足夠幸運了,幼年遇到了恩師,教授他學識,讓他有了立業的資本,成年後遇到順王,不僅給了他機遇,還悉心教導,讓他有了步步青雲的階梯,論輩分,他也應該喚順王一句“恩師”才對。

李煦和他聊完正事,又與他說了些雷鳴他們的事情,雷鳴他們離開後,起初每隔十天就會有信回來,如今越走越遠,回信的時間也更久些了。

他會告訴紀韓宇,是因為他知道薑秋明有私下給紀韓宇寫信,他好奇,便直接問了,“你與薑軍師關係不錯?”

提起這個人,紀韓宇就滿頭黑線,沉著臉說:“下官暫時不想與他有關係,您不知道,他要在家裡建一座玻璃房,本來此事與下官無關,可他居然讓下官來當監工,說是回來要是不滿意下官還得賠償他的損失,您覺得他是不是無賴?”

紀韓宇理他才怪,薑府和他是鄰居不錯,可兩家既不是親戚也不是友人,憑什麼讓他去監工?而且不知道自己有多忙嗎?

李煦笑著拍著他的肩膀,“我估摸著薑秋明隻是和你開玩笑,順便拉近關係而已,現在他能巴結上你的機會不多,至於他家要建玻璃房,你隨便派個管事過去,還能摸清他家的底下,不挺好的嗎?”

紀韓宇也確實是這麼乾的,他甚至複製了一份玻璃房的圖紙,準備等驗收成果後如果覺得好,在自家也建一座。

“你對薑秋明此人如何看?”李煦突然問道。

紀韓宇嘴角有些抽搐,表情也有些一言難儘,就在李煦以為他要發牢騷時,紀韓宇卻極客觀地說:“薑軍師除了性格有些不招人喜歡外,辦事能力還是很不錯的,而且他不要臉啊,這種人大概天下無敵吧,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紀韓宇說完才想起寇驍身份不同,說寇驍不要臉豈不是等於罵了王妃?

他小心翼翼地抬頭,尷尬地賠不是:“王爺恕罪,下官無意冒犯寇將軍。”

李煦擺擺手,並不覺得這是冒犯,“寇驍確實不要臉,比薑秋明有過之而無不及,你說的沒錯。”

紀韓宇更尷尬了,他很想問,既然您覺得他不要臉,為什麼還喜歡他呢?紀韓宇自己沒敢想過李煦會和男人在一起,即使動了心也不敢展開追求,說明他在第一步就輸了。

但這個人是寇驍,總讓他有種鮮花插在牛糞上的感覺。

“王爺,下官有句話不得不問,但您若是不想回答就罷了。”

李煦好笑地看著他:“想問與寇驍有關的事情?”

“是,您對寇將軍……不知二位有何打算?您二位是南越的頂梁柱,下官心裡有底也好提前安排一些事情。”

李煦從未將自己的計劃對外人透露過,此時卻一五一十告知紀韓宇,“本王知道,娶個男子為王妃是荒唐了些,但感情一事,本就身不由己。”

紀韓宇石化了,他聽到了什麼?難道昨夜沒睡好幻聽了?他本以為這二位會一直保持私情,還準備那大忠大義勸服王爺,結果人家不止要這份感情,還要光明正大地擁有他。

他該想到的,順王就是這樣的人,一旦他認定的事情肯定會做到最好,他喜歡一個人必然是全心全意地喜歡,什麼都會考慮清楚的。

紀韓宇這一刻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覺,有點失落,有點震撼,又有點佩服。

勸是不可能勸的,紀韓宇隻能問:“王爺,這真的行得通嗎?這與掩耳盜鈴有何區彆?若是讓皇上和朝中大臣知道了,後果不堪設想啊。”

李煦無奈地說:“那就爭取不讓他們知道,紀大人要多幫忙才行。”

紀韓宇頭疼極了,這種事除非私底下憋著,否則怎麼藏得住?現在外頭關於這二位的流言就五花八門了,以後怎麼得了?

不過越是驚世駭俗,百姓反而越不容易信,哪怕寇將軍穿上喜服,人家也會以為是寇家的姑娘吧?至於為什麼長的那麼像寇將軍,因為他們是兄妹啊!

得,紀韓宇自己先把自己說服了,然後本著這就是真理的心態去說服彆人,反正沒人敢讓王妃脫光衣服檢查,指鹿為馬誰不會。

“但聖旨賜婚真的能收回嗎?”紀韓宇擔憂地問。

“皇上此次來信沒有說要何時成親,說明他在猶豫,再加把火,也許事情有轉機。”

“若是沒有呢?”

李煦摸著下巴想了想,很自信地說:“原先沒想過這種可能,不過就算有,本王總有法子讓這樁婚事告吹的,大不了本王裝病啊!”

紀韓宇看著他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心想:這位才是最不要臉的吧?:,,,8598213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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