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四)(1 / 2)

清晨,平縣公墓,一座無名墓碑前。

先是空中出現了詭異的扭曲,緊接著似乎是一些粒子在不斷集中彙聚,隨著粒子越來越多越來越凝聚輪廓越來越清晰,扛著於部長的譚硯半跪著出現在墓碑前。

放下於部長,譚硯抬手輕輕碰了碰墓碑,低聲道:“又被你救了一次。”

似乎是與墓碑中的人交流了一會兒,譚硯控製好情緒後,將視線放在於部長身上。

有點愁。

他現在都有點不敢回家,縣裡一定封鎖裡出城路口,有人看守他家和平縣治安管理所,科研人員大概都集中在交巡亭附近探測,試圖尋找救出於部長的辦法。

此時如果他出現在平縣,就算身上扛著昏迷的於部長,也會被立刻控製起來,行動十分被動。

現在似乎隻有一個選擇了。

譚硯揉揉有些刺痛的太陽穴,用力掐於部長的人中,將他弄醒了。

於部長受到刺激猛地清醒,他與一般人不同,醒來後他既不大喊大叫,又不驚慌失色。他第一時間確定周圍環境是否安全,見到旁邊墓碑上熟悉的漢字後才微微鬆口氣,肌肉狀態也不那麼緊張了。

“我們回來了?”儘管心中有無數問題,於部長第一時間確認的還是安全。

譚硯點點頭。

雖然有些埋怨於部長給自己未來可能帶來的無數麻煩,但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個人真的足夠優秀,不管是從身體機能上還是精神狀態上。

這是一個神經強韌到能夠應對任何困難的人。

見到譚硯的臉又變老了,於部長也沒有露出太驚訝的表情,他飛快回憶了一下之前發生的事情,說出的第一句話居然是:“你有什麼要求?”

饒是譚硯已經設想了幾百種於部長的可能反應,卻依舊沒有猜到他會問這樣的問題。

於部長這句話中隱藏的意思是:在一切都有可能暴露的情況下,對你而言什麼最重要,因為你接下來可能會被軟禁或者說“保護”起來,我會最大限度地滿足你的願望。

“我希望每晚巡邏的名單上還能有我。”譚硯回答道。

“這恐怕不行。”於部長乾脆地拒絕了譚硯,“先彆急,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是據我所知,空洞出現是有時間間隔,雖然這個間隔的規律目前還沒找到,但是大概率上,至少三個月內不會有空洞出現了。”

譚硯微微皺眉:“你所知道的規律和我熟知的不同,有時候我會連續三四個晚上都進入空洞,但也有數年間都沒事的情況。”

“看來你知道的真的很多,”於部長捏了捏眉心,讓剛剛經曆過一場混亂的自己能夠保持清醒,“那麼我換個說法吧,巡邏會換人,如果發現空洞,我們如你所願送你過去,可以嗎?”

“時間上……”譚硯皺眉,“空洞擴散的速度很快。”

“我們有辦法讓空洞不再擴散,或者短時間停止擴散。”於部長道,“看來你知道的東西,與我們所知有出入,我們需要叫交流一下情報。”

“……”譚硯猶豫片刻後道,“我還能正常退休嗎?”

於部長:“……這個得容後再議了。”

-

三個小時後,國家技術安全部某秘密基地內。

“於部長,平縣治安管理所中所有人都已經簽署了保密協議,不會將他們看見的事情說出去,我們也會派人監視當天在場的人。”信息員小徐,也就是徐明宇與另外一名穿著白大褂帶著金絲眼鏡的年輕男人正在向於部長彙報。

“知道了,”已經換了衣服洗去臉上汙跡的於部長一邊看徐明宇的報告一邊道,“我們消失後,空洞反應也隨之消失?”

“沒錯,”說起這個徐明宇便有些激動,“根據我們已知的資料,過去二十八年中,空洞反應在世界範圍內共出現過137次,每次出現的時間、地點、空洞範圍、能量反應都不同,但是從未有過這麼快就消失的情況,幾乎沒有造成任何損失,這在以往的記錄是從來沒有過的。或許我們可以找出解決‘空洞’這種自然災害的辦法,讓它不再危害地球的安全。”

於部長看完資料後,喃喃道:“137這個數字有待考證,或許空洞出現的真正次數要遠超過這個記載。我們已知的空洞,最長持續過多久?”

此時金絲眼鏡回答道:“我們目前將空洞定義為一種未知的自然災害,出現在空洞附近的人或物都會被卷入並且徹底消失,除了部長你和譚硯,沒有成功返回的案例。每次空洞出現後不到半小時就會停止擴張,大約幾個小時後便會消失,最長的一次空洞持續了14個小時,看起來的確是很危險。但這麼多年,空洞給地球造成的損失甚至比不上一次海嘯或者地震,二十八年來的失蹤者共293人,財產損失2782萬人民幣,而我國為了研究‘空洞現象’所投入的資金已經超過幾十億了。”

“喬知學,難道你的意思是,就因為‘空洞現象’危害不大,我們就停止對它的探索和研究了嗎?你這樣的想法是對生命的褻瀆,也是對自然的蔑視!萬一真的有一天,空洞不斷擴大,我們無法遏製它,無數人、事、物都被吸入了呢?始終要對未知保持敬畏,不敢有絲毫輕視,這才是一名研究員應有的素質!”徐明宇就差拍著於部長的桌子向金絲眼鏡吼了。

“這不是我的意思,”喬知學將一份報表甩給徐明宇,“你可以隻專心搞研究,我卻要對研究院花的每一分錢負責。這個項目想繼續申請經費,就必須提供理由,它將會帶來的效益或者它可能造成的危害。”

“行了,”於部長沉聲道,“你們在唱雙簧逼我說出在空洞中遇到了什麼是嗎?”

兩個脖子爆青筋吵架的人一下子冷靜下來,徐明宇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部長你什麼都不說,那個譚硯也是像個悶葫蘆,我們研究‘空洞現象’足足十年了,是真的很好奇部長你遇到了什麼。而且,你到底是怎麼從平縣西郊的出城路口毫無任何行動軌跡地移動到南山公墓的?”

喬知學推推眼鏡,與徐明宇一同牢牢盯著於部長不放。

“我不是不說,是有些事情還需要理順。”於部長輕描淡寫地將他們的追問帶了過去。

空洞後是另外一個世界這件事,他還有很多需要確定的事情。

於部長忍著後頸被敲的疼痛,看過了所有資料後,列出一張清單遞給徐明宇:“這上麵列的所有信息,我一個小時後腰得到準確資料。”

徐明宇迅速掃了一眼,便立刻拿著清單去查,留下喬知學盯著於部長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