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縣(三)(2 / 2)

時間緊,任務艱巨,“空洞”後的世界讓人觸目驚心。每一次小隊帶回信息,都會讓人擔憂萬一哪天自己的世界變成末世該怎麼辦。

在這種情況下,儘管知道很艱難,但於部長還是在會議快結束時下令:“下一次進入‘空洞’要增加到7人,你們三個各帶一名新人。我們現在還不確定是進入一次異世界就能擁有異能,還是必須在瀕死狀態才行,去了異世界後,你們自行掌握進度,譚硯負責大家的安全。”

“我不同意!”聽了於部長的話後,梁顯立刻拍桌而起。

“這是命令。”於部長深深地看著梁顯。

“但這是不可能完成的命令,”梁顯一下子沒控製住情緒,對於部長吼道,“你知道我們在異世界麵對的是什麼嗎?我們設想了無數種末世的情況,如果末世能夠分ABCDEFG等級的話,這種自然災害最多隻能算是C級,僅僅是環境變化,一切還都在人們的預計當中,就讓我們每一次都差點死在那裡。好不容易有了一點點自保能力,現在又加新人,這根本不可能做到。”

“梁顯說得沒錯,”阿三沒有他那麼激動,卻也沉聲道,“譚硯一拖三已經是極限了,他在末世中遊刃有餘,要不是為了幫我們提高力量,這次也不會這麼狼狽。再加三個……一旦出現必須舍棄誰的情況,請問領導,我們要舍棄誰?”

“無法覺醒異能的人。”麵對兩人的質問,於部長冷酷道。

“興趣組都是特彆班的學生,國家耗儘無數精力和資源培養出來的人才,在你們眼裡,我們這些學生的命就這麼一錢不值?”梁顯眼圈都紅了,瞪著於部長道。

“正因為你們是國家培養出來的,覺醒異能的可能性才最大。”於部長的聲音依舊沉靜,“我們曾經做過一個計算,如果全國十幾億人口中,覺醒異能概率隻有千分之一或者萬分之一,那麼興趣組學生覺醒的概率就可能提高到50%甚至80%,因為你們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人才,無論是體力還是腦力都處在人生的巔峰,如果連你們都無法覺醒,那其他人希望就更小。”

這也是喬知學統計出來的結果,包括譚硯在內,異能小隊的共同特征是智商一流,年齡在18-25歲,正處在腦力巔峰期,喬知學認為這是意識力覺醒的一個關鍵要素。

現在社會上,很多IT不會再雇傭35歲以上的員工,主要是因為他們的腦力已經開始走下坡路。18-25,是最好的年紀。而目前素質高不會泄密存活率最高,又符合這個年紀的,隻有特彆班的學生。

他們最先挑選的肯定是興趣組的組員,可一旦將來需要增加人數時,特彆班的學生已經是半個軍人了,他們必須服從國家的命令。

“那起碼也要給我們些時間,”梁顯繼續抗爭道,“譚硯不是萬能的。你們或許覺得他已經成功返回過很多次,他的大腦活躍度最高,他是我們中最厲害的,有他在,我們就能無所不能。可事實並不是這樣的,他隻是個普通人,一個小小鼠疫就能讓他險些喪命,你們要將多大的重任壓在他身上?我們可以帶新人,但是最多一個,真的不能再增加了。”

秦力與阿三沉默著,但他們氣壓很低,顯然與梁顯一個看法。

他們都覺得,沒有進入異世界的人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沒有權利對他們指手畫腳。

但是,在領導麵前,他們無法像梁顯那樣有勇氣站出來拒絕。

“沒有時間了,”於部長淡淡道,“空洞的出現範圍已經從平縣擴散到B市郊區了,我們不知道它下一次會在什麼位置出現。如果哪一天,它在B市中心出現,我們沒有第一時間發現,數萬甚至數十萬居民卷入,我就問,你們四個人怎麼救?”

梁顯沉默了,他們沒辦法救,沒有譚硯,他們連自保都做不到。

“就這麼決定了,”於部長拍板道,“下次‘空洞’出現,你們挑一下人選,下次不用解釋,直接帶人進去。”

三人都沉默著,隻有譚硯站起來,對於部長敬了個軍禮:“保證完成任務!”

這句話譚硯一生說過很多次,隻有這次,他清楚地知道“完成任務”這幾個字有多沉重。

按照於部長的意思,真的出現,先保的肯定是梁顯他們已經覺醒異能的。那是三條鮮活的生命,如果自己做不到,那就極有可能會放棄他們。

技術安全部的車將他們送進校門,四人向宿舍走去。

梁顯還是很生氣,卻無從發泄,他對譚硯道:“你為什麼要答應,我們無法拒絕,因為我們對你而言也是拖累,但組織必須考慮你的意見。如果你說做不到,他們也會重新考慮任務難度。隻要你拒絕,就不用冒這麼大的險。下命令的是組織,但用命來拚的是你,你真的不怕被我們拖累死嗎?”

譚硯倒是比梁顯平靜很多,他笑笑道:“你們不是拖累,這一次你還救了我呢。”

年輕一代不管多麼弱小,都不是拖累,而是新生的希望。他這一把老骨頭,最重要的是保護他們。

“明知去死你也去?”梁顯問道。

“小學的時候,我們學過很多革命烈士的事跡,他們在接受任務時,也知道都是去送死的。”譚硯輕聲道。“可他們沒有一個拒絕,而是毅然決然地接受任務,並且完成了。”

梁顯想說那都是課本上的,那時候大環境不一樣,現在……

可現在不也是危急時刻嗎?隱患已經擺在眼前,難道還要像百年一樣,隻要戰火未起,就像阿Q一樣過著得過且過的日子嗎?

已經是最緊要的關頭了。

“如果國家需要我用胸膛去堵槍口,那麼我會去。”譚硯將手放在心臟上,認真地說,“若是我因此而犧牲,但革命取得了勝利,那麼我的死,就是我一生的榮耀。”

不會因死亡而消失的,永遠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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