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1 / 2)

B市, pm20:13分,於部長站在傳送點前, 表麵上很冷靜,但不斷看手表的動作泄露了他內心的焦慮。

崔和豫急得在徐明宇身邊轉圈圈, 這都過去23個小時了,不知異能小隊怎麼樣了。

自己進入異世界時沒有太大感覺,而當他身處現實世界,焦急地等待異能小隊回來時, 才明白被留下的人是多麼無力。

多想跟著異能小隊進入“空洞”,哪怕是死在裡麵,也好過在這裡乾著急。

小鹿脖子上掛著個項圈,被喬知學帶著。其實以他的力量,很輕鬆就能掙脫項圈, 但小鹿不敢動,生怕喬知學生氣把他解剖了。

正在眾人焦急等待時, 喬知學的量子能量儀出現能量反應, 他對於部長道:“回來了。”

每一次有人回來,能量儀都會有反應。

他話音剛落, 譚硯便手托著防護罩, 身後跟著五個人出現在了墓碑前。

墓碑前空間不大,他們這次帶回來的人太多,若是不拖著, 有些人極有可能會撞在墓碑上,甚至還有可能在重組時直接與墓碑融為一體。

誰也不知道量子傳輸後會是個情形, 拖著眾人回來是喬知學在臨走前囑咐的,為了避免慘劇發生。

研究組的人看到譚硯宛若天神一拖著六百多人歸來,頓時發出一片歡呼。此時此刻,大家心中想的都是,地球有譚硯真好。

於部長等人立刻為眾人騰出地方,好在平縣老墓地與新墓區還有一段距離,容納六百人的空間還是有的。

將人放下後,幸存者看到於部長等全副武裝的士兵,他們都是人類不是喪屍,紛紛激動得哭了出來。

這一天一夜,大家都經曆了太多太多,此時此刻,也隻能用眼淚訴說自己內心的種種感受。

於部長正要上前與譚硯握手,就被他製止了,“我們這次去的是喪屍世界,雖然現在大家都沒有感染喪屍病毒的跡象,但最好還不要接觸現實世界的人,隔離一段時間比較好。”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譚硯沒有立刻解開防護罩。

“好,我立刻安排車。”於部長對著譚硯和異能小隊的成員敬了個禮,“我代表國家代表人民,向各位英雄致敬。”

“為人民服務!”譚硯帶著異能小隊人的回禮,大家齊聲道。

可站在隊伍最後的嚴永峰和塗子石卻沒有回禮,塗子石呆呆地站在墓碑前,從傳送回來就一動不動,嚴永峰則是直接坐在地上,泣不成聲。

“你們怎麼回事,峰子,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丟不丟人。”崔和豫第一時間跑過來看小夥伴,“梁顯呢,他是不是受傷躲在人群裡了?就知道他是個沒用的……”

崔和豫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因為他發現當自己提到梁顯時,嚴永峰哭得更厲害了。

“梁顯就在隊伍最後,”譚硯指指自己身後道,“他說我要專心控製防護罩,為了防止在最後的時候有危險發生,其餘人要在我身後支援……”

譚硯一邊說一邊回頭點人數,六個人很好點,他查了一遍,隻有五個。

譚硯揉揉眼睛,又查了一遍,還是隻有五個。

“梁顯呢?”他揪住哭得幾乎要上不來氣的嚴永峰,聲音微微發抖,“他不是在你背後嗎?”

嚴永峰抬起眼看譚硯,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來。

他是第一個發現梁顯被喪屍咬的,但是他沒有說。那一刻嚴永峰認為,隻要自己不說,梁顯偷偷跟著大家回來,說不定喬教授會有辦法,異能那麼神奇,喬教授那麼聰明,隻要儘快采取措施,梁顯說不定不會喪屍化。

嚴永峰明白這樣很危險,可他與那位母親做了同樣的選擇——隱瞞。

此時此刻他才知道,要說出口,要放棄自己的同伴是多麼艱難的事情。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梁顯在傳送的最後一刻鬆開了手。嚴永峰感覺到了,但他還是不能說。

“怎麼了,你說話啊,哭什麼,啊?”譚硯最後一字“啊”字帶著顫音,他將嚴永峰拎起來,這個個子比他還要高的大男孩此時像一灘軟泥一樣,如果不是譚硯拎著他,嚴永峰甚至無法靠自己的力量站直。

聽到兩人的對話,塗子石實在忍受不了,他捂著腦袋喊道:“梁顯被喪屍咬了,他在抱那個喪屍小孩下車時,被咬了!”

“你說什麼?”譚硯丟下嚴永峰,走到塗子石麵前。

“嚴永峰看到了身上的屍毒,我……也猜到了。他當時不讓我們說時,我就知道他要自己選擇留在喪屍世界,我……我看到了……”塗子石說到最後,無助地抱著頭深深蹲了下去。

與嚴永峰不同,塗子石一開始就知道梁顯不會回去,他明知道自己的同伴要自我放逐,卻還是沒開口。

因為沒辦法開口,譚硯剛剛趕走了那對母子,這個時候開口,除了多生波折,根本不會改變結局。

“你們、為什麼……為什麼沒告訴我?”譚硯捂著心口,第一次感受到那裡在疼,疼得一抽一抽的,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說了有用嗎?”塗子石一拳砸在地上,“當時誰救得他?我們要把喪屍病毒帶回來嗎?”

“我、我如果知道了……”

譚硯一個趔趄撞在墓碑上,最終無法說下去。

他知道了又有什麼用呢?他能做什麼?猶豫著要不要放棄梁顯嗎?最後他會怎麼選擇?

譚硯不知道。

因為梁顯已經替大家做出了最正確卻最殘忍的選擇。

身旁突然發出“撲通”一聲,譚硯不知道是誰摔倒了,也沒有精力去看。

可是下一秒便聽見有人焦急地喊道:“於部長、於部長你怎麼了?醫護人員,快!”

譚硯呆呆地看過去,隻見在自己身邊不遠的於部長捂著心口倒了下去。

徐明宇正在拚命為他做心臟起搏,身邊的勤務兵也在為於部長使勁掐人中。

場麵一片混亂,譚硯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與異能小隊的人似乎都不能理解眼前的混亂,也不清楚自己後來是怎麼離開這裡的。

隻是好像恍惚了一會兒,便從平縣墓地轉移到了基地。

譚硯事後回想,卻無論怎麼想都記不得那幾個小時發生了什麼。

他就這樣呆呆地聽著人指揮,上了隔離的車,又聽從指揮進入了基地隔離觀察室。

譚硯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梁顯……死了?他隻有十九歲,才剛剛成年,所有人都看好他,將梁顯視為自己的未來的接班人,他是特彆班最優秀的學生,喬教授說如果再給梁顯十年,他在學術上的造詣會不輸自己。

他有大好的前程,現在就這樣……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