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展·==
嬴政尚未進門,所以林阡也不知道自己心裡的吐槽又又又被當事人聽到了。
她隻是有些好奇,眼前這個徐市到底是不是自己知道的那個徐福,於是便追問了幾句:“你是齊地琅琊人嗎?”
徐市愣了下,點頭:“對,在下齊地琅琊人士。穀豐侯知道在下?”
林阡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在心裡嘀咕道——
【我當然知道你啊,畢竟能騙得秦始皇給你好幾萬錢與三千童男童女出海尋找仙山,還運氣好到遇上海島,跑去扶桑建了個國,這怎麼看都是一件相當了不得的事情啊,你都青史留名了好嗎?】
很多人對徐福的印象就隻有帶著錢財與三千童男童女出海,以及疑似扶桑人祖宗這兩件事。
但事實上,徐福出海並非隻有一次,他其實早在最後一次出海之前就已經在好幾年的時間內,騙得秦始皇為他多次出海尋找仙山神藥而耗費了數萬財物。
就連秦始皇的暴斃,細究起來都與徐福有那麼幾分說不清的關聯——
徐福為秦始皇尋找仙山神藥幾年後,許是秦始皇已經察覺到了不妥,而徐福也察覺到了秦始皇的情緒轉變,所以決定撈了最後一波就走,所以再次哄騙秦始皇,說是他們折騰幾年也沒能找到仙山是因為海上有大魚,他們需要帶上擅長射箭之人一起出海。
他自己倒是帶著人跑了,還運氣好流落到了日本。
秦始皇卻在這之後做了個夢,還恰巧夢到與海神搏鬥。
負責占卜的官員解讀此夢的時候,說海神凶惡,需要將其射殺後才能迎來善良的神物。
然後……
秦始皇就真的帶著人去射神了。
但神沒找到,他輾轉多個地方後才遇到了一條大魚並將其射殺了。
也不知是終於意識到了自己被欺騙,還是奔忙多地太累,秦始皇在回程路過平原津就病了。
……
嬴政站在外麵聽完林阡所有心音,隻注意到了兩件事——
海外有一個可以建國的海島;以及自己的突然暴斃,與被騙、出海弑神兩件事有所關聯。
前者暫時沒精力去管。
後者……
嬴政摸了摸自己的劍柄,眼神晦暗難明。
……
騙了嬴政的方士很多,折騰出“坑儒”一事的盧生、侯生就是其中佼佼者。
但能騙這麼多年,甚至在坑儒事件發生後還能騙得嬴政資助其錢財出海尋找仙山的人,無疑隻有徐福一人。
林阡隻是出於對曆史人物的好奇多看他幾眼,倒是沒打算對徐福做點兒什麼。
畢竟徐福這一世既然沒有在剛見麵的時候就被擁有讀心術的嬴政殺了,那就說明他之前沒想過欺騙嬴政,或者沒有騙到實質性的東西。
嬴政都沒對他如何,林阡自然不會插手。
所以林阡確認眼前這個徐市就是自己知道的徐福之後,除了多看幾眼便隻提醒了一句:“隻是僥幸聽過你的名字,希望你是有幾分真本事的,不要讓我失望才好。”
徐市連連應是:“在下必當竭儘全力。”
林阡便讓人拿出專門尋找的深色木板,準備和這群人講解一些簡單基礎的訊息,然後再讓他們開始為提取胺做準備。
卻不想這時聽得聲音:“陛下駕到——”
林阡猛地回頭,直接對上了嬴政意味深沉的眼睛。
她愣了下,而後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在心裡的那些吐槽,瞬間轉頭看向了徐市。
嬴政也隨著林阡的動作,將視線落在了徐市身上。
被嬴政盯著,徐市當即全身一緊,整個人都開始瑟瑟發抖起來。
他膽子本來算不得很大,卻也算不得多小。
若不然也不敢跑來秦國,想要進入鹹陽宮在名聲不算很好的嬴政手底下混一口飯吃。
但在經過好幾年提取水銀的重複勞動,期間還多次因為操作不當而導致水銀中毒,躺在床上難受很久、緩過來後還要繼續提取水銀的經曆後,徐市對嬴政的心理陰影那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大。
幾乎是一看到嬴政的臉,他就忍不住回想起過去提取水銀時的痛苦日子。
【秦王為何會在今日過來?難道穀豐侯讓我們研究的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我能不能退出?哪怕是再回去提取水銀也好啊。】
【秦王真的是太可怕了!】
顯然徐市已經被這幾年的生活折磨得對嬴政生出了恐懼之心,彆說是騙人了,他現在隻想要離嬴政遠一點兒,最好一輩子也不見麵!
嬴政的手本已經放到了腰間配劍之上,如今聽得徐市心音,不由挑了挑眉。
他將人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而後開口:“這便是寡人給你們的最後一次機會,若不能完成穀豐侯安排的任務,寡人將以欺君之罪將你們抓了砍頭。”
之前看在這幾個方士隻想著進宮混口飯吃,而沒想過欺騙自己,他便沒有要了這些人的命。
如今看來……
到底還是對他們太仁慈了!
嬴政看向林阡:“看在你說他們有用的份兒上,寡人可以給他們一次機會。但若他們無法把握住機會,或者本就是毫無本事的繡花枕頭,你直接告訴寡人。”
掃了其他人一眼,嬴政眼神黑沉,“寡人覺著,那些墨家子弟必然比這群隻會坑蒙拐騙之人更妥當。”
林阡聽懂嬴政言下之意,當即倒吸一口冷氣。
徐市幾人更是直接被嚇傻。
先是無法完成林阡的任務就要被秦王以欺君之罪砍頭,之後還有大名鼎鼎的墨家子弟等著接手,一群人清楚地意識到,自己若是不能抓住這次機會就完了。
徐市幾人原本就沒想著敷衍林阡,如今更是卯足了勁兒要完成林阡的所有吩咐。
林阡注意到幾人神色,愣了一下,而後看向嬴政。
嬴政疑惑:“怎麼了?”
林阡猶豫了一下,直接在心裡問道:【你不殺徐市……是因為我嗎?】
嬴政頓了頓,也沒否認。
林阡心臟猛地一跳,咬牙道:“要不然,我還是想辦法去招攬其他方士吧?”
嬴政看了她一眼,眼底漫上些許笑意:“無事,寡人瞧著這幾個人就是廢物,必然無法完成你的要求,早殺晚殺都一樣!”
二人說得旁若無人,旁邊的聽眾徐市等人都快瘋了——
【你們討論這些事的時候能不能離我們遠點兒?!!!】
【完了,這穀豐侯要我們做的到底是什麼?】
【不管穀豐侯要讓我們做什麼,我都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我絕對不要死!】
林阡啞然:【萬一他們做成了呢?】
嬴政看了徐市一眼,無法想象自己怎麼會被這麼個看起來畏畏縮縮,毫無神仙氣度的人給騙了。
不過……
他不以為意道:“若真對我大秦有用,留著又何妨?”
張良這種據說刺殺過自己的人嬴政都留下了,若徐市真有用,他沒道理容不下一個騙子。
林阡愣了下,下意識點了點頭。
嬴政手上還有其他公務,見這幾個方士跟鵪鶉似的乖乖站在一旁,不會再搞幺蛾子了,這才與林阡道彆,離開了這邊。
林阡站在原地,一直等著嬴政的背影消失後才回頭看向其他人。
她視線在其他人身上轉了一圈兒,而後落在徐市身上,意味深長地開口:“要知道之前也有幾個方士求見陛下,意圖哄騙陛下求仙問藥,誰知被陛下一眼就看穿了他們的想法,當場就被陛下殺了。你們幾個可要努力啊,不然……”
徐市:“……”
不知為什麼,總覺得自己被盯上了呢。
他壓下心頭的不安預感,已完全不敢再去想其他事情,隻一心想要完成穀豐侯的任務。
……
林阡從最基礎的元素、分子等教起,等他們理解了這些東西,這才告訴他們自己想提取的東西是什麼,自己知道的提取氨與胺的方法,然後便將此事全權交給了幾人。
徐市等人從林阡說起元素、分子的時候便瞪大了眼睛,再聽她說起用其他東西製取另一種東西的方法時,一個個眼睛都亮得跟燈泡似的,看起來格外嚇人。
一群求仙問道的人下意識以為這是神仙法術,林阡解釋了幾遍,才讓他們終於相信了事實。
但這種與他們之前學過的“法術”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的內容,很輕易就引起了一群方士的興趣,並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之後甚至不需要林阡多督促,一群方士就全身心地沉迷在了實驗當中。
……
想到嬴政看向自己時,比之初見溫和了許多的眼神,林阡猶豫了一瞬,還是去找了嬴政。
嬴政見她過來,隨意指了下身邊的位置:“怎麼樣,那些方士可還有用?”
林阡含糊點頭:“目前不過開了個頭而已,暫時還不知道那群方士是否有用。但他們看起來還算有經驗,上手很快,所以我打算再看看他們表現再說。”
嬴政不覺得意外,轉而提到墨家子弟:“钜子聽說寡人給你送去了一群方士,特意問寡人是否還需要派遣幾個墨家子弟過來幫忙。寡人並未替你做決定,你等會兒自己去找墨家钜子商量。”
林阡愣了下,點頭應承下來。
嬴政見她沒有開口,便埋頭開始處理公務,沒有再開口。
林阡坐在旁邊有些尷尬,視線不由落在了嬴政身上。
看了一會兒,嬴政伸手拿起茶杯喝了口水,而後又繼續埋頭開始處理公務。
他忙起來的時候心無旁騖,看起來格外認真,也格外有魅力。
林阡正想著該如何告辭,便見嬴政突然皺了下眉,然後挺直脊背,斜倚在枕頭上放鬆了一下腿部,而後便將跪坐的姿勢換成了盤坐。
她突然回神,想起自己之前在主殿伺候的時候,每次回到偏殿都要用的熱水敷膝蓋的痛苦:“說陛下每天這樣跪坐或盤坐在榻上寫字,應該時常覺得腰酸腿疼,需要經常換姿勢?”
嬴政第一時間轉頭看向林阡:“怎麼,可是想到了什麼好東西?”
林阡點點頭:“倒還真有幾樣好東西,做起來也容易,隻是不知道你們用得習不習慣。”
嬴政倒是很信任她拿出來的東西:“先做出來試試?”
林阡應下,起身道:“那我先去找钜子幫忙做一套桌椅給你試試,順便再找钜子幫忙燒製一些玻璃出來,做實驗可離不開玻璃。”
嬴政想了一下,問道:“玻璃?是你之前提到過的穿越三件套?”
林阡愣住,回憶半晌後尷尬地點頭:“你怎麼把這個稱呼也記了下來?不過確實是其中之一。”
頓了頓,她與嬴政告彆,“那我先走了,等出了成果我再來找你。”
見嬴政點了點頭,林阡這才離開了主殿。
==·桌椅·==
钜子見到林阡,便直接開口問道:“聽說陛下將關押在丹穴提取水銀的方士叫出來提煉胺了?那你還需要我派幾個墨家子弟的過去嗎?”
林阡倒也沒有直接拒絕:“如果對方有空的話,幫我做另一件事吧。”
墨家钜子來了興趣:“又有什麼新東西了?”
林阡失笑:“論起來的話,是兩樣。一個是會讓人伏案書寫更舒服的桌椅,另一個則是那些方士們做實驗需要用到的各種玻璃用具。”
墨家钜子好奇:“桌椅和玻璃?”
林阡點頭:“桌椅是木頭打造,你們順手就做了,倒是不需要費什麼功夫;倒是玻璃需要麻煩一點兒,可能會耽誤不少時間。”
說著,林阡直接遞過兩張白紙。
一張上麵畫了桌椅板凳的圖樣與大致的尺寸,另一張上麵則寫明了玻璃的燒製配方。
溫度倒是不成問題了——
在高爐被墨家钜子建造出來之後,爐溫早就可以滿足玻璃的燒製需求。
又因為戰國時期本就出現過琉璃製品,所以墨家钜子拿到兩張圖紙之後隻是看了一眼便高興地應承了下來:“無論是這些桌椅和床,還是你說的玻璃,我們都可以很快就給你做出來。”
這對墨家钜子而言並沒有什麼難度。
……
而事實上也是如此,幾乎是在林阡將桌椅板凳的圖紙交給墨家钜子的第二天,他便直接命人來到少府的官署,告訴她桌椅板凳已經做好了。
林阡直接帶著林陌去了墨家工坊,剛進門不久,就看到空地上放著一整套的木製家具。
她有些驚喜地走過去,發現一群墨家子弟正說著這些東西應該如何改進的問題。聽他們的說法,好像是因為他們試坐過,發現有些尺寸還需要調節一下。
墨家钜子一眼就看到了林阡:“穀豐侯快過來,你看這些桌椅和床是否與你要求的一致?”
林阡走過去坐下試了一下,發現確實有些微妙的不適。
她看向墨家钜子:“這些桌椅的尺寸可以調整嗎?我坐起來不太舒服,椅子好像太高了一些。”
钜子哈哈大笑:“這還不簡單?”
他直接讓人拿來工具,刷刷幾下便將椅子腿兒割了一截,之後又請林阡試了其他家具,又是幾次修改之後,墨家钜子沒一會兒就將家具按照林阡的需求改好了。
林阡久違地嘗試到坐在桌椅上自由舒展腿部的感覺,臉上不禁露出了幾分笑容。
钜子滿意地點頭:“我之前也坐下試過,發現確實比跪坐在墊子上更舒服,等會兒也打算按照你這圖紙給自家打造一套家具。”
林阡對此並不介意,不過……
“你在打造自家的家具之前,恐怕要按照陛下的身材先給他打造一套才行。”她笑了笑,“這一套家具我本是為陛下準備,改動之後便隻能自己收著了,但陛下那一套可不能忘了。”
林阡在少府辦公的時間其實並不多,跪坐的時間也不算久,所以一直不曾想到要打造桌椅。
但嬴政幾乎每日都要跪坐,桌椅對他而言也算得上是必需品了?
钜子一愣:“你原本是給陛下的?”
林阡點頭:“隻是我對尺寸把控不足,所以在繪製圖紙的時候出了錯。”
钜子倒是沒放在心上:“這些家具做起來也不難,一兩天就……”頓了頓,想到之後要做的家具是給陛下的,他有些遲疑起來,“但如果是要給陛下準備家具的話,這些桌椅與床榻……是不是太簡單了些?”
他看向林阡決定自留的家具,原本的滿意也生出了幾分挑剔:“是不是應該增加一些雕花?塗抹一些桐油?而且也應該增添一些抽屜之類的構造,增加實用性才行……”
林阡一開始還連連點頭,覺得墨家钜子說得有理。
但越是聽,越是發現墨家钜子簡直不像是在打造家具,而是想要花費許多時間來完成一件稀世珍寶一樣,整個人都有些懵了。
她看向钜子:“我覺得還是先將陛下從不舒服的坐姿中解救出來,钜子你覺得呢?”
钜子一頓,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穀豐侯說的是。”
林阡幾乎要以為钜子放棄了他的“藝術品”計劃,卻不想又聽他開口,“我們應該先給陛下打造一套簡單的家具讓陛下可以更舒服地處理政務,而後再花時間打造出一套更好的家具替換,這樣既可以讓陛下更早地換上這些讓人更舒服的家具,也不會委屈了陛下。”
林阡:“……”
她忍不住看了眼自己那套家具。
钜子發現了林阡的小動作,不由大笑起來:“穀豐侯放心,我今日請你過來隻是想看看這些家具有沒有需要改進的地方。先將合適的尺寸找好,然後我再親自為你打造出一套全新的家具,這一套就放在工坊供其他人學習就好,畢竟好些人都用過了這些家具。”
林阡好笑:“倒也不必如此。”
钜子趕緊搖頭:“這套家具也太素淨了,真要抬進宮裡擺著就太突兀了,不好。”
林阡一聽這個原因,這才沒有再推遲。
-
之後沒幾天,墨家钜子帶著空閒的墨家子弟加班加點地將嬴政與林阡二人的家具打造好,找林阡過來看過之後,便直接讓人送進了宮裡。
這兩套家具除刷了一遍桐油外,再無其他裝飾,看起來相當簡單。
但嬴政在用過之後便立刻喜歡上了。
再加上林阡讓人用棉花做了幾個靠枕、坐墊,自己留了一份,剩下的便交給了嬴政——
她本想為林陌也做一份,誰知林陌自己手巧,根本不需要找人幫忙,自己就拿起針線給自己做了一整套的坐墊、靠枕與枕頭,就等著墨家那邊將家具送來,馬上就能用上了。
嬴政拿到坐墊與靠枕之後,處理公務都變成了一種享受。
他不但立刻將矮榻與矮幾全部替換,還想著不能虧待了文武大臣,直接讓钜子再打造一些椅子將文武百官上朝之時的坐墊全換了。
於是沒幾天,所有大臣上朝的時候就發現,議事大殿中竟擺了一把把的椅子。
他們尚在遲疑的時候,親自參與了打造椅子的墨家钜子便一屁股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還特彆悠閒地翹起了二郎腿。
其他官員見狀,不由問了幾句,得知這是陛下體恤他們,特意命墨家子弟打造的後,紛紛坐到自己的椅子上。
不一會兒,他們便體會到了椅子的好處。
原本跪坐或盤坐久了會覺得膝蓋疼,如今換成了椅子可沒有了這樣的煩惱。
文武大臣立刻就愛上了這種椅子。
後來被嬴政叫去議事,發現他寢殿內的家具幾乎全換了一遍,心裡更是蠢蠢欲動地想要跟風。
他們找到墨家钜子,卻得知對方沒空。
但钜子在征求了林阡的同意後,將她當初繪製的圖紙交給了他們。
於是很快,鹹陽城內又開始風靡打造桌椅。
大多貴族家中都養了木匠,官員家中卻並非如此,而且也並非每一個官員家中都栽種了樹林,所以很快,鹹陽城內的木匠便開始炙手可熱起來。
與之一起的,還有木材的暢銷。
鹹陽百姓可借此賺了不少錢。
==·出宮·==
劉季之前在公子高麵前“獻策”一事一直被他記在心裡,但過去這麼久也沒人找自己,劉季便知道對方要嘛根本沒采用自己的計策,要嘛就是自己的計策根本無用。
他完全不曾想過事情的嚴重性,仍舊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地在學宮學習秦律。
直到這日,蕭何回到幾兄弟住處後,說起了幾位成年公子全被嬴政踢出了繼承人選之列的消息。
劉季驚歎:“我們這位陛下可真是殺伐果斷,成年公子好幾個,也並非真就爛泥扶不上牆了,他竟然說踢出繼承人選之列就踢了,半點兒機會沒給他們留。”
蕭何失笑:“陛下眼光卓絕,隻怕少有能入他眼的繼承人。”
劉季讚同地點頭:“確實如此。我上次不是和你們說起,城外煤礦多出了好些奇怪的機器,竟然可以不需要人畜幫忙就能將礦井裡麵的積水提出來嗎?我不曾與你們說起,那日我回城的時候,其實還遇到了幾位公子從鹹陽之外的地方回來。”
“當時我正排在某位公子的馬車後麵,還聽他與自己心腹說起什麼‘讓父皇失望’、“父皇不會給我機會了”一類的話。我當時還覺得奇怪呢,如今想來,他應該說的就是被踢出繼承人人選這事兒了吧?”
“嘿嘿,沒想到我竟然還是幾兄弟當中第一個知道這消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