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寅目露疑惑。
他與納蘭性德相視一眼,將那包子反複檢查後才送入阿哥們的手中。早已餓得咕咕叫的胤禛三人不嫌棄吃食的簡單,啊嗚一口咬了上去。肥碩的羊肉包子一個就需要胤禛用雙手捧著,一口咬下去汁水瞬間從裡麵湧了出來。
老實說包子皮厚薄不勻,帶著淡淡的發酵不足的酸味,隻是這羊肉的原汁將這些缺點遮掩得乾淨,讓胤禛等人吃得不亦樂乎。
再來一碗鹹口的酥油茶,先前疲倦的精神瞬間清醒。吃得肚子圓滾滾,胤禛等人對這家主人也產生了點好奇——要是平常人見著幾位阿哥前來定然熱情招待,怎麼他們卻是匆匆擺下食物就走?也難怪曹寅和納蘭性德會麵露疑惑,對待他們提供的食物都是分外仔細小心。
忽然間一陣嘈雜聲從蒙古包後響起。
幾人麵麵相覷,忍不住掀開簾子離開蒙古包朝著後麵轉去。
養牛棚裡亂作一團。
先前看到的男主人等人聚集在一起,他們或是按住身下的黑白牛,或是蹲在地上拉住牛腿,亦或是彎著腰搗鼓著什麼,嘈雜聲呼喊聲充斥著全場,伴隨而來的還有濃烈的血腥味。
難道是有牛發瘋傷了人?
胤禛等人騰地變了臉色,不等阿哥們發話,納蘭性德和曹寅兩人便腳尖一點身體直直落入圍欄,快速地朝著一行人奔去。
當然胤禛等人停留在原地。
要是黑白牛暴走的話情況可是非同尋常,一同發瘋的牛直接將壯年男子撞飛都是正常不過的事情,要是換成胤禛幾個小的一擊直接翹辮子那也是毋庸置疑的。
不過很快曹寅和納蘭性德又從裡麵退了出來。他們的臉色不大好看,低低交談幾句就匆匆而出。
“這是怎麼了?”
“不是牛傷人,是這牛犢一直未生出來。”曹寅沉著臉,當然他知道四阿哥剖腹產的能力又重複道:“這些牛是蒙古人的寶貴財富,四阿哥還是不要靠近為妙。”
三阿哥胤祉和五阿哥胤祺齊齊冒出一個問號。
就連納蘭性德對於曹寅忽如其來的勸說也有些奇怪,這似乎是隻有曹寅和四阿哥知道的啞謎。
胤禛擺擺手:“本阿哥知道。”
再說了給人剖腹產那是自己早已練習多次的,沒由來的現在讓他給牛剖腹自己也不會啊……
眼看著四阿哥麵容嚴肅並未想要插手,曹寅才略略鬆了口氣。可下一秒他的心又吊到了半空中,隻聽四阿哥一句‘本阿哥去看看’,就見著他鑽進欄杆小跑著朝著牛棚奔去。
這是您的不插手?
曹寅都要傻了好不好?他冷汗直冒趕緊追在後麵試圖阻止四阿哥,可胤禛人小敏捷高,鑽進人群裡迅速達到了第一排的位置。
忽然出現的小阿哥也讓諸人嚇了一跳。
這家的男主人自然認得這位地位高貴的小皇子,嚇得手上動作一停:“皇子殿下,這裡,這裡不是您應該來的地方。”
“皇子?”
“這是皇子!”
現場一陣騷動。
在場的牧民或是驚慌或是震驚地看著胤禛,胤禛卻是罔若未聞,半蹲著身體細細觀察著眼前母牛的情況。很快他站了起來,吩咐那名男主人:“去端一盆子胰子水過來!再取一些麻繩過來。”
胰子水?麻繩?
男主人茫然了一瞬,他雖然有阻止的心思但是長久以來主奴地位的差異讓他唯唯諾諾地說不出話,隻點點頭就趕緊讓婆子去端胰子水來。
納蘭性德一臉震驚的看著四阿哥擼起袖子,將送來的胰子水注入母牛的產道中,然後伸出雙手抵住小牛犢的臀部,在母牛努責的間歇期將剛才打了個結的麻繩套在小牛犢的身上,用力將小牛犢再次推了進去。
這樣的操作登時讓周遭人大驚失色。
男主人結結巴巴地開口:“皇子,皇子殿下,這,這可使不得啊!”
哪裡有把牛犢再往裡塞的?
可是話音落下的下一秒他就驚得張大了嘴,隻見胤禛迅速指使著曹寅拉扯麻繩,推動著牛犢調換位置,最後動作緩慢溫柔地將小牛犢拉了出來。
胤禛長舒了一口氣。
他任由著小牛犢落在稻草堆上,看著小牛犢掙紮著爬起來:“好啦。”
曹寅一臉麻木的將麻繩取下來。
麵對納蘭性德震驚不已的目光,他默默地彆過頭——不就是助產一頭小牛犢嗎?這麼大驚小怪做什麼!
三阿哥胤祉和五阿哥胤祺的嘴都張成了O字型。胤祺半響才回過神來,他用力鼓掌不說更是興奮地湊上前:“四哥,原來宮裡傳聞您是送子觀音這件事,是真的啊!”
心情不錯的胤禛直接黑了臉。
問題是周遭欣喜若狂的蒙古人也興奮起來,他們望著四阿哥的眼神充滿了崇拜,不知是誰先跪倒在地重重磕頭,緊接著一個兩個人都跪倒在地,大聲疾呼著:“謝四阿哥恩典,謝四阿哥恩典!求四阿哥保佑能風調雨順,牲畜多產——”
胤禛席卷著一身冷風走人。
一走出這蒙古包,他就狠狠掐住五弟的臉:“讓你胡扯!”
五阿哥胤祺:QAQ
他還挺委屈,嗚嗚咽咽地喊著:“明明弟弟說的都是事實!”
啪啪啪!
這消息一傳十十傳百,等傳到皇上跟前的時候四阿哥儼然已是成為活佛轉世,就連當地的喇嘛廟都聞訊前來,希望可以與這一位與佛有緣的皇子見一麵。
康熙:…………
他心裡頭忽然想起上一回經曆的事,以最快的速度使人拒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