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1 / 2)

白苻覺得自己一定是跟封立屹八字不合, 否則自從遇到他之後似乎一切都不對了。

先是每個月變身提前了,如今竟然連一年一次的發情期也提前了, 他是見識過自己發情時的模樣,大概是因為他活得太久,到如今都還沒怎麼著,所以每次發情期都愈發難以控製。

尤其是隨之而來的暴躁與理智全失,讓他根本不敢賭。

所以他每年都花一筆不菲的錢養著一個團隊, 來替他研製這種特有的藥。

那些人不知道是他自己來用的, 隻當他是用來做實驗養兔子,拿兔子來做實驗, 那些團隊在國外也沒機會見到他,反而更安全也沒人懷疑。

白苻已經好幾年沒感受過這種不舒服的感覺, 仿佛身體所有的毛孔都一瞬間張開,炙熱滾燙,四周的一切讓他覺得腦子嗡嗡嗡的, 體內的暴躁讓他驟然攥緊手裡的戒指,手臂一揮, 茶幾上所有的東西都掉落在地發出一聲巨響。

封立屹一開始以為白苻是要扔了那枚戒指, 即使猜到這種可能性, 真的見到還是忍不住難受, 可還沒等他來得及阻止,異端徒生。

他看到本來正冷冷睨著他的人突然一張臉溢滿了痛色, 低下了頭, 露出的半張臉還有肌膚都布滿潮紅, 那模樣就像是發熱高燒的人,他嚇了一跳:“阿白!你怎麼了?你是不是病了?我讓醫生過來一趟!”

白苻本來就處於這種境遇,封立屹的靠近讓這種情緒達到極端,尤其是封立屹看他直接毀掉茶幾上的東西,因為上麵擺了擺件,他揮過去的時候能感覺到手臂一痛,應該是腫了,可這時候另外一撥情緒紛湧而至。

而隨著封立屹擔心他握住他的手腕的一瞬間,這種情緒達到鼎盛,他猛地反握住封立屹的手腕,一甩,將他整個人摁在地麵上。

垂著頭居高臨下地盯著他,雙眼泛紅,潮濕的汗順著他額頭的碎發滴落下來,讓他那雙眼更加猩紅可怖,與其說是發怒不如說更像是失控的野獸。

封立屹沒想到白苻力氣這麼大,隻是怔愣的功夫就感覺被摁躺在那裡,他仰著頭,剛想詢問白苻的情況,就對上這麼一雙可怕的雙眼,像是要將他整個吞吃入腹。

“你……你怎麼了?阿白你到底怎麼了?”封立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這十年到底發生了什麼?阿白怎麼會露出這幅模樣?

這種感覺……就像是根本無法自控,就像是……另外一個人。

白苻腦子亂糟糟的,隻是這是這幾天發青的第一天,所以理智還在,他咬著牙控製著。

偏偏封立屹還撩撥他,明明被製服住了還一聲聲喚他:“閉、嘴!”

白苻能感覺封立屹的聲音以及音容相貌像是最烈的藥,若是沒有封立屹也許他還能暫時用修為壓製一二,頂多就是再多變幾天兔子。

可如今封立屹就在這裡,他根本不能,甚至他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血液隨著見到封立屹的模樣而越來越失控。

白苻突然抬起手,一圈砸了下去。

隻是砸的不是封立屹,而是他腦袋旁的地板。

隨著轟隆一聲響,封立屹旁邊的地板愣是被砸出一個坑。

封立屹也被白苻這一麵給看愣了,可隨之而來的則是加劇擔憂,“阿白你怎麼了?你是不是亂吃什麼東西了?你彆怕,我這就打電話送你去醫院。”

封立屹腦海裡閃過無數種情緒,他認識白苻的時候對方沒有這一麵,那就代表可能是這些年才剛冒出來的。

他這種情況像極了精神不對,封立屹最先想到的就是當年的事刺激到他,莫非……阿白神智其實已經不對了?自責讓封立屹差點要自己弄死自己,他上前抱住白苻,想安撫他。

反而懷裡的人劇烈掙紮起來。

白苻覺得麵前的封立屹就像是一個帶著誘人香氣的美食,讓他飛蛾撲火。

僅剩的理智加上剛剛那一拳的疼痛讓他還沒完全喪失理智,可就在他跟自己的意誌做抵抗的時候,封立屹竟然還抱上來了?

白苻腦袋裡的一根弦斷了,他猩紅著眼望著近在咫尺的人,突然低頭咬了下去。

封立屹渾身一僵,卻沒動彈,隻是拍著他的後背安撫:“沒事的阿白,真的沒事的,我在這裡陪著你,你放心,等見到醫生我們好好治病,吃了藥就好了……吃了藥就好了……”

封立屹幾乎是將白苻當成精神病人看待,而隨著血腥味充入鼻息間,白苻的理智恢複一些,耳邊聽到封立屹提起藥,突然再次猛地將封立屹推開,猩紅著眼低頭開始找口袋裡的藥,對,還有藥,還剩下一枚藥的。

白苻用最後的理智將他之前放在西裝褲口袋裡的藥拿出來,迅速吞進嘴裡,直接咽了下去。

“你吃了什麼?阿白你亂吃了什麼藥?”封立屹覺得自己的脖頸像是那一瞬間被咬穿了,用手摸了摸發現其實隻是破了皮,流了很少的血,並沒有特彆嚴重。

可一抬眼等對上白苻吞著什麼嚇了一跳,他怕白苻萬一是因為自己這情況想到自殺或者彆的,趕緊撲過去,可等到了近前,卻發現白苻已經將之前的藥吞了。

白苻吞下藥的一瞬間,所有的力氣也就耗儘。

他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往後一躺,渾身軟綿綿的不想動彈。

這藥效很有用,幾乎是剛吃下去就見了效,隻是卻也模仿了某種之後的特性,懶洋洋的不想動彈。

他眼底的血意退下去,半垂著眼望著天花板,額頭上的白熾燈照得他眼前發暈,他乾脆閉上眼。等渾身的所有異樣情緒退下,理智複蘇,耳邊卻又聲音傳來。

他睜開眼,就看到封立屹不知何時正半跪在他身前,低著頭望著他,頭頂上遮擋了一半的燈光看不清他的臉,隻看到他的雙眼,裡麵溢滿了擔憂。

白苻突然可悲的發現,無論他之前怎麼淡定,可剛剛發作的那一刻,之前所有的努力早就付諸流水,他還是沒忘記麵前這人。

他忘不掉第一次動心,第一次為一個人這麼在意,甚至不惜學著怎麼去愛一個人,怎麼努力讓這個人活得更久一些,他們能在一起的時間更久一些。

他甚至幻想了無數種可能性,可這些卻在十年前化為烏有。他耗儘所有的感情孤注一擲,甚至想過如果不能跟他白頭到老,他就想辦法陪他一輩子,之後他們一起埋入墓中,也許下一輩子他們能一起投胎,一起都當人,平平凡凡的再當一對戀人。

可這些隨著那些不堪的目的成為一場笑話。

而可悲的是他當年落荒而逃,想著自己早就忘記,連他自己都信了,信了他早就對麵前這人沒有了任何感情,他在他眼裡心裡什麼都不是,可現實還是打了他的臉。

剛剛理智全失,甚至恨不得將麵前這人咬死的一瞬間,他還是鬆了口,他舍不得……哈哈,他竟然舍不得。

他望著封立屹脖頸旁那個刺眼的傷口,有血絲滲出來,卻像是在提醒他,過去現在以及將來。

封立屹被白苻這平靜的可怕的一眼看得渾身一僵,不知為何,他望著眼底漸漸退去紅意的男人,心底莫名湧上一股恐慌:“阿白?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我現在就喊私人醫生來。”

“不用了。”大概是之前情緒太過,白苻再次開口嗓音啞得厲害,他麵無表情躲開封立屹近在咫尺要摸他臉的手,等恢複些力氣,坐起身,垂著眼不再去看封立屹。

他突然明白不是他跟封立屹八字不合,而是這個人……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依然在影響著他的情緒。

白苻揉著額頭:也許,他高估了自己,還是該離開了。

封立屹本來已經掏出手機正在撥號,聽到這一句愣了下,偏頭看過去,就對上白苻冷靜的沒有任何感情的雙眼,他攥著手機的手用力,指骨發白:“你……到底怎麼了?”剛剛那一瞬間他甚至在想是不是當年的事對他打擊太大,所以導致他……

封立屹內疚地探身過去,想再去仔細看看。

白苻的下一句話卻將他心底升騰起的希冀徹底粉碎:“如果不想再看到我這樣,你彆再出現在我麵前。十年前的事我已經不想追究,可你做過的事我不能當沒發生過。而你沒出現一次都在提醒我當年有多蠢。”他竟然蠢到曾經想過毀了這千年的修為隻為了跟他過幾十年平凡的日子。

不必糾結每個月會變兔子,不會糾結不變的容貌,他們一起隨著歲月慢慢變老,再養一條狗,死後共同躺在一個墓穴裡。

他傾注了太多的感情,等發現這一切都是以欺騙未開始時才會那麼無法接受。

封立屹的心臟像是被扯開一個口子,血汩汩往外冒,他啞著嗓子張嘴想說什麼,可對上白苻累極的表情,到底什麼都沒說:“……對不起。”

“你也看到了,我剛吃了藥已經沒事兒了,你走吧。”白苻不想再看他,站起身,身上黏膩的感覺很不舒服,他撐著地麵站起身,朝浴.室走去。

他沒再理會封立屹,將洗手間的門一關,上鎖,打開花灑開始沐浴。

他在裡麵待了大半個小時,等再出來時封立屹已經離開。

望著空蕩蕩沒有人氣的客廳,白苻也隻是頓了一下,幾乎是沒有任何停歇去了臥室,重新找出一套乾淨的衣服,穿上很快就離開了。

這個地方,他一刻也待不下去。

白苻翌日再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他睜開眼看到是回到之前的公寓,才重新閉上眼。

昨晚上的事情湧上來,他抬起手臂擋住了眼。

他沒想到封立屹對他的影響依然這麼大,昨晚上已經開始發青,那代表著今晚上明晚上怕是要逃不掉。他揉了揉發痛的眉心,昨晚上後半夜才睡著,睡得再多也不舒服。

他拿出手機想打電話,看到上麵有幾個未接電話,是夏俞凱的,他想了想,先打了一通越洋電話。

確定藥最快還要兩次才能加急送到他手裡,白苻煩躁地想將手裡的手機給扔了。

他最終還是麵無表情掛了電話,握著手機坐在那裡,頭更疼了,重新窩進被子裡,撥了夏俞凱的電話。

他剛撥過去響了一聲夏俞凱就接通了,接通的一瞬間,夏俞凱的聲音立刻就精神抖擻傳了過來,與白苻這散漫沒精神形成鮮明對比:“大白你終於接電話了,我正要去你那裡瞧瞧,你沒事兒吧?昨晚上你說又遇到封總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又回去了?”

白苻斂下眼,“沒藥了,想起來那邊還有,就過去瞧瞧。遇到封立屹是意外。”

“我就知道是這樣,那那邊還有藥嗎?”

“嗯……還有一枚。”他頓了頓,想了想自己的決定,還是開了口,“不過昨晚上吃了。”

夏俞凱本來正要說什麼,猛然聽到這句傻了:“吃、吃吃吃了?你彆告訴我你昨晚上又提前那啥了?”

白苻也沒瞞著他:“嗯,是提前了。我剛打了那邊的電話,最快還要兩天。你想辦法讓私人醫生弄一些鎮定劑,還有安定類的藥物,要多一些。”他昨晚上想了半夜,也就想到這種辦法,鎮定劑能讓他平靜下來,而安定類的藥物能讓他睡著,等睡著熬過去也就是了,不過就是兩晚上而已。

白苻說完卻沒聽到對麵說話,他又喂了聲,夏俞凱一改之前中二的狀態,沉聲開口:“大白,我不能給你弄這些藥。”他揉了一把臉,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噠噠噠聲從聽筒裡傳來,“你沒吃過這些,你能確定不會有後遺症嗎?更何況,萬一沒效怎麼辦?更重要的是,這邊的私人醫生不是獸醫,你的體質又跟人不一樣,藥劑的量萬一拿捏不好……你知道後果會怎麼樣嗎?”

隻要一想到也許大白可能因為這些不可預測的意外出事,他根本不可能冒這個風險。

白苻自然也想到了這種可能性,可他至少修成人形這麼久,不試一試怎麼會知道?

可夏俞凱的擔憂也不是不可能。

白苻沉默下來。

夏俞凱知道自己的話他聽了進.去,歎息一聲:“大白,彆的事我都能聽你的,可這個絕對不行。因為這個去冒這個風險根本劃不來,不就是發青期麼?還有兩天,大不了……大不了我幫你找人!”

夏俞凱脫口而出,等說出口猛地停下走來走去的步子,“對啊,大白你何必呢?不就是那啥啥麼,我幫你找人!我知道個地方,不管你想要什麼樣的都有!”夏俞凱越想越對頭,打鎮定劑多危險啊,一個不小心可能他就見不到大白了,或者萬一……萬一出事大白以後都是兔嘰怎麼辦?

白苻頭更疼了:“你哪裡找來的這種地方?”他壓根就沒想過這種事。

讓他找彆人?想想就覺得無法接受。

夏俞凱怕白苻誤會:“這可不是我啊,都是圈子裡的,你也知道,我們這種拋頭露麵的,有時候壓力太大啊,自然有些門路,不過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我是聽他們說過,不然……我幫你問問怎麼樣?”

白苻沒說話。

他睜開眼,腦海裡卻閃過昨晚上的畫麵,還有兩晚,如果他真的失控做出什麼事……

夏俞凱沒聽到他的聲音,也不著急,與其讓大白去冒險,他寧願選這種稍微平和一些的方法:“大白你就聽我的,不行我先問問那個地方你先去瞧瞧,是個圈子裡的人辦的酒吧,安全性極高,你要是接受不了,你就自己去瞧瞧,萬一有瞧得上眼的對不對?那邊的藥不一定每次都供得上,你乾嘛委屈自己?還是說……大白你還忘不了封總?”

夏俞凱怕白苻做傻事,真的找醫生打藥,乾脆用激將法激一激。

若是以往白苻壓根不在意夏俞凱說這個,他隨便說他也不在意,稍後就忘。

可夏俞凱不知道他昨晚上跟封立屹的事,想到自己差點再次被封立屹那張臉蠱惑,甚至因為封立屹這次的發青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烈得多,白苻自己也不敢保證若是強行用鎮定劑和安定會有什麼問題。

他深吸一口氣,耷拉下眼皮,長長的睫毛遮在眼下,看不清情緒。

夏俞凱看他沒拒絕,卻也知道白苻對這種事是抗拒的,“我就當你同意了,我幫你去問,你先去瞧瞧,若是有看上眼的就先定下來,到時候晚上你要是扛不住你就打電話讓人過去,若是扛得住……那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白苻想了想,許久,抬起手臂擋在眼睛上:“……嗯。”

夏俞凱鬆了口氣,怕白苻後悔,將電話掛了,立刻就去問了,等問到之後,立刻就將地址發到白苻的手機上。

白苻聽到手機短信叮的一聲響卻沒理會,腦海裡亂糟糟的,乾脆不去管起床去了洗手間。

等洗完澡出來,就聽到手機一直在響,他邊擦著頭發邊走過去,看是夏俞凱再打來的,接通:“喂。”

“消息你收到了嗎?”夏俞凱在房間裡撓著牆,也覺得這種事莫名有些尷尬,他低著頭踢了踢牆,聽到白苻嗯了聲,“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有個人陪著是不是更好一些?再說了,大白也沒去過那種地方。

白苻聽著對麵傳來夏俞凱謹慎不安的聲音,突然就釋然了,忍不住樂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怎麼樣了,行了,我都這麼老了,能應付。再說,你這身份不合適過去。”彆人如何他不知道,可他認識夏俞凱這麼多年,知道他跟彆的富二代不一樣,更純粹更熱愛演戲,彆的也沒怎麼在意過。

白苻聽夏俞凱還想說什麼,堅持:“我想一個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