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掌櫃在這裡又寒暄了一會兒,直到快中午的時候,才起身告辭。讀蕶蕶尐說網楊氏和劉景仁苦留他在家吃了晌飯再走,但是張掌櫃說鋪子裡還有事兒,便急匆匆地走了。
他走了之後,蓮子長舒了口氣,總算是把這事兒解決了。
“閨女啊,誰告訴你咱要買地了?”楊氏看向蓮子問道。
她雖說確實也有這個想法,但是一來,要買到好地十分困難,二來,就她家現在存的那點錢,才夠買多一丁點兒?
蓮子眨巴眨巴大眼睛,說道:“咱家就二畝地啊,種了麥子不能種棒子,種了棒子不能栽地瓜,都快不夠咱們自己吃了,當然還要再買了。”
楊氏想想也是,地實在是太少,想多種點東西都是不行。但是如果要買地的話,真是沒有錢啊。
蓮子似乎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安慰道:“娘,你不用擔心,咱們家的錢肯定會越賺越多的,咱也不用買好地,可言哥哥借給我看的書上,有不少關於整治土地的法子,我都學會了呢。咱就買那種一畝三四兩銀子的地就行了。”
“真的假的?”楊氏有些不相信。整治土地,那可是個技術活兒,蓮子這小人兒,真能嗎?
蓮子見她不信,也不再堅持,隻是道:“哎呀,娘,你等著看就行了。”
楊氏隻笑著搖了搖頭,不再多說其他,進了地窖拿午飯要用的菜,趕緊吃完了飯,收拾收拾明日回娘家要帶的東西。
次日一家人趕早地起來,吃過早飯,便趕著牛車去了楊氏的娘家。
到了那邊,還是和往年一樣,先一大家子寒暄一番,然後男人們在堂屋裡坐著說話,女人則在灶間,一邊擇菜洗菜切菜,叮叮當當地準備豐盛的午飯,一邊閒話家常。一年到頭,出了嫁的閨女也隻有趕上中秋節和過年才能回娘家,娘兒們自然是要好好聚聚,說說體己話。
楊氏的兩個哥哥家裡,都是後來又買了十幾畝地,家裡的日子過得挺滋潤。楊氏便將自家也要買地的打算說了出來,央煩哥哥幫她留意著,要是有合適的地要賣的,就告知她一聲。
蓮子的姥娘鄭氏,見最艱難的楊氏,如今日子也越過越好,是打心眼兒裡的高興。楊氏是她唯一的女孩兒,她從小就疼愛,當初挑女婿的時候,也是看中了劉景仁的老實性子,心想嫁過去之後不會受氣。
可誰知,不受女婿的氣,婆婆和妯娌之間的氣可是受了不少。她又沒生個兒子,鄭氏就算是想為她出頭,也張不開這個口。
還好後來分了家,劉景仁又是對她極好的,家裡的日子也是越過越富足,鄭氏心裡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今兒忍不住,竟吃了兩杯酒。
楊氏和劉景仁要走的時候,老太太早已是昏昏欲睡,但是仍然拄著拐,堅持把他們一家子送到門口,見他們漸漸遠去了,才回去歇著。
今日劉景仁也是多吃了幾杯酒,平日沉默寡言的他,此時竟也話多了起來,連說今後一定要好好過日子,還要買地、蓋新房子、給閨女們個個找個好女婿。
楊氏笑著啐了他一口:“好好地趕車,彆把我們娘幾個摔路溝子裡去。”說是這樣說,但是楊氏心裡也是禁不住高興,一想到今後的日子肯定越過越好,她就忍不住笑得合不攏嘴。
走了一大半路,就快要到村子的時候,天空也蒙上了薄薄的黑影。
楊氏怕劉景仁喝多了酒,黑著走路不安全,就催他趁著亮,快點趕車。
走著走著,坐在外側的穀子突然感覺旁邊的豆子扯了她一下,隨後聽她道:“大姐,你看。”
穀子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見是一輛馬車,馬車旁邊站著兩個人,夜色有些朦朧,看不清到底是誰。
與此同時,栗子也發現了,向楊氏道:“娘,你看那裡,有馬車。”
楊氏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看,說道:“趕路的人。”
蓮子也看了看,沒說話。她一向對和自己無關的事情不太上心,更不會去主動探究。隻是心裡感歎道:“這鄉下的娃兒也真是夠可憐的,看到馬車都欣喜得什麼似的。”
劉景仁往牛屁股上甩了一鞭子,牛車繼續吱吱呀呀地往前走,很快就到了馬車停的地方。
他們駕著車剛要過去,隻見一個中年男子突然向劉景仁招了招手,說道:“這位兄弟,可否幫個忙?”
劉景仁見他不像個壞人,且這裡離劉家莊已經很近了,遠遠地都能看到點點燈火,因此便停了車,問道:“咋了?”
“我這馬突然病了,走不了了,能借你的車搭一下嗎?”他說著指指自己那匹躺在地上喘著粗氣的馬。
“你是要去哪裡啊?”劉景仁問道。
那男子立馬回道:“我家在鎮上,今兒出來辦事,回去得晚了,誰料路上馬又病了。”他說完又問道:“兄弟,你家哪兒的?”
“那邊兒,劉家莊。”劉景仁說著,仰著鞭子指了指前麵的村子。
那男子又道:“那正好,等你到了家,我讓人牽著馬跟你回家,把這馬先放你家,我借你的牛車一用,趕明兒一定給你送來,你看可好?”他說完見劉景仁不說話,心裡道了一聲,“也是,路上遇到個陌生人,誰也不會隨便地把車借出去。再說了,牛可是莊戶人的命根子,哪裡能輕易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