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實情(1 / 2)

農家喜事 白露 10319 字 10個月前

王頌川跟著楊氏進了堂屋,屋子裡隻點著一盞油燈,劉景仁正盤腿坐在炕上吸著旱煙。讀蕶蕶尐說網读零零小说

“你小子咋來了?”劉景仁見了王頌川問道。

王頌川喊了一聲“二伯”,笑了笑,沒再說話。

“快坐吧。”楊氏說道,指了指旁邊的一個矮板凳。

王頌川答應了一聲,便在板凳上坐下了。

待他坐下之後,楊氏和劉景仁都看著他。這個時候過來,想必是有要緊的事情要說的。

“頌川啊,你有啥話就直說吧。”楊氏說道。

王頌川看了楊氏一眼,麵上帶著複雜的神色,又猶豫了一會兒,這才說道:“二伯和二大娘對我這麼好,我覺得有些愧對你們。”

劉景仁聞言,吸著旱煙的動作就慢了下來,直直地盯著王頌川看著。

楊氏也是看著他,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這麼說話,難道他是心生去意了?

這王頌川是個老實穩重的,腦子也聰明,很多東西,他不但願意學,而且一學就會,讓劉景仁十分滿意,心裡還想著或許能培養培養他。

兩人心裡正猜測著,忽然又聽王頌川說道:“二伯,二大娘,我對不起你們,不該對你們有所隱瞞的。”

楊氏和劉景仁聽他如此說,互相看了一眼,兩人臉上皆是不明的神色。

“這話咋說?”楊氏問道。

王頌川抿了下有些乾裂的嘴唇,說道:“其實我爹娘早已仙去是事實,隻是,家裡並不是沒有其他人了,都回江寧老家了。”

“你說這話是啥意思?”劉景仁問道。

王頌川又道:“其實我爹就是王家二房的,之後家裡的生意敗落了,那五百畝地也賣了,正好被你們買了去。”

楊氏和劉景仁聽他這麼說,想了想,便明白了。

原來這王頌川,是先前那做水產生意的王家的孩子。後來生意敗落了,將那五百畝地賣給了他家。聽說他們家舉家遷回老家了,原來還留了一個。

“那你咋沒跟著走呢?”楊氏又問道。

不管怎麼著,到底是一個少爺,跟著回去就算日子過得再差,也少不了一口飯吃,斷斷用不著出來給人做夥計。

王頌川聽楊氏這麼問,麵上閃過幾分羞赧,接著說道:“我當初要留下來,隻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法子,自己做出一番事業。反正我隻是個不起眼的庶子,家裡如今也過得不富裕了,聽說我要留下,自然是不會多乾涉的。”

楊氏明白他的意思,他隻一個庶子,父母又不在了,那日子的艱難可想而知。跟著家族一起回了老家是不被待見,若是留下來,多找找路子,能自己做出一番事業也說不定。並且她家的水產,在整個蒼山鎮都是有名的,他這才找到了這裡,甘願隻做一個夥計。

“現在是要跟著去了嗎?”劉景仁又問道。

王頌川搖頭,道了聲沒有,又接著說道:“隻是,二伯和二大娘對我這麼好,我要是再隱瞞的話,可當真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了。”

楊氏點頭:“嗯,嗯,是個好孩子。”

她突然感覺心裡酸酸的,這個孩子,也確實是不容易。聽他說這一席話,楊氏隻覺的對他十分心疼,又很感動。對他好是值得的,他當真是個知恩圖報的。

而劉景仁聽他說並沒有要走的意思,也放下了心。

王頌川活兒乾的好,又是個肯吃苦的,如果他走了,要再找這麼一個好幫手,當著是不容易的。

“沒事兒,不關你的事的,你隻要在我家一天,我就定然不會虧待了你。”劉景仁說道。

王頌川點頭,但是心中仍是忐忑。

他今日前來,這件事隻是其中之一罷了,還有一件更為重要的事情,隻是,他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那件事,他猶豫了很久,也思索了很久,這才在最後關頭,逼著自己走了來。

“二伯,二大娘,我還有一件事。”王頌川又說道,低著頭,聲音也略顯低沉。

“啥事啊?”楊氏問道。

王頌川在心裡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設,這才抬頭,用十分真誠且堅定的目光看向楊氏,說道:“我想娶姐姐作妻。”

他這話說完,不止楊氏,就連劉景仁都愣住了。

姐姐,就是豆子。他願意娶豆子?

“你說啥?”楊氏有些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

待又得到王頌川的重複之後,楊氏這才相信了自己聽到的話,他是說真的。

楊氏和劉景仁都還沒有回過神來,便聽王頌川又說道:“我是真心的,我知道我隻是一個夥計,要啥沒啥,但是一見到姐姐,我就忍不住地想保護她,不讓任何人欺負她。”

劉景仁又抽起了旱煙,楊氏一直看著他,麵上的表情分不清喜怒。

王頌川此時的心情是極為緊張的,雖說豆子是成過一次親的人,但也算是他的東家,他如今的身份隻是一個小小的夥計罷了,哪裡能配的上她?

然而,雖然楊氏此時麵上的神情喜怒不辨,但是她的心裡,卻是熱乎乎的。尤其是當他說要保護豆子,不讓任何人欺負她的時候,楊氏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是啊,豆子和離了,那些關於她的瞎話,就算沒說到她麵前,不過想想也能想的到,怎麼可能會少?

豆子隻願意住在老家家,不願意去城裡,不願意去那個傷心地,隻是就算是在這裡,也有人不讓她過得安心了。

要想終止那些流言,唯一的辦法,便是讓豆子趕快地再嫁人。隻是,嫁人這事,哪裡是這麼簡單的?

眼前的這個王頌川,說實話,她倒是還覺得不錯,隻是不知道,豆子那邊,會不會同意。

這王頌川倒是個老實的孩子,以後能對豆子好。並且他又沒有家人在這裡,又守著她家,也不怕他對豆子不好。

隻是豆子到底是受過一次傷的人了,她生怕再讓她受第二次,因此,此時竟又猶豫不決了起來。

王頌川心中忐忑,等待著他們二人說話,但是等了好一會兒,還不見他們說話,隻有劉景仁吸著旱煙的吧嗒吧嗒的聲音。

“頌川啊,這事兒我們可不能全做了主”,楊氏說道,“還要問問閨女的意思。”

王頌川見她說著這話,眼中流露出幾分哀傷,以為她在委婉的拒絕,心裡瞬間涼了半截。

“嗯,我知道的。”王頌川說道,情緒低沉。

是啊,他隻是一個小小的夥計罷了,自己還吃了上頓沒下頓呢,又哪裡能配得上她?

本來想給她溫暖,嗬護她一輩子,誰料,都是自己在癡心妄想罷了。

想著這些,王頌川自嘲地笑笑,便起身道:“時候不早了,就不打擾二伯和二大娘休息了,我這就走。”

他說完這話,便轉身,出了堂屋門。

楊氏見他這樣子,便知道他可能是想多了,於是又道:“你是個好孩子,大娘心裡知道。”

但是這話此時聽在王頌川耳裡,可就變了意思。

她無非是客氣地誇自己一句罷了,接下來必定還有但是,隻是她還沒有說罷了。

不說也罷,他自己心裡明白,又怎麼能去自討沒臉?

楊氏將他送到門口,看著他走遠了,這才閂了門,回了屋。

“這孩子,隻怕是想多了。”楊氏歎息一聲說道。

劉景仁沒有接話,仍然在吧嗒吧嗒地吸著旱煙。

看著這滿屋子的煙霧,楊氏不禁心煩了起來,不悅地說道:“彆吸了,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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