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時分,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郊區一棟雅致的小樓前。這地方靠河, 綠植多, 環境優美空氣清新,很適合度假或者養病。
荊文軒到了地方以後,確定沒人跟蹤, 才敢從車裡走出來。
此時天還沒大亮, 四處一片灰蒙蒙, 荊文軒快步走進庭院, 小樓裡的燈突然亮起一盞,好像有人知道他會來。
霍雲嘉穿著睡衣,靜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那盞橘黃色的小燈在他臉部投一條淡淡的陰影, 使他看起來更加憔悴虛弱。
突然聽見身後的腳步聲,霍雲嘉啞聲開口:“你來了。”
荊文軒與霍雲嘉同歲, 但從樣貌和氣質上看, 荊文軒要比霍雲嘉年輕太多了。
簡直像兩個輩分的人。
荊文軒一臉鬱悶:“老子今天虧大了。”
霍雲嘉靠著沙發一聲不吭,仿佛在小憩, 半響他緩緩道:“一塊地,換荊家安然無恙, 夠本了。”
“他什麼脾性, 你我最清楚。如果他真的下決心毀了荊家,再好的條件也沒轉圜的餘地。”
“你應該慶幸自己對他還有用處。”
荊文軒皺眉:“道理我都懂,用不著你教!我就是不服,霍家憑什麼要落在他手裡,你才是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我?”霍雲嘉自嘲笑道:“我早就說你們彆把希望放在我身上, 或許十年前我還能與他鬥一鬥,但現在…”
霍雲嘉指了指自己萎縮的小腿:“我拿什麼和他爭?”
荊文軒:“歸根結底,還是他把你害成這樣!難道就這麼忍一輩子?我不甘心!”
霍雲嘉:“成王敗寇,這是自古以來不變的定律。我是不甘心,可那有什麼用?”
“文軒,我勸你今後做事冷靜些。荊家雖大,但隻要他想,消亡也隻是彈指一揮間的事情。”
荊文軒語氣微冷:“我知道了,你安心養病吧。”
荊文軒怒氣衝衝的離開後,明修怯生生地從樓上走下來,輕聲問道:“二少爺…還不休息嗎?”
霍雲嘉抬頭那一瞬間,突然愣住。他的瞳孔驟然收縮,仿佛漫長的時光在瞬間倒轉。
明修站在樓梯轉角,眉眼溫柔輕聲細語的樣子,突然讓他想起一個人。
“二少爺?”
“二少爺?”
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霍雲嘉不可抑製的低聲大笑。他每笑一下,都會伴隨著劇烈的咳嗦。那笑容裡有痛恨、有憐憫還有很多很多不明意味的情緒。
霍雲嘉猛地拉起明修的手,聲音嘶啞卻激動:“我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明修眼神疑惑但卻匆匆點頭:“二少請吩咐,我一定照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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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前,霍崢的手掌在明燃眼前搖來搖去。
“你今天怪怪的,傻啦?”
霍崢以為明燃是因為擔心複賽,所以一直心不在焉,他寬慰道:“不就是一個破比賽,哪怕你被淘汰我也能給你安排上,你緊張什麼!”
但真正讓明燃愁眉苦臉的,並不是複賽,而是他的玉佩。
前幾天清晨,明燃起床洗澡,突然看見原本潔白無瑕的玉佩出現一個小黑紋。
一開始他以為是臟東西,但仔細清理一番後才發現,那黑色細紋竟是從玉佩裡麵生出來的,仿佛天生如此!
但這枚玉佩明燃戴了很多年,玉佩上的每一個細節他都了如指掌,不可能會記錯!
並且,自從玉佩出現黑紋後,有關林月生的夢就再也沒出現。
明燃很焦慮。
他仔細回憶最後一次夢境,夢裡的他中槍消失,緊接著現實生活裡玉佩出現黑紋。
是因為玉佩的緣故嗎?還是因為夢裡的他死亡?或者兩者之間本就是聯係在一起的!
會不會從今往後,他再也回不去了呢?
不行!絕對不行!
明燃放下筷子猛地站起來,目光灼灼一臉堅決,那樣子把霍崢嚇得一僵。
不能就這麼消失,一定有解決辦法。
他答應過林月生,會去找他的!
霍崢夾菜的手懸在半空,語氣擔憂:“你彆一驚一乍的,怪嚇人,放輕鬆點。”
明燃飛快推開椅子,拿上公交卡和錢包頭也不回的走出餐廳。
“喂!你去哪啊!”霍崢咆哮。
“我有事出去一趟,午餐你自己解決。”明燃揮揮手。
庭院鬱鬱蔥蔥,一道清瘦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深處。
公交車上,明燃手握玉佩仔細觀察,那道黑色紋路在雪白的玉佩上非常紮眼。
是否因為有了這道黑紋,所以才無法繼續做夢?那如果把黑紋修複呢?
帶著這些疑問,明燃停在一家玉器修複店。
一位顴骨突出的老者,手握放大鏡仔細觀察手心裡的魚形玉佩。
老人舉起玉佩對著透光的地方,手指指向那道黑色細紋說:“這個黑色的東西,是玉石形成過程中受物理原因所造成的裂痕,我們都叫它綹裂。”
老人抬起頭問道:“你當初買玉佩的時候,沒注意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