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2 / 2)

沈燼暗罵臭和尚歪理就是多,他自來口才就不擅長,這會更是優曇占了上風。於是乾脆一言不發。

此話後再無笑談,鬨了一天雪螢和離相交班,自己去找岑無妄。

大約是離相囑咐過,偏殿裡就岑無妄一個鬼,清煙嫋嫋,故人身形模糊不清。

雪螢生出點傷感的小情緒,主動上前喚了聲,“師尊。”

岑無妄緩緩轉過頭來,第一次做鬼業務不熟練,就腦袋轉過來了,身體還定在原地。場麵一度驚悚,直奔鬼片。

“瑤光要是有眼,第一個斬的就是你。”

岑無妄把剩下的身體扯過來,懶得和雪螢計較,隻問結果,“怎麼說。”

“沈燼在和佛子談心,離相大師說通道之事還需花費幾天。對了……”

雪螢把那道數學題拿出來刁難岑無妄,“都說師者,傳道解惑也。看看?”

雪螢攤開習題,岑無妄順勢飄過來,魂體從雪螢鬢角擦過,因為沒有實體,雪螢反而沒有感覺,就著這個姿勢問岑無妄。

“師尊會嗎?”

她等著岑無妄說不會,好掙回些麵子,不想岑無妄看了以後反問,“你不會?”

“為何不會?”

岑無妄神情很嚴肅,“算術一門乃是宗門根本,你身為大弟子,劍術平平無奇也就罷了,連算術都不會。長此以往,連累自身不談,禍及宗門簡直罪該萬死。”

無辜被罵一頓就很懵了,還要被個禍及宗門的大鍋,雪螢不服了,“太玄門是劍修學院,不是財經大學。不精通算術再正常不過,再說了,我哪個王八蛋教的,你還不清楚嗎?”

岑無妄沉吟片刻,“出發時掌門還言溫安未來可期,想提早將掌門之位交於他。現在看來,溫安著眼蠅頭小利,接任掌門之位還欠缺了些。”

雪螢沒想到岑無妄居然把鍋甩到溫安身上,“你是我師尊。”

岑無妄回道,“你不是說我隻教了你三年,不配為師。如此一來,我指責溫安又有何錯。”

雪螢,“……”

反正後來就不歡而散了。

又過了幾天,通道的消息倒是有了眉目。說是西北處裂了一道口子,那兒地處偏僻,少有人來往,是條不錯的高速公路。

“隻是……”

雪螢係好手腕帶,見離相吞吐,主動接過話來,“隻是什麼。”

“那塊是天音閣的地盤。”

信徒越多自然對自己越有利,一來二去總有會碰頭,為了避免流血事件發生,兩派劃界而治,你不到我這撈人,我也不打擾你。大家老死不相往來,麼麼噠。

“道友若是要去,我等不能引路了。”

聽完解釋雪螢也不生氣,很是痛快,“勞煩大師畫張地圖,我先去看看。若是能行,這幾日就動身。”

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此事就此定下。拿了離相給的地圖後,雪螢懶得跟岑無妄打招呼,直接走了。

西北那塊和識界其他地方沒什麼不同,黃沙漫天,血海靜靜流淌,舉目隻有枯樹一二,可稱得上淒涼二字。

好在地方寒酸,人卻不少。還沒到目的地,叫嚷聲攜著風聲傳來。黃沙地裡扯了根旌旗,高台上有個人說的比唱的還好聽,踩在細沙上的韭菜連聲喊好。

“不怕苦不怕累,隻有堅持不斷的努力,我們才能活的更好。下麵我們來聽聽張三的故事,他是如何從一個默默無聞的路人甲,成為馳冥中外的大佬。”

再往前點,對方的話更加清晰,“有位姓魯的先人說過,最賺錢的方法都在刑法裡。可我們是良民,我們怎會坑蒙拐騙呢……”

“是的,我投資了這片沙漠裡的黃金,交由龐氏公司管理。我最親愛的朋友,隻要把錢交給他們。他們會為你帶來十分之一的回報率,這是真的……和你的親朋好友一起加入,你還能免手續費。”

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小麥色的皮膚。憨厚的笑容,一看就是老實人。

雪螢聽了半天,那邊的龐氏公司早就注意到雪螢了,張三指著雪螢大喊,“異域來的朋友,你是否也心動了?”

雪螢還真有些心動,“我也能加入嗎?”

張三攜著浩浩蕩蕩的人群走到雪螢麵前,對於他來說,雪螢這種外鄉人的加入,無意間增長了自己的麵子。

你看,外地來的土豪都看中了我們,你們這些鄉巴佬還不快點交錢。

“是的,隻要998,你立馬就能成為龐氏公司的一員,年底分紅還包旅遊,還在猶豫什麼。快來加入我們吧。”

張三說的唾沫橫飛,嘴巴都說乾了。雪螢終於露出點赧然之色,“我確實想加入。”

張三更加激動了,“朋友加入我們,你就是我們的姐妹。”

“不過我沒什麼錢。”

張三,“……”

“對了,你說年底還有分紅,能不能先借我點錢,咱們打張欠條,年底分紅時候我還你。你看怎麼樣,等過個十年八年的,錢也還清了,咱們姐姐妹妹也喊上了。”

雪螢越想越美,修士彆的不多,就是老不死多,等養個八百年七千年的,她就是龐氏公司的第一大股東了。

張三說,“我親愛的異域朋友,我還有一場飯局,恐怕不能再陪你了。”

窮逼還想做股東,我呸!

人家有事她也有事,再談沒什麼意思。正打算兩手一拍說拜拜,半空傳來一聲嬌喝,“聖女出行,閒人避讓。”

雪螢下意識抬頭看去,半空中林立著一群人。還是熟人,天音閣。

手腳裸|露,身懷瓔珞,渾身珠光寶氣,手持各色樂器。自有一股聖潔之氣。

她還未來得及和領頭的障月打招呼,身邊人一哄而散,繼而天音閣弟子祭出各色法寶,標準的警察抓小偷。

障月手裡頭的琵琶更是直接往張三腦袋砸去,當場來了個腦震蕩。邊上一個跑得慢的,跪下來涕泗橫流,“阿sir,我是被自願的。”

障月一腳踩在張三背上,隻瞧了對方一眼,就招手讓人押下去。待場麵收拾的差不多,障月抱胸打量黃沙堆的雪螢。

還是雲夢澤見到的那副樣子,穿著一件萬年不洗的白衣,蒙了麵紗,背著劍撲哧撲哧過來打招呼。嬌滴滴說什麼許久不見。

障月冷哼一聲,“誰和你不見,劍仙之徒,老實交代,你和這個龐氏公司什麼關係。交代痛快些,也能少吃些苦頭。”

這場麵誰還不懂,雪螢拉住障月的手,“道友,你可要替我做主啊,這個龐氏公司想騙我簽合同,要不是道友趕來及時,我恐怕就要落入敵手了。”

張三氣得跳腳,“胡說八道,老子才不和窮逼簽合同。”

雪螢兩手一攤,“那不就是了。你看不起我,我不是你的客戶。說明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道友你說呢。”

張三,“……”

就你窮逼窮的理直氣壯。

疑竇的目光在張三和雪螢之間來回徘徊,障月最終信了雪螢的話,大手一揮,“把這個法外狂徒壓下去。”

看不起歸看不起,能在武評會上大放異彩的,障月還不至於蠢到直接給小鞋穿。可想到雲夢澤種種,障月臉色就跟下水道的菜葉一樣。

想她一代帶貨王,載到一個劍修手上不算。半夜搞偷襲還差點成了金烏的腹中餐,簡直是奇恥大辱。

後來狼狽而歸,她更是被罰抄門規三百遍,當月直播流量下跌十個點。這不僅是單純的意氣用事了,她的錢因為雪螢,蒸發了大半。

她天音閣聖女障月,和劍仙之徒雪螢,勢不兩立。

和好是不可能的。除非拿錢和她做朋友。

障月在腦中過濾了一圈,很不幸的,太玄門就沒出過土豪的傳聞。更加坐實了雪螢的兩袖清風。

障月的小九九在肚子裡轉了一圈,最後不冷不熱開口,“你來識界做什麼?”

“我要去魔界。”

“魔界?”

“具體原因你可以問鹿野苑的離相。”

雪螢也猜不準天音閣在得知消息後會有什麼想法,橫豎身邊聰明絕頂的多,雪螢不介意物儘其用。

障月挑眉,和手下人對視幾眼,了然道,“所以你會出現於此?”

雪螢點頭,“離相說此處有裂痕,我過來探查一二,若是可以不日就將前往魔界。話說回來,我聽說濁氣對人身體不利。為何他們……”

“聚集於此?”障月譏笑一聲,“那些阿修羅成天不務正業,哄騙信徒上交錢財。之所以挑了這塊地方,隻因濁氣會迷惑人心。”

少量的濁氣就跟酒一樣,吸了上頭。再聽阿修羅的滿嘴胡話,暈乎乎答應下來,等清醒過來,阿修羅又送上分紅。一來二去有些人便想著試試就試試。

結果自然是試試就逝世。

賠了個底朝天跑過來求聖女的寬恕,障月差點沒打死這群愚民。

是她直播帶貨不夠騷了,還是她彈不動琵琶了!

不過阿修羅的事不急,都頭疼好幾年了,也不急這麼一回,倒是這個劍仙之徒主動送上門來。障月換了種語調。

“來者都是客啦,雪雪願意來小月超級開心的,小月想做雪雪的向導可以嗎?”

雪螢激了一身雞皮疙瘩,“道友,你知道的,無事獻殷勤……”

障月隻是微笑著打了個響指,她身後天音閣弟子列陣,擺明了要來車輪戰。

“我非常喜歡!”

障月親密挽上雪螢胳膊,“那我們一起去探險吧。”

這趟奇妙之旅叫雪螢身心疲憊,好說歹說障月才肯放自己回去,又說過幾天會有天音閣弟子拜訪,希望雪螢幫為傳達。擺明了要插手魔界的事,雪螢還好,她負責做工具人,乾完這票就回老家,離相則是憂心忡忡,預感天音閣要插手。搞得雪螢不好意思。

“大師,對不起。”

離相擺手,“不是你錯,偶爾鹿野苑也會有幾個女弟子。”

雪螢:大師你這信息量很大哎。

她目送離相遠去,憂愁的目光對上岑無妄,片刻後當沒事人一樣走了。

這頭天音閣在挖鹿野苑牆角,那邊僥幸逃回的阿修羅報告此次項目失敗,前來認罪。

破舊的寺廟裡,幾個阿修羅眾聚在大殿內,佛龕上坐著一個孩子,懸空的兩條腿來回晃動,聽完屬下的報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小月果然厲害。”

跪在地上的阿修羅不敢多言,倒是一位腰佩彎刀的阿修羅女開口,“王,我們沉寂多年,如今物資收集的差不多,是時候動手了。”

那位孩童隻是一味甜甜笑著,片刻後阿修羅女垂下腦袋,“是屬下失禮了。”

他沒有再管對方,繼續問地上的阿修羅,“你說,那個異域人是劍仙之徒,還和障月關係不錯。”

他捧著臉幻想起來,“聽起來像個好人,大家都說好人心地好,她會幫我的,對吧?”

幫他殺了障月。

阿修羅女喜道,“屬下有一計,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我等可以引誘劍仙之徒前來,待落入圈套後一舉拿下,以秘法操控此人。往後她便是我阿修羅最忠實的走狗,無論是鹿野苑,還是天音閣。”

“可以哦。”

他放下手,露出一個純真的笑。

**

雪螢再見到那小屁孩時,是在次日傍晚,她收了劍打算去明鏡台找優曇,小朋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淚眼汪汪看著雪螢,“大姐姐。”

雪螢心說你還有膽子回來見我,剛想動手,小朋友衝過來抱住雪螢的腰,“姐姐幫幫我好不好,我被壞人威脅了。”

雪螢本來是想扯開小混蛋,奈何對方死抱著雪螢不放,她又怕力氣太大傷了小朋友。隻好說,“有事說事,彆哭哭啼啼。”

有這話小朋友才抬起腦袋,眼巴巴瞅著雪螢,“大姐姐會幫我嗎?”

劍柄滑落到手上,雪螢點頭,“你叫阿姨我肯定不幫,姐姐考慮下。”

她趁對方思索的空檔拍開腰上那隻手,等人反應過來時,雪螢已經拿著劍指人。

“再抱收費。”

提起錢來小朋友眼裡湧上羞愧,從懷裡摸出靈石,可憐巴巴道,“大姐姐,對不起騙了你。”

收了兩個二百五,小朋友又想抱抱,被雪螢拿劍鞘擋著,想到雪螢那句收費,小朋友忍痛摸出新的靈石,“大姐姐……”

這話還沒說完,他手裡的靈石沒了蹤影。本以為可以為所欲為了,雪螢依然攔著他,“一碼歸一碼,這次隻結了剛才的,你還得為接下來的行為買單。”

說罷伸到對方麵前,很靈動的,搓了兩下手指。

小朋友,“……”

待他拿下天音閣,他定要殺了這劍仙之徒。

第三次交了錢,雪螢才聽出小朋友的來曆。

“你是說,阿修羅在你身上安裝了炸|彈,我如果不跟你走,他們就啟動炸|彈?”

他孤零零站那,說著一成不變的台詞,“大姐姐,我不想死……”

不想雪螢轉頭往大殿走了幾步,高聲道,“勞煩叫下警察,不行地頭蛇也可以。”

“……大姐姐。”

雪螢三觀極正,拿著瑤光和小朋友畫了道三八線,身體很嫌棄小朋友,嘴上說的很動聽,“彆怕,警察叔叔馬上就來。”

“……阿修羅找的是你。”

雪螢才不聽這種鬼話,被威脅了你說去就去,警察不要麵子的啊。“小小年紀不要被話本欺騙了,邪惡力量終不可戰勝正義。有事找警察,這才是對的,相信阿姨,你會沒事的。”

沒錢喊大姐姐,拿了錢是阿姨。你這個虛偽的劍仙之徒!

他氣得想抽身離去,雪螢本著拯救失足孩童的想法,瑤光架在他脖子上,笑容和藹可親,“乖哦,彆怕。”

小朋友,“……”

最後離相趕到現場時,接手的消息是這樣的。

一反派操心鹿野苑安全係數,不惜以身涉險。

雪螢對離相說,“大師,阿修羅族太殘忍了,居然拿孩子做誘餌,大師你快幫寶寶看看。”

忘了說現任阿修羅王·前向導·人質小朋友,叫寶寶。

離相聽後麵色凝重,在識界這片熱愛和平的大地上,居然還能發生這等惡劣事件。他當即招來數位高僧,打算拆除寶寶身上的炸|彈。隻是當一批高僧和寶寶麵對麵時,率先撐不住的是寶寶。

“我乃阿修羅王,我警告你們,你們要是敢亂來,阿修羅大軍定會踏平鹿野苑。”

邊上的雪螢老成歎氣,對離相無辜一攤手,“我懷疑阿修羅族給寶寶下蠱了,這類話也說得出口。”

什麼阿修羅王,你見過跳起來隻能踢你膝蓋的阿修羅王嗎?再來識界阿修羅之禍由來已久,其幕後黑手,怎麼可能是個正太。

離相也跟著感歎,“作孽啊。”

然後數位高僧半點不客氣,把寶寶從頭摸到尾,表示炸|彈之類的沒有,不過體內似乎被下了封印。

“看其手法應是天音閣手跡。”

離相和天音閣鬥了幾百年,屬於最了解你的人就是敵人,可就算這樣,離相也沒能查探出寶寶體內的封印。

又不是什麼絕症,幾人當著寶寶的麵討論,提到封印時寶寶明顯表情不自然,他猜出離相看不破,於是又譏笑起來,“區區鹿野苑,也想染指阿修羅一族。”

雪螢完全品不出寶寶話中的殺機,作為一個外鄉人,尤其是作為鹿野苑和天音閣的友好大使,雪螢發表了以下看法。

“我和障月熟,看在我的麵子請障月來一趟,幫這孩子看看。”

離相也有自己的考慮,與其排查家裡哪個是女扮男裝的奸細,和天音閣鬥智鬥勇,還不如正大光明和天音閣談談。

都是乙方,誰不會討好甲方爸爸一樣。

你一票我一票,阿修羅王明天就見天音閣聖女。

“我說,我全都說。”寶寶憋不住了,嚎著不要見障月,“隻要不見障月我什麼都說。”

“故事還要從二十年前的天音閣說起……”

“和鹿野苑一樣,天音閣的聖女也是內定。所謂弟子選拔不過是騙騙外人,讓那些信徒以為努力也可以成為聖女。”

說到這雪螢麵露鄙視,“不是吧,大神,這種事還搞內幕。”

離相避而不談,示意寶寶繼續說下去。“和鹿野苑不同的是,天音閣的聖女來源上任聖女的占卜。她們會得知神的指示,於某個時間去某個地點等待聖女降臨。”

“二十年前,一位農婦生下了一個孩子。按照指示,這個孩子將是下任聖女,但所有人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因為農婦生下的是男孩,而不是女孩。”

雪螢已經嗅出接下來的故事發展,不出所料,大受打擊的天音閣雖然把那個男孩帶了回去,心中依然有隔閡,即便那個男孩天資聰穎,也無法抹平性彆上帶來的歧視,一個全是女子的天音閣,怎麼容許男子做聖女。

“直到有一天,血海飄來一個女嬰。”

說到這寶寶吧嗒一下掉了眼淚,“障月自小就討人歡喜。學東西也快,不像我,不論有多努力,師姐她們總是冷冷的。說什麼男兒是泥做的,見了就濁臭不堪。”

“倘若這樣也就算了。十歲那年血海突生變故,我被派去鎮壓血海,中途出了差錯,跌入血海中,被濁氣感染。為避免入魔,師姐她們在我體內下了封印,雖免了去入魔之災,但我再也長不大了。”

寶寶一邊哭一邊說道,“師姐她們,她們說天音閣沒有長不大的聖女。於是革了我的職位,讓障月做了聖女,我氣不過,就跑出來了。”

這一番狗血故事說的大夥唏噓不已,離相也證實了十年前血海的確有一場變故。

“所以。”雪螢問寶寶,“你是要借阿修羅族,報複天音閣?”

“才不是!”寶寶又氣又急,“我就是想證明自己,即便身體有缺陷,我依然能做到完美。”

雪螢忍不住笑出聲,她衝寶寶抱拳,“前輩的確優秀。”

前輩二字叫寶寶眼眶發紅,他吸了吸鼻子,奶聲奶氣道,“無論如何,我是不會和障月見麵的。”

他討厭障月,可他更討厭天音閣。

剩下的事就是鹿野苑和阿修羅族的商議了,雪螢找了理由退場。沒去找優曇,近來優曇沉迷樂聲,時常放縱高歌,雪螢還好,能借個理由外出。被以身飼魔的沈燼就慘了,他要是退出就代表向鹿野苑低頭,於是不得不和優曇同吃同住。

優曇生活習慣良好,除去每日的念經誦讀,還有偶爾加餐的高音。一係列導致沈燼這位魔尊生活習性發生變化,每日固定早起跑圈,等優曇念經結束才回來,到了下午隻要優曇談起唱歌,沈燼一定會說我睡覺去了。

搞得鹿野苑一度流言四起,說佛子哄人上床有一手,一提唱歌魔尊就說睡覺。

兜兜轉轉繞了一圈,最後回到岑無妄那,師徒兩對視了片刻,岑無妄主動出聲,“作業做了嗎?”

那日雪螢自取其辱後,岑無妄就拜托僧人,尋了不少教材監督雪螢功課。照岑無妄的話說,太玄門落後太初宗,很大程度是太玄門門人不重視數學。

雪螢心道那太初宗也不見懂九九乘法表,還不是占了個有錢二字。

“還沒。”

她乖乖坐那啃功課,本來心思就不在課本上,岑無妄還在邊上練劍。做到最後雪螢乾脆丟了筆看岑無妄練劍。

劍術驚絕,人如冰雪。雪螢托腮想了會,在她記憶裡,似乎沒有比岑無妄更厲害的劍修了。

她忽然問岑無妄,“師尊,若是我非天生劍骨,隻是一名普通弟子,師尊還會收我嗎?”

岑無妄收了劍回望廊下的雪螢,年紀尚輕,劍術已有小成,假以時日必能成大器。

這是他的弟子,餘生最好的對手。

“沒有如果。”岑無妄撤了目光,指尖的劍柄如霧散去,飄過來檢查雪螢的作業。

“我也隻是隨口一說。師尊你不知道,今日遇見一件事……沒想到天音閣有如此往事。”

雪螢意猶未儘講完,指望眼前人能八卦幾句。不想岑無妄反問,“你很閒?”

“我沒……”

“從天音閣往事還能發散到自己身上,傷春悲秋,看來是布置的作業太少了。今日起揮劍一千下,除去必要事項,空閒時間來我這報道,我盯著你寫。”

擱從前她和溫安聊,溫安還會興奮說絕佳素材,放岑無妄身上就是她吃飽了撐著沒事做。

雪螢熄了心思不和岑無妄這貨鬥,拿了筆刷題。好不容易熬到華燈初上,雪螢說她要回去休息睡覺了,岑無妄更加疑惑,“要睡覺,那你還修什麼仙?”

雪螢:不是,她就是想偷懶行不行。

吵了半天拿到豁免權,雪螢拿了瑤光走人,庭院門口站著個矮蘿卜頭,正是阿修羅王,也不知道和鹿野苑談了什麼,轉眼就在鹿野苑滿地撒歡。這會見到雪螢,伸出手搓了兩下,也不裝天真,老成說,“我就抱了你一回,第二次的錢還我。”

雪螢沒反駁,還了寶寶的錢後依舊是一張臭臉,抬腳要往外走去,寶寶趁機往偏殿裡望了一眼。

眼熟,上回見過。或許是夜色太美,寶寶隻覺燈下的岑無妄美|□□人,烏發雪顏,自有一股清貴之氣。他盯了有一會,岑無妄察覺過來,雙眸掃視,還沒開口雪螢就將人拎走,大門一關誰都不愛。

門外寶寶晃著兩條腿問雪螢,“他是你姘頭嗎?”

鹿野苑全是剃了光頭的和尚,庭院裡頭那個,可是道士打扮。

雪螢明白先前沈燼還拿岑無妄那張臉和自己吵過架,寶寶是誤會了。她也懶得和人解釋這些**事,隻是道,“他是我師尊。”

“哦~”

這個哦就很有意味,雪螢有色眼鏡看人,合法正太就算了,她沒興趣照顧。

她不想說不代表寶寶就不問,“可我看你們關係好像不太好,是不是他做了過分的事?”

這話說到雪螢心坎去了,貼著大門吐槽起岑無妄,“是很過分,我跟著他學劍,又不是學跳大神,算術他說我怠慢學業。我說怕劍術落下,他說我劍術不堪大用。”

雪螢翻來覆去講了大半,中心思想就是岑無妄很過分,非常過分,無理取鬨,不近人情。

寶寶邊聽邊點頭,總結出來這就是個清冷師尊的模板,於是問,“那為什麼不把他送到海棠市去?”

雪螢,“……休提虎狼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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