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安父就喜歡這種對於人生目標格外明確的有錢人!
看錢大富就知道了,像他們這類人,一旦下定了決心之後,那可真的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特彆的遵從自己的本心,非常清楚自己要的究竟是什麼。而為了達成目標,對於那些可有可無的事情,也會完全摒棄不予理會。
果然,餘家人就說了,什麼日子更好更適合,安父說了算;提前支會一聲,到時候他們派馬車來接;價格什麼的一切好商量,假如還有旁的什麼要求,您儘管開口!
完美客戶!
人家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再拿喬就不像話了。當然,該提醒的還是應該要提醒一下的,這是儘到賣家的提醒義務,免得將來發生不必要的糾紛。
“有個事兒原先你們可能沒在意,就是不管求的是什麼,都會相應的付出一些代價。也就是說,求的越多,付出的代價也就越大。”
這事兒其實在上一次,安父就提過了,隻是那會兒餘家人完全沒放在心上,隻覺得這人是乘機誇大其詞,說得煞有介事的,不就能要高價了?
但到了如今,餘家人卻是真的放在心上了。
餘耀宗想了想:“我記得半仙原先說的好像是我……姻緣會略有些坎坷?”
“是的,可能是會晚成親,你看你如今都二十出頭了。也有可能娶的妻子不合自己的心意,或者夫妻感情不和等等。但可以放心的是,這個不影響子嗣。”頓了頓,安父又提醒道,“考秀才和考舉人其實是一類的事兒,隻是求的更多了。所以我估計,大概率要付出的代價也是同一類的。如果真是這樣,恐怕代價會比原先得高很多。”
這下,餘耀宗不說話了。
一般的年輕人,隻要還沒對愛情婚姻徹底絕望的,多多少少還是帶有一些期許的。哪怕餘耀宗看著明顯更在意自己的學業和事業,但這兩者又不衝突的。
女人還會被問如何平衡事業和家庭,那男的尤其是古代的男人,誰不盼著事業家庭雙開花?
不過,餘耀宗是不吭聲了,但他爹很快就開了口:“無妨,實在不行就在南山村尋個媳婦兒,隻要前程好有本事,還怕娶不到媳婦兒?哪怕真娶不到媳婦兒,甚至影響了子嗣都沒關係,大不了讓他從兄弟處過繼一個。隻要能考上舉人,這些都無所謂。”
安父:……
餘耀宗:……
沉默是今晚的安家小院,最終還是安父先打破了平靜,反正他就是個賣家,該告知的也都告知了,接下來怎麼辦確實輪不到他來插嘴。
“那行吧,你們等等,讓我算個日子。”
安父還沒牛逼到直接將黃曆倒背如流,所以他房間裡是準備了黃曆的。他轉身進了屋裡,安卉則出來給餘家父子三人送上了茶水點心,她剛才刻意避開了去灶屋了,哪怕她爹從來不對她作任何隱瞞,但客戶的隱私還是需要維護的。
即便僅僅隻是表麵上的維護,那也是維護。
見到安...卉,餘耀宗明顯尷尬了一瞬,他倒是不知道他那個族姑的騷操作,可他清楚的記得,就在前兩日,這個小姑娘在巷子口梗著脖子懟他。
原因尚且不知,但他一個成年男子肯定不能跟一個小姑娘家家的置氣,更彆提如今是他有求於安父。
輕咳一聲後,餘耀宗開口道歉:“雖然不知我如何開罪了安姑娘,但我先跟你賠個不是。”
一旁的餘父驚訝極了:“耀宗,這是怎麼回事兒?”
其實,安卉明麵上是避開了他們躲在了灶屋裡,可灶屋又不隔音,他們父子仨就站在院子裡說話,該聽的不該聽的,安卉全聽到了。
雖說因為錢大富的金大腿,安卉不是很想要餘耀宗的蚊子腿,但眼下瞧著,這起碼也是個小雞腿呢。
那為啥不要?
安卉又不是真正的小姑娘,當下就理清了思緒,搶先回答道:“是我的不是,我遷怒了你。”
她格外順口的就開始給田大娘上眼藥:“住在巷口的田大娘原先姓餘,她娘家侄孫女嫁給了我堂叔。結果她就仗著輩分大,見天的欺負我堂叔的親娘,就是我的堂奶奶。前兩日,我堂奶奶又跟她大吵了一架,她說她侄兒有多麼多麼的能耐,還是個秀才公呢,我一氣之下……”
這會兒,安父也出來了,他顯然聽到這些話,頓時樂了:“你彆摻合那幫大娘嬸子的事兒,你堂奶奶也不好惹,她倆對上,還不一定誰吃虧呢!”
“那外人欺負我奶奶,我裝瞎看不到啊?”安卉一臉的不服氣,橫豎她如今隻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就算多點兒孩子氣也是正常的。
安父則是一副拿小閨女沒辦法的模樣,無奈的看向餘家父子三人:“就是倆老太太瞎折騰,我閨女跟她堂奶奶感情好,就偏幫自己人。這事兒不影響咱們的事兒。”
幸虧他多加了這句話,不然餘父都準備出去教訓安卉口中的田大娘了。
田大娘不是仗著輩分高嗎?但餘父是跟她同輩分的,已故的餘老爺子是原本家族裡輩分最高的一個,而且餘家好幾支,田大娘那支是墊底的……
這不就尷尬了?
不過,聽著安父說起了選好的日子,餘父還是暫時按耐住了教訓人的念頭,先把日子牢牢記住,隨後表示到時候會提前一天過來接安父的。
昌平鎮離南山村還是有段距離的,再一個,壘墳頭是有時間上的要求,一般都是趕早不趕晚。因此,最好還是提前趕到,在南山村住一宿,第二天天不亮就往山上去。
安父應了。
接著,餘父直接付了一半的定金,本來他是想全額付清的,但他原先也不知道二次求庇佑,錢是需要翻倍的。這下,原本足夠的錢,如今隻有一半了。還好,安父並不介意,他表示這就是行情,先付一半,事成之後付另外一半。假如事情沒成,他隻收一部分的車馬費辛苦費,這個是很少的,最多也就是一兩貫錢。
餘家父子三人並未在安家停留太久,很快就告辭離開了。
見他們走了,安卉還偷偷的跟上去,扒在門邊看他們往巷子口...那邊走。
“彆看了,他們不要麵子的?就算要教訓人,也不會直接父子仨衝到已經出嫁幾十年的姑奶奶跟前,直接教訓的。想啥呢!”安父美滋滋的掂量著到手的銀錠子,“沒想到啊,這事兒還能有回頭客。可惜下次鄉試在三年後,這要是在明年該有多好呢!”
鄉試又不是終點,哪怕安父這個對科舉不甚了解的人,都知道後麵還有個會試。
要是一切都非常順利,餘耀宗也考上了舉人,你猜他會不會就此罷手?
這人呢,要是沒走過捷徑也就罷了,一旦走上了那條捷徑,再讓他走原先的路,可就太不容易了。
安卉眼巴巴的看著他們真就離開了巷子,並未去田家,氣鼓鼓的過來:“我還以為他們會給田大娘一點兒顏色看看。”
“那餘家也是體麵人家!你彆看他們是鄉下農家出身的,人家的目標是耕讀之家。他們不要臉呢?我要是他們,我就當沒田大娘這門親戚,而且你剛才不是說了嗎?田大娘的娘家侄孫女嫁給你叔。他們真想要給田大娘沒臉,就該眼巴巴的跟你叔嬸套近乎!”
打臉不?
都是餘氏女,當姑奶奶的一點兒體麵都沒有,剛出嫁沒幾個月的餘氏卻得了族裡最鼎盛那一支的青睞。
甚至還可以更打臉一點,回頭逢年過節,兩邊離得那麼近,餘氏有娘家人帶著禮物來探望,田大娘那邊沒人沒禮物。
兩下一對比,田大娘那老臉都腫了!
關鍵是,這種打臉不影響餘家的名譽,真要是像安卉想象的那般,餘家體麵的父子三人,其中一個還是秀才公,就這麼大喇喇的衝到人家家裡,劈頭蓋臉的一通教訓……
到底誰丟人啊!
聽安父這麼一說,安卉徹底放棄了:“算了,橫豎有錢賺。你這一票,能把咱們新家的家具錢都給掙回來吧?”
“上回他們出了八兩銀子,其實這裡頭是包括出殯的一些事情的。不過誰讓他們沒討價還價呢?定金就給了八兩,所以尾款也是八兩。”安父樂嗬嗬的道,“家具值幾個錢?咱們家又不打那些好木頭的主意,就找幾個木匠,打一屋子結實耐用的家具,撐死了五兩銀子。”
“那我要書桌、書櫃!書桌旁邊還要一個小邊櫃。另外還有五鬥櫃、八鬥櫃!對了,還有雙開門的大衣櫃!不對不對,我要一個衣帽間!”
安父頭都大了:“去去去!去找你堂奶奶玩去!想要家具也可以,你自個兒畫出來,讓木匠師傅照著打就行了。”
這也是個法子。
要知道,這年頭的木匠手藝可好著呢,打家具甚至不需要用到釘子。而那些結實的家具,往往能用上幾十年都不帶壞的,質量可彆提了。
至於家具的樣式嘛,就算沒有創意好了,依樣畫葫蘆又有什麼難的?安卉在腦海裡回想了一遍,這年頭其實是有櫃子的,稍微有些家底的人家,都會打幾個櫃子放東西,而不是直接將東西一股腦的塞到木箱子裡。
唯一的問題是,安卉不會畫畫。
但沒關係,就算畫不出全貌來,也可以用文字來進行補充。
...當下,安卉就有事兒做了,她都不去客棧那邊了,而是直奔她爹那屋,鋪紙研墨,開始了她的家具設計。
安父趁機腳底抹油偷溜出家門。
……
跟餘家定下的日子不近不遠,在十天之後。
這是因為安父多少也要考慮到自己的人設,總不能有個人過來,就說自個兒最近閒得慌,啥時候都成,我現在跟你們走都可以。那他的世外高人的人設還不立刻崩塌?
但也不能太久了,畢竟這錢得到了自己的兜裡才算數。而且這會兒已經是秋日裡了,拖得久了,搞不好就是冬天了。
冬天去山上,還是大清早的出門,光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