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番外三(2 / 2)

兩人在樹前佇立靜默了許久,沈喬突然雙手合十,朝著樹根拜了一下:“趙玲,現在你知道了吧,你師尊是喜歡你的,他選擇了和你一起去死,你們……”

她頓了一下,隨即長歎了一息,垂下的眼睫蓋住了瞳孔裡的無奈:“謝謝你生下趙沉臨,你們就好好在天堂團聚吧。”

趙沉臨轉眼看她。少女閉著眼,雙手虔誠在合在麵前,夜色一點點淡去,晨曦的微光落在她精致的側臉上,勾勒出澄澈又神聖的輪廓,在那一望無際的黑暗裡,她是唯一一束光。

趙玲,無論你對我做過什麼,現在都不重要了。

因為我已經抓到了光。

腳步聲在靜謐的樹林裡響起,清晨的陽光破開黑暗,穿過層層疊疊的樹葉,照亮了地上一淺一深的並排腳印。

趙沉臨:“你方才所說的天堂,是哪裡?”

沈喬抬眼想了想:“是個能快樂生活的好地方。”

“是麼。”趙沉臨嫌棄地皺了下眉,“我還以為,她肯定是要去地獄的。”

沈喬往前跳了一小步,轉身麵對趙沉臨,倒退著邊走邊說:“你還沒和我說,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

趙沉臨緩步走著,抬眸看了她一眼:“在你苦尋法子的七百年裡,我也與魔核在識海纏鬥了七百年,將那些記憶看得一清二楚。”

沈喬聽了不樂意了:“嗬!你知道你還不趕緊醒來和我說,我跟個沒頭蒼蠅一樣忙活了七百年!”

“嬌嬌,這你就不講道理了。”趙沉臨停下腳步,挑眉看她,“我一旦開啟識海,靈寂山的人都會死,你願意嗎?”

“我……不是,你現在是要與我說這件事嗎?那好啊,你醒來到現在快一年了,我都還沒和你算賬呢,當初你沒和我商量——啊!你乾什麼?放我下來。”

“今日是我們大婚的日子,彆把時間浪費在爭論過去的事情上,**苦短,該抓緊辦事——”

“辦你個頭啊!太陽都出來了!”

“白日淫宣,甚好。”

“哎你快放下我,我答應師尊今天要回靈寂山的——唔。”

初升的日光將地上的影子拉長,他打橫抱著她,用嘴堵上了她的話:“那我爭取在日落之前結束,如何?”

沈喬抬眼看趙沉臨,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穿紅色的衣服,陽光大片灑落下來,襯得他身姿挺拔,麵容明亮。她恍惚間想起了初遇時,也是這樣明媚的陽光,落在他笑意盎然的臉上,那嘴角的弧度依舊肆意且慵懶,但又有些許不同,像是抹開了濃稠的黑色,露出了那本來該有的鮮活的姿態。

沈喬的心跳微微加快,她低下頭,手卻攬住了趙沉臨的脖子:“……怎麼辦,我的紅蓋頭已經飛走了。”

趙沉臨低低一笑:“這麼好看,為什麼還要遮?”

沈喬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回到無念山的,她一路縮在趙沉臨的懷裡,被穩穩抱進了屋。

昔日樸素的宅子被簡單裝飾過了,院門掛了紅燈籠,窗格上貼了喜字,桌上的紅燭燃了一半。無念山的屋子向來不透光,房門在他身後一關,屋子裡頓時暗沉沉的,被燭火照亮紅色床幔的一角。

明明□□,倒真像晚上似的。

沈喬被輕放到床榻上,她摸了摸身下的紅色被褥,絲綢製的,很軟。

“你什麼時候布置的?”她有些許緊張,捏著柔軟的被褥,試圖聊點其他話題。

趙沉臨在床沿邊坐下,將她被蹭亂的額發撫平:“前兩日。”

指腹蹭過額頭,極為平常的觸摸罷了,但不知道為何,沈喬呼吸一滯,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時刻,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後,她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了。

趙沉臨感受到她的僵硬,垂眼看她:“害怕了?”

“哪、哪有……”

少女臉上的妝不濃,她本就天生麗質不需要過多的修飾,隻在眼尾處描了微翹的紅,給這雙圓潤的杏眼添了一絲嫵媚。而她全身上下最紅的,莫過於那兩瓣嘴唇,豔麗的胭脂勾勒出飽滿的形狀,與雪白的肌膚涇渭分明,顯得人明媚如花。

她像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緊張,微微嘟著嘴,在這洞房花燭夜裡,固執地倔強著。

趙沉臨陡然生了一股強烈的欲/望,想把她的胭脂都抹開,弄花她的妝,染紅她的純淨。

他這麼想著,也這麼做了。

隻不過不是用手,而是用嘴。

沈喬猝不及防就被他低頭吻住,她沒有反抗,順著他推倒的勢頭倒了下去。趙沉臨一邊吻著她,一邊伸手抽出她固定發髻用的簪子,鳳冠輕而易舉地掉了,落在了枕邊,青絲如瀑布般散落,鋪在了床榻上。

兩人結束了短暫的一吻,趙沉臨稍稍抬頭,手臂至在她的耳側,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

紅色的紗幔不知是何時落下的,它蓋住了那點微弱的燭光,顯得眼下的環境更加的昏暗。沈喬看不清趙沉臨的五官,隻能看見隱約的輪廓。呼,謝天謝地,她可不想讓趙沉臨看見她紅到爆炸的臉。

“嬌嬌,你的臉好燙。”趙沉臨摸上她的臉頰。

沈喬:“……”

冰涼的手指遊走在她的側臉上,沈喬覺得又燙又癢,她微微偏頭,嘟囔道:“……你怎麼廢話這麼多啊。”

黑暗中傳來一聲輕笑。

沈喬頓時感覺自己被看扁了,她拍拍床板,粗聲粗氣道:“來!快點!”

趙沉臨笑意更深,她就像是一條在案板上待宰的魚,知道自己的命運,但是死不屈服地撲騰著。

這一點,也好可愛。

趙沉臨俯下身去,將人擁入懷中。

……

她的識海是一片青青綠地,藍天白雲。

——熟悉的WindowsXp係統桌麵。

兩人手牽著手,在識海裡散步。

縱使知道今天會下雨,也帶了傘具,但當天色一點點暗下來時,沈喬的心還是慌了一下。她匆匆忙忙地撐開傘具,卻被趙沉臨一把奪過,一下子失了庇護,沈喬變扭極了,都不知道擋哪裡比較好。

唉,算了,淋都淋濕了。

烏雲從四麵八方聚集,遮住了萬裡的晴空,像是蓄勢待發的千軍萬馬,帶著不容拒絕的強硬氣勢,黑沉沉地壓了下來。

趙沉臨的衣服也淋濕了,為了不讓他受風寒,沈喬隻好幫他脫了。但婚服繁重,並不好脫,沈喬想象自己在剝筍,一層兩層三層,褪去了外殼後,露出結塊分明的筍肉,看著精瘦,摸著手感倒是很不錯。

炒菜肯定很好吃。

沈喬的淚水差點不爭氣地從嘴角留下。

天色愈來愈暗,烏雲就彌密布在頭頂之上,似乎能將世間萬物都遮擋了去。

山雨欲來風滿樓,沈喬看見前方茂密的樹林裡,一座挺拔雄渾的高塔不懼風雨,昂首挺胸地屹立著,麵對即將而來的戰鬥,它鬥誌高昂。

雨落在身上,該是涼的,卻惹得人一陣心悸。沈喬從沒見過這般氣勢的高塔,不知是嚇得還是羞的,一時怔住。

“彆怕。”趙沉臨在昏暗的環境裡抓住了沈喬的手,掌心裡全是濕膩的汗水。兩人緩步來到高塔之下,巍峨而高聳的巨塔望不到頂,翹起的簷角有水珠淅淅瀝瀝地滴落。

雨勢漸長,那塔尖似乎又高了幾分,穿透綠葉向上而生。不遠處的角落裡,一朵柔弱的小黃花受不住冷風的肆虐,縮著腦袋抖了一下。

與此同時,四周忽然刮起了颶風。

遮擋著小黃花的綠葉們被風刮得七零八落,落在潮濕的泥土裡。它無處遮擋,隻能在風中瑟瑟搖晃嬌弱的花枝。

風越吹越急,雨水接天連地,落在微微展開的花瓣,那小黃花卻是像是受了驚嚇般,脆弱纖細的枝乾猛地一顫。

雨水隻停了一刻,隨即便驟然而下,暴雨頃刻之間浸濕了土壤,小黃花在風吹雨打中不住地搖晃身軀,像是承受不住這般劇烈的衝擊,連花瓣都在輕輕顫抖。大豆的雨點不住地打在柔軟的花瓣上,又急又重地鞭撻,毫不留情,水珠流進花蕊,又因為包裹不住而溢了出來。

這場雨不知下了多久,小黃花在巨大的水幕裡搖頭晃腦,險些折斷了枝乾。

終於,在落下碩大的幾滴後,雨點終於小了,變成了密密麻麻的纏綿細絲,小黃花被欺負地耷拉下的腦袋終於抬了起來。

可惜天空中的烏雲並沒有散去,依然厚重得跟化不開的墨似的。而那座高塔,被雨水滋潤了之後,依然筆直地挺立著。

沈喬渾身都是汗,根本直不起腰,她伸手扯住床幔,企圖爬出去。

趙沉臨按住她的肩,將人輕鬆地拉進了懷裡。

“等等哇!讓我緩緩……緩緩先……”

“好啊。”

沈喬被拉進了趙沉臨的懷裡,她聽見他欠扁的笑聲:“要緩多久?”

沈喬:“……”

看來這場雨,還要下好幾場。

【多年後的兩三事。】

願賭服輸:

聞嵐當年就說辛羅賭龍鳳胎勝率不高,還不如兒子或女兒之中選一個,結果生出來還真是龍鳳胎。聞嵐賠錢的同時納悶極了,追著辛羅問,說辛道友是不是會算命啊?辛羅神神秘秘地留下一句:“自然要往最好的方向猜。”

偏心:

沈喬覺得趙沉臨不會帶孩子,他應該對人類幼崽沒有興趣。但沈喬想錯了,自從孩子出生後,趙沉臨整天抱著還是一團粉肉的女兒,捏得不亦樂乎。

——沒錯,他偏心女兒,兒子屬於放養。

簪子的用法:

女兒七歲大的時候,發現娘親那根有一朵小黃花的簪子上布滿了咬痕,看著像是人咬的痕跡。為什麼要咬簪子?她百思不得其解,就去問了沈喬。沈喬臉上一紅,支支吾吾了半天。

“這是你爹的惡趣味。”

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讓我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