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渺渺反應,並沒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相反江勉做好了吃閉門羹的準備,她卻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決絕。
剛剛略過她的纖柔的後背,他將指腹在鼻息處一停。
似有似無的餘香繚繞,像少女遠去的身影一樣勾人心弦。
逆行之中人潮如流。
撥開了好幾道人牆,江勉終於走到靠近鋼架舞台的附近。
她替掉了在碟機後邊朋友,脊柱微微彎曲,站姿隨意,脖子上掛著副耳機,一麵劃撥撥片,一麵搓著黑膠唱片。
碟機跟前人很多,尤其是吹著口哨的毛頭小子們。
擠了好久,江勉才走到前排,她的麵前。
任渺渺完全當空氣裡沒他這號人。
她時而垂眸,纖纖細指摩挲在唱片上;時而身旁的貝斯手調笑;時而又跟著音樂陶醉飄搖。
江勉就在她對麵站著,相隔一個桌子,五六十公分的距離。
任渺渺看似十分吝嗇給他的目光,實則在暗自懊惱,她之前是怎麼被唬得一愣一愣?
俗話講,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一開始在酒吧遇到猴子、以及他前女友,她就該迅速明白江勉根本不是善類。
他飆車,玩音樂,逛夜店。
最離譜的是,她怕疼,至今不打耳洞不帶耳飾,他居然還打了耳洞!
還是局外人最清醒。
從一開始,娉婷就看出他是個高級PUA!
他抿了一下唇,“任渺渺,咱們談談。”
瞧,講話霸道得一點商量語氣都沒。
“不要打擾我工作,好嗎?”她撥動撥片,頭也不抬,幾根小麻花辮落在深刻清晰的鎖骨上。
“好,”江勉一頓,拉扯過一旁的高腳椅,坐下,“我等你。”
熾熱的目光一直盯在她身上。
站在本就擁擠閉塞的空間裡,任渺渺心口冒火。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
說好不影響,還盯著看?還看!
江勉忽然眉目舒展,笑起來,“郭盈可找你了,是嗎?”
臉上一片和樂,嘴裡念叨的卻是讓她最煩的話。
任渺渺低頭搓碟,“她誰啊?”
他很快正色,“……前女友。”
“哦,也是初戀女友吧?”她一頓,“怎麼,回老家敘舊敘完了?”
不出所料,被
從中作梗了。
江勉一怔,“她跟你說什麼了?你不如直接問我。”
“哥哥心思這麼重,真真假假的,我敢問也不敢信啊。”她瞅他一眼。
江勉啞然失笑。
路過的酒保緩解了尷尬,他吩咐道,“麻煩做兩杯雞尾酒,謝謝。”
“點你自己的就好,我不喝你請的酒。”她執拗道。
過了半晌,酒保送來杯瑰麗的酒,還體貼地封了蓋子,避免潑灑。
雖然一路趕過來滴水未沾,喉嚨乾啞,江勉並不著急飲酒,反而把酒杯穩當當放在碟機旁。
他的目光從沒離開過打碟的她。
她平日柔順乖巧的模樣,像支靜靜插在花樽裡的清純白玫瑰;今天一夜之間,她的周身長出許多逆刺,而且依舊生長在沃土裡,奮力地綻放。
充滿真實生命力的她,比任何時候都令人著迷。
最起初,江勉隻不過想逗她兩次,她若見好就收,便沒有現在的這些下文。
誰知錯過了最合適坦白的機會。
看她眉毛倒豎的模樣,好像還沒記起大半年前的事。現在她也不願意聽,他三言兩語也解釋不清楚。
這件事是他理虧在先,江勉索性不再言語,等她靜下來,再與之詳談。
明豔美女搓碟,麵前坐著位不聲不響的清雋男人。
俊男美女站在一起確實養眼,但他們倆之間奇怪的氛圍也確實讓人敬而遠之。
奏過三首曲目,原本圍在碟機附近的人走得走散得散。
他們總不能打擾賭氣情侶之間的情趣吧?
任渺渺很無語。
江勉一直盯著她看,周身的低氣壓驅散了她好不容易精營業起來的人氣。
她感覺自己七竅乾燥,尤其嗓子啞得,連句吐槽他的話也講不出口。
於是她隨手拿起一旁的酒杯,咕嘟咕嘟,清涼入喉嚨。
“好喝嗎?”江勉問。
媽的,忘了這是他點的。
任渺渺手腕一震,淡定地把酒杯擱在桌麵上,“喝了你杯酒,還你就行了。”
“不用。”他笑了笑,反倒把酒杯端起,掀開塑料封蓋。
揚起脖頸,他直接沿著杯壁,把剩餘的液體一飲而儘。
他應該也口乾舌燥了好久,喝得又猛又急。
酒漬從他的唇角逃跑,一路沿著乾淨的下巴,
還有微微凸起的喉結往下流,最後浸潤微敞的衣領,流到衣下的身體上去。
咚得一聲。
任渺渺聽到了咽口水的聲音,來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