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渺渺怔在那裡,半天沒有回話。
從她的反應裡,江勉試探出了少女的遲疑與膽怯,她應該不是百分之百的拒絕,但也非百分之百的否定。
是介乎中間的似是而非,關於今天晚上,或許會發生,又或許不會發生的事情。
拿捏不定,算了。
江勉如是想,繼而舒了口氣,利落地掀開被子起身。
“哎,你去哪?”爬出被子,任渺渺光著腳丫,幾步小跑到門口,終於拉住男人的掌心。
她好不容易醞釀起一點捅破曖昧的勇氣,不能就這麼又冷了。
他轉過頭,神色淡淡地說去外麵喝口水,等會外賣就到。
她抿了抿唇,“你等一下,我……有話要跟你說。”
江勉顯然被她的認真打亂了一下節奏,抬手蹭了一下鼻尖,提醒道:“沒想好的話,不要亂說。”
二人就站在門框之下,臥室是暗的,外廳走廊一片明亮。
浮動在兩人之間的對峙就像她這邊的昏暗對著與他背後照耀塵埃浮動的光芒。
少女頓了頓,道:“……我想好了。”
“你確定麼?”
“嗯。”語氣堅定。
話語主動權輪番交替,到了臉皮薄的小姑娘那邊了。
江勉當然明白個中沒有說出的意思,他笑了笑,抬手在她的臉龐摩挲了一下。
少女唇邊微動;“我……”
手指遊移到她唇瓣上讓她噤聲,他道:“還是我問你答吧。”
他要問什麼;她要答什麼。
任渺渺心臟上上下下地躥跳,但唇邊隻溜出一個無聊又乾癟的“哦”。
然後撲到他懷裡,提前埋下腦袋,雙手緊緊地扣著他的後腰。
她最近總是俏皮的偷吻,要麼又軟又乖地投入懷抱。
江勉心中笑歎她對撒嬌諸事越發得心應手。
而事實上她想的隻是先把腦袋埋好,才不會在回答的時候臉紅得抬不起來。
然後就聽見——
“喜歡跟我睡覺麼?”
到現在為止,他們僅限於躺在一起,真·純睡覺。
但顯而易見,這個問題背後藏著的,是更進一步的隱秘。
她還是點頭,發出一聲“嗯”。
懷裡的額頭蹭得他胸膛微微發熱,江勉笑了笑,繼續道:
“想跟我睡覺麼?”
音色很沉,卻又輕蕩。
然後他感到環住自己的手臂緊了一緊。
“嗯。”她說。
這時,外賣到了。
在兩個人站在臥室門口,剛剛聊起來的時候。
江勉轉身去門口取餐,任渺渺出來之後,伸手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耳垂。
送來的外賣還沒有被水汽蒸壞口感,她點了青豆蝦仁也很好吃,但是在今天的餐桌上,她一直沉默不語,沒有發表任何讚歎。
飯後,兩人一起收拾乾淨桌上的殘羹冷炙。
後來江勉提起裝著餐盒的垃圾袋,一個人下樓。
任渺渺什麼也沒說,隻是坐在沙發等他回來。或許他們還會繼續聊些什麼,或許……會發生些什麼。
十分鐘過去了,仍不見回人,她倏地清醒過來,江勉下樓好像不是去丟垃圾那麼簡單。
好緊張。
她決定洗澡冷靜一下。
當輕車熟路地從他衣櫃裡找出上次穿過的那件家居服時,她又怔了一下。
哎哎,任渺渺!洗澡二字,不是更令人浮想聯翩麼?
但她最終還是去了。
稀裡嘩啦的水聲激蕩在狹小的空間裡,熱騰騰的白色暖汽籠罩著年輕的、美麗的身體。
裹著他的浴巾走到衛生間外室,任渺渺擦了擦鏡子上的水珠,捂著胸口的少女輪廓清晰明快起來。
看了一眼鏡子裡的少女,她從自己尚未被采擷的身體上讀出來了瀲灩,還有隱忍內斂的,情.欲。
是這樣的,不是說未經人事就沒有**。
不然她不會在接吻的時候想向他無限貼近,不會在午夜夢到粘膩的纏.綿旖.旎,也不會這樣外向大膽,屢屢來找他。
當然他是最初始的前提,所有的生澀、欲念、還有羞赧,都是因為他。
任渺渺低眉笑了笑,突然自己好傻啊。
這時外麵傳來的窸窸窣窣的動靜,她洗完澡放鬆下來的心情忽然又繃在了一起。
她換好衣服,拿起電吹風,嗚嗚啦啦地吹頭發。
耳畔還是捕捉到了男人走進來的聲音,衣櫃開啟,關閉,腳步走遠,關門。
唔,應該是去外麵洗漱了?
過了一會,她終於走進臥室,扭頭,桌上丟著個紙袋子。扒開一看,裡麵靜靜地躺著幾盒不同牌子的安全套
。
她抿了抿唇,好奇心驅使她展開袋口仔細看看。
但始終有些心虛,任渺渺抬頭四顧,就愣住了。
江勉已經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