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陸旌(2 / 2)

這些字眼,宛若一把又一把的利劍,刺入肺腑,繳地呼吸都沉痛不已。

兩人輪番勸說,陸旌眉眼越發不耐,“說夠了麼?”

吳川小心翼翼道:“屬下可代替殿下去徐州取玉牙梳,還望殿下恩準。”

陸旌看他一眼,沒吭聲。

吳川默默在心裡收回了這句話,上翎軍的人都是五大三粗的漢子,給姑娘家挑首飾隻會遭到白眼而非誇讚。

就連殿下,都是在五小姐那裡接連碰了幾次壁之後,才漸漸培養出了點審美。

他上次自告奮勇幫殿下給顧宜寧選了個長簪,隔天就被相府退了回來,而後陸旌冷了他一個月有餘。

從那以後,他惹誰都不敢再惹顧宜寧這位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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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靄沉

沉,陸旌翻身上馬,瞥了眼身側的相府府兵,眼底陰沉晦暗,聲音也淡漠地令人心顫,“以後你家小姐的事,不必再告知本王。”

府兵低著頭愣了下,應是。

吳川心中一喜,隻覺殿下幡然醒悟,終於肯及時止損了。

他急忙補充:“像信件之類的,莫要再送到殿下麵前了。還有,也請五小姐日後少來叨擾殿下,上翎軍中事務繁重,恐沒有時間招待。”

說完後抬頭看了眼陸旌,見他神色寡淡,沒有出聲否認,才堪堪鬆了口氣。

不遠處停著兩輛馬車,前麵一輛是為受傷的陸旌準備的。後麵那輛馬車錦簾微掀,下來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身穿月白蝶紋緞裳,發墜銀鳳鏤花長簪,恬靜又溫雅,姍姍走來,臉上滿是擔憂。

吳川搖搖頭,殿下身邊缺的,該是這麼一個知冷知熱的人才對,而不是那位嬌縱任性的五小姐,他頷首行了個禮,“葉姑娘。”

葉雅容微微點頭,目光轉向端坐於馬背上的陸旌,驚訝問道:“殿下這是要去何處?”

吳川摸摸鼻尖,作答:“要再返回徐州一趟。”

“為何?”

葉雅容是陸老夫人請去的貴客,有了老夫人的撮合,將來興許會嫁到瑾王府,一想到這些,吳川說話都略艱難:“......要去徐州幫相府五小姐買兩把玉牙梳。”

聽到顧宜寧的名字,葉雅容麵色不虞,她稍加掩飾,又是一臉擔憂,“可殿下前幾日剛中了毒箭,這樣來回跑,怕是會耽擱傷口愈合。”

吳川搖頭:“殿下固執。”

“我有辦法。”

葉雅容回到馬車,從行李中取出首飾盒,款步走到陸旌馬前,衣擺輕飄,她羞澀地叫住眼前人:“殿下,您看這是什麼。”

男人輕淡的目光掃來,葉雅容臉頰微紅,下意識把盒蓋打開,錦帕之上,擺放著兩把溫潤的玉牙梳:“殿下不必再回徐州了,可將這兩把梳子贈與顧五小姐。”

陸旌收回視線,動了下手中的韁繩,馬蹄躍起。

葉雅容見他打算要走,急切道:“殿下。”

“她不用舊物。”

男人皺著眉,冷冰冰留下一句話後,縱馬離去,不一會兒,一行人馬隻剩下背影和地麵蕩起的一層塵土。

葉雅容被

下了麵子,姣好的麵容有些難堪,見陸旌的心腹吳川和周寒都在,語氣頗為委屈,喃喃道:“這哪裡是舊物,明明都是新買的,徐州城內最上等的玉牙梳,還是讓殿下嫌棄了。”

周寒從不理會這些,沒聽完便離開了。

氣氛更為尷尬,吳川笑著打破僵局:“這麼好的梳子怎會被嫌棄,殿下隻是不想讓葉姑娘割愛罷了。”

他嘴上這麼安慰,實則清楚陸旌為何親自前往。定是找手藝最上乘的玉雕師和畫技最出眾的畫匠一起打造梳子去了。

若隻靠一塊好玉,是無法雕出精巧之物的。

畢竟平平無奇的東西,顧宜寧是一眼也不肯多看。

陸旌走後,天色已晚,他們打算原地休息一晚再繼續趕路,吳川看了眼發愣的相府府兵,“你是明早和我們一起回京,還是......”

府兵想起春桃說的快去快回,立刻搶了話:“我得回相府複命,須現在就走。”

吳川也不攔他,“現在走也行,隻是殿下去徐州這件事,不可宣揚出去,就連你家小姐也不能說。”

“殿下負傷,本就危險。若是讓賊人得知去向,回京路上恐會遭到埋伏。若你家小姐問起,就說他跟我們同行。”

府兵點了點頭,翻身上馬,一路向京城奔去。這一天發生的事太多,他在心底暗暗吃驚,瑾王殿下對自家小姐倒是用情至深,但是,送完那兩把梳子後,怕是要收回情誼了。

他在戰場上那般果決,在□□上較起真來,定然也會翻臉不認人。小姐想要挽回殿下的心,怕是困難。

京城內一連幾天都陽光晴好,牆角已經冒出了一簇一簇的新綠。

棠梨院內。

顧宜寧懶懶坐在秋千上,腳尖點地,裙擺翻飛,石榴色的衣衫將嬌豔點綴地恰到好處。

府兵名喚慕二,複命完以後,悄悄抬頭看了眼自家五小姐的臉色。

這無憂無慮不知愁苦為何物的模樣,真是隱隱讓人擔憂。

想了想,他猶猶豫豫地提醒,“小姐,和殿下同行的人中,有一位年輕女子,吳將軍稱呼她為葉姑娘,言語間很是敬重。”

顧宜寧淺淺蹙眉,仔細回想了一遍,也不知這葉姑娘是誰。想來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不然她不會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輕飄飄哦了一聲。

便沒有了下文。

慕二這回連聲音都小了許多,“殿下還說……以後關於您的事情,都不必再告訴他了。包括信物往來,能少就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