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阮雀(1 / 2)

寒風凜冽,從馬車錦簾的縫隙中鑽進來,頓時生出一種刺骨的涼意。

顧宜寧蜷著腿坐在地毯上,手捧暖爐,愜意地枕著男人的膝骨。

陸旌之?前說過,等到了冬季,就?帶她來瑜洲賞雪。

當然,不止是賞雪,他有他的事務要?處理?。

這?些時日,陸旌用了幾碗秘藥後,斷情散的毒已經?解了個七七八八。

暗醫閣摩拳擦掌,準備多製些解藥,在江湖上買個好價錢。

奈何陸旌一道命令下去,將?此秘方及消息封鎖了起來。

許閣老?他們隻好作?罷,又往外散了些謠言,說解毒的辦法在瑜洲,用以擾亂林淑妃及四皇子。

顧宜寧大致能猜出來陸旌來瑜洲所為何事。

該是,名為養傷解毒,實則清肅軍屯。

常言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軍備不足,對?於戰爭來說,是件極其恐怖的事情。

數年前的戰役中,上翎軍死去的將?士,僅有三分之?一死在戰場,餘下的三分之?二,是凍死和餓死的。

因為之?前吃了供給不夠的虧。

現在北疆防線上的每一個關卡,都有相對?應的供給城市,必要?關頭,可放開儲備糧倉急供前線。

瑜洲因地段繁華,連供三座關卡。

若非內部出了差錯,陸旌也不會前來這?裡。

當然,或許還有更深的原因。

正想地入迷時,陸旌突然撩了撩她的發尾。

顧宜寧回過神來,仰頭看著他,“怎麼了?”

小姑娘許是剛睡醒的緣故,眼睫微潤,水眸純澈如許,帶著一點倦意,眼神又乖又軟,專讓人生出些想要?欺負她的心思?。

陸旌伸出手,指腹從她眼尾掠過,緩道:“在瑜洲,我們需換個身份。”

顧宜寧想了想,問:“是微服來訪嗎?”

“也不全是,換個官吏的身份,”他目光柔和,“想當什麼夫人?”

小姑娘張口?就?道:“巡撫。”

陸旌勾了勾唇角,逗她:“胃口?這?麼大?”

顧宜寧撐著額頭,理?所當然道:“官階高的話,他的夫人就?更尊貴些,那樣便不會輕易挨彆人欺負。”

陸旌看著認真?籌謀的小姑娘,忍不住捏

了捏她的臉,歎道:“在本王眼皮子底下,你?還想受誰欺負?”

“自?然是——”她頓了下,繼而慢慢悠悠地補充,“自?然是殿下的了。”

男人目光如輕霧般朦朧,淺淡地落在她身上。

顧宜寧不自?在地彆開頭,飲了口?茶,“看我做什麼?”

“看看養了這?麼久的小白眼狼,什麼時候才能養熟。”他語氣似有無奈,卻又暗藏寵溺。

小姑娘神態自?若,淺笑著問:“養不熟的話,會丟掉嗎?”

恨不得綁在身邊的人,疼她還來不及,豈會丟掉。

陸旌跟著笑了笑,掩住眸中複雜的情緒,輕描淡寫道:“就?怕偷著跑了。”

顧宜寧眼睫輕晃,認真?思?考,“偷著跑,也可以考慮。”

她說地輕飄飄,男人唇角的笑意瞬間僵住,隨之?緩緩變淡,繃緊。

卻聽她下一句道:“想必殿下在瑜洲認識不少人,什麼姑娘,什麼美人的,應該不計其數,若是偏心她們,我在這?裡無依無靠,可不就?得偷著離開嘛。”

陸旌沉默半晌,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顧宜寧扯著他衣角,頗顯幾分楚楚可憐,繞是清楚地知道她在裝乖賣慘,也忍不住地心神一動?。

隻要?小姑娘可憐兮兮的說兩句話,自?己就?覺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就?是吃她這?一招,慣性深入骨髓,改也改不掉。

隻能似平常一般耐著性子哄,“何時見本王偏心彆人了?”

“從來都是你?。”

-

兩人說話間,馬車已在薑國公府門?前停下。

剛一下車,顧宜寧便被大風吹地晃了下身子。

陸旌順勢扶住她的腰,將?她拉到右邊,獨自?擋住了粗戾的風塵。

他們姿態親密的模樣讓國公府門?前站著的人大吃一驚,薑太後傳來的信上,單攝政王一人來瑜洲,可沒提他還帶著個姑娘。

那姑娘生得瑰姿豔逸,灼如芙蓉,紅白相間的羅裙盈風輕舞,肩上搭了件緋紅銀紋披風,襟領處的毛羽純如雪色,把人映襯地貴氣斐然。

然這?般大開大合的顏色,她穿在身上,無半點俗豔,多一分則濃,減一分則淡,美地恰到好處,走起路來翩若輕雲,幽韻暗起。

當真

?是清豔橫生。

這?樣的美人,實屬少見。

她身側的攝政王哪怕隻穿了身常服,也遮掩不住常年掌權的氣場,站在那裡不說話,就?能讓旁人輕易地恭謹相待。

兩人站在一起,一冷一嬌,無比般配,實在惹人羨豔。

太夫人站在所有人的前端,手中鳩杖精巧華貴,乃為當今聖上親賜。

老?人家福澤滿身,她育有兩子三女?,大女?兒?是當今太後,小女?兒?為陸家夫人,任誰見了,都得稱一句好福氣,是以,在國公府中,是位不折不扣的大家長。

此刻她看著眼前的一對?璧人,心中犯愁,如按這?位姑娘的姿色為外孫尋找侍妾,難上加難。

恐怕整個瑜洲都找不出比她還要?貌美的女?子。

她手中拄著鳩杖,滿頭銀絲,笑起來極其和藹,“旌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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