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十幾天白昀和秦焰開啟了兩個人都在忙但互相不知道對方在忙什麼的模式。
白昀向秦焰請了一段時間的假, 除了白天一起上課和晚上一起睡之外，他有自己的私事要做。
由於秦焰自己也有需要瞞著他的事要做, 就裝作不情願地答應了。
這樣的模式在今天早上正式畫上句號。
今天是周五，也是給秦焰辦生日party的一天。
白昀醒來後照例把懷裡的秦焰掐醒，今天特例給秦焰做了碗長壽麵，不過秦焰本人絲毫沒發現麵不是普通麵。
然後兩人像平常一樣吃好早飯，再由秦焰開車去學校。
“你這幾天都在忙什麼？晚上回來的比我還晚。”秦焰握著方向盤，不滿地說。
白昀沉默了一會兒，轉而問：“那你呢, 你在忙什麼？”
這回換秦焰沉默了，他匆匆地以“反正從今天開始你不準再請假”為結尾。
周五的課上午下午都有, 結束後白昀本想跟著周颯李爾他們去布置現場, 卻被兩個人製止了, 支吾了半天說是他得跟著秦焰, 不然就會穿幫。
白昀則覺得有些古怪, 因為他看見了好幾次他們和秦焰互相使眼色。
按道理來說, 秦焰肯定知道今天是自己生日，並且按照往例，必然會有個party等著他, 所以根本不存在穿不穿幫。
本打算和秦焰在學校裡走走, 但走了沒多久秦焰就演技十分拙劣地彎下腰, 跟他說肚子不舒服要去上個廁所。
正當他皺著眉說陪他一起去時，舒寧寧不知道從哪裡竄了出來, 叫住了白昀。
眼看著秦焰像個沒事人一樣飛速消失，白昀這才把目光放在了麵前的舒寧寧身上。
“小白，你知道的吧，今天秦焰生日, 我們要不然一起去好了，等會秦焰他自己會過去的。”舒寧寧眨巴著眼，說道。
這話說得更是漏洞百出，不久前周颯他們還說要瞞著秦焰，這下秦焰不僅知道了，還很清楚在哪裡辦。
“好。”白昀壓下反常的預感，麵上毫無痕跡地應下。
周颯他們會在體育館頂層秦焰的休息室辦派對，原本隻需要直線走過去，但舒寧寧偏偏帶著他左彎右拐，硬生生把十分鐘的路程走了快半小時。
“小白，你覺得秦焰這個人怎麼樣？”走到體育館樓下時，舒寧寧猝不及防地問他。
白昀罕見的猶豫了。
“他很討人厭吧？”舒寧寧試探地看向他，一項項列舉秦焰的缺點，“自大、頑劣、狂傲、目中無人，說話完全不考慮對方的感——”
“他也沒這麼一無是處。”白昀打斷她，語氣染上了深意，“他挺單純的。”
舒寧寧震驚地抬高了眉毛，“小白，你是在幫他說話嗎？！”
這還不叫喜歡？
舒寧寧頓時覺得秦焰今天十拿九穩，她可從來沒發現秦焰單純。
“白昀。”
秦焰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白昀轉身，看見秦焰逆著光朝他走來。
剪裁細致的西裝包裹住秦焰完美的身材，平時慵懶散著的紅發特地的梳成了背頭，露出那雙又傲又狂的鋒利眉眼。
秦焰嘴角噙著笑，低頭看了眼一看就價值連城的腕表，低聲道：“還好，沒遲到。”
“那個…我先上去了。”舒寧寧撂下這句話，迅速地關上了電梯的門。
秦焰走到白昀身邊，與他並肩而立，等下一班電梯。
“你說去上廁所，結果成這樣了？”白昀眸色深沉地看著他，語氣緩而柔。
秦焰扯了扯領帶，看上去穿西裝讓他不怎麼舒服。
但白昀卻覺得秦焰穿西裝帥呆了，提醒著所有人他是a市不可一世的矜貴太子爺。
“今天比較重要。”秦焰小聲說道。
白昀沒心思細想他這句話的意思，隻是忽然間覺得口渴，他更想看見秦焰在他麵前衣衫淩亂動情的樣子。
便伸出手扯住秦焰剛弄開一點的領帶，在秦焰愣神的功夫，低頭親在了他露出的喉結上。
唇邊傳來喉結滾動的觸感，白昀唇角上揚，蹭了蹭，道：“很帥，我喜歡。”
叮咚一聲，電梯門開了，白昀感覺到自己被秦焰大力拉進了電梯，後背撞上了電梯內壁。
秦焰封住他的唇，直驅而入，不給白昀任何躲避的機會，狹小的電梯裡空氣稀薄得快喘不過氣來。
在門開的前一刻，秦焰才念念不舍的放開白昀。
“你先進去，我冷靜下。”秦焰推了他一把，背過身去做深呼吸。
白昀眼尾微彎，率先打開了門。
“suprise！！生日快樂！”
滿天的禮花從天而降，撒了白昀滿身，麵前擠滿了一堆人，大多都是商院和球隊的熟麵孔。
挺尷尬，撒錯人了。白昀下意識就往身後看，一隻手攬住了他的肩，秦焰從他身後出來。
“謝謝大家。”秦焰笑著招呼。
一群人笑著鬨了一會兒後就慢慢散開，各自回到各自的小圈子裡。
派對辦的挺隆重的，酒水甜點樣樣不少。
秦焰剛剛又不知道忙什麼去了，白昀一個人走到角落，偶爾應付一下客套的社交。
“我的天啊，你們看這酒，這酒貴的要死，隻有我在好奇秦焰家到底有錢到什麼地步嗎？！”
“你說呢？秦家，a市秦家，首富！聽說明天秦家還會給秦焰辦場正兒八經的生日宴，去的全是大佬，我們也隻能在學校沾點光了。”
“…快看快看，露台上是不是很火的那個樂隊，據說他們很難請的，出場費六位數起步呢。”
周圍的人都聽見了動靜，紛紛朝露台湧去。
白昀站在角落，也好奇地望了一眼，然後愣住。
這個樂隊，是他前段時間挺喜歡的一個樂隊，偶爾在秦焰車上放過幾次他們的歌，他記得秦焰還問過他是誰唱的。
是巧合麼？白昀眼神微動，不由得也跟著眾人去到了露台。
見樂隊遲遲不表演，底下有人忍不住問了幾句。
“今天的演出我們隻接受一個人的點歌。”樂隊主理人對著話筒道。
“是誰，秦焰嗎？”有人大聲問出來。
“我看看，是一個叫白昀的男同學。”主理人看了眼手機。
話音剛落，底下就一片沸騰了。
“這也太寵了吧，論壇上的分析帖我今天是不得不信…”有個女生情不自禁地感歎。
白昀一下子成了全場焦點，頂著數十道目光，他飛快地走上台點好歌，然後下台去找秦焰。
最後在更衣室找到了秦焰，還有李爾周颯二人。
秦焰似乎剛剛和李爾起過爭執，李爾麵色鐵青地看了一眼白昀，和他擦身而過，周颯也跟著追了出去。
“怎麼了？”本想問秦焰為什麼搞樂隊這一出，見此情形白昀隻好暫時忘掉。
“沒什麼。”秦焰移開目光，低頭看了眼腕表，“走吧，蛋糕送上來了。”
蛋糕是定做的，足足有五層，被人從電梯裡推出來，此時背景樂也驟然停止，響起了現場樂隊版的生日歌。
全場燈光突然熄滅，五層蛋糕上插著一圈又一圈的燭光，緩慢地被推倒白昀和秦焰麵前，不知是誰帶了個頭，場上所有人齊聲伴著樂隊合唱起來。
白昀默不作聲的將此時的情景看在眼裡，瞳孔中映出溫暖的燭光。
他很少參與誰的生日宴會，除了當主席的那一年受邀過幾次，但次次他都隻是冷漠的旁觀者，但這次他真心地祝福秦焰。
他麵帶笑意，側身看向秦焰。
“生日快樂！”
“吹蠟燭吹蠟燭！”
球隊的人開始起哄。
“馬上。”秦焰笑著說，然後突然把白昀拽到身邊，跟他說，“和我一起吹。”
“記得許願！”秦焰叮囑。
白昀眉心一蹙，想說不合適，卻發現在場沒一個人覺得奇怪，反而開始瞎起哄。
看著秦焰已經閉上了眼睛，他也隻好跟著做，然後被秦焰拉著一起吹滅了蠟燭。
燈光亮起，秦焰握著他的手腕，在蛋糕上切下了第一刀。
鬨了好半天，眾人才意猶未儘地端著蛋糕散開了，按照流程，下一個環節應該是送禮物。
送給秦焰的禮物不可能是他親自收，所以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一起放在同一個地方。
但白昀眼尖地發現禮物被分成了左右兩堆。
他拿著手裡的硬盒子，不知道應該放在哪一堆。
“白昀，生日快樂哈！”身後的人見他遲遲沒有動作，就越過他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把手上的兩份禮物分彆放在了左右兩邊的禮品堆。
“給你選了一個牛皮本，彆嫌棄。”那人朝白昀大方的笑了笑。
“給我？”白昀盯著麵前的禮品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什麼？”
那人也怔愣了，“今天不是你和秦焰的生日派對嗎？”
“我的？”白昀徹底懵了。
他靈光一閃，才想起自己的生日好像就是後天，但他從記事以來就沒過過生日，自然也不會把自己生日日期記在心上。
所以，秦焰是瞞著他，給他一起辦了一場生日派對。
他竟然一無所知。
回想起今天的反常，手裡的盒子被他越捏越緊，修長的指節都泛起了白。
“白昀，秦焰在露台那邊，叫你過去一下。”
舒寧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見白昀還在發呆，就乾脆竄到了他眼前。
白昀恍神，聲音沙啞道：“好的，我知道了。”
舒寧寧看著白昀明顯心不在焉的背影，想到馬上要發生的事，暗自替秦焰捏了把汗。
秦焰在露台的一個角落，慵懶地撐在欄杆上往外望。四周都掛滿了星星點點的掛燈，他一身西裝，幾乎要融入漆黑的夜幕。
穿過喧嘩的人群，白昀站在了秦焰身後的不遠處，耳邊是遠處模糊的吉他聲。
聽見背後的動靜，秦焰轉過身，反手撐著欄杆，長腿往前一伸，朝他展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白昀，我的禮物呢？”
白昀握緊了手心裡的盒子，聽不出情緒道：“什麼禮物？”
“喂，你不會沒給老子準備禮物吧。”秦焰聞言臉色一黑，咬牙切齒地瞪他，“你要是敢說是，你的禮物也沒了。”
白昀沒忍住輕笑出聲。
他幾步走上前，直到快貼上秦焰才停下來。
他把手裡的盒子放進秦焰的口袋，“生日快樂，秦焰。”
秦焰的臉色這才好轉，他哼哼兩聲，把盒子拿出來，打開，“我看看你能送我什麼。”
盒子裡是一個黑色的耳釘，隨著翻轉能依稀看見閃爍的紅色碎鑽。
“這耳釘至少好幾萬吧，你哪來這麼多錢？”秦焰握緊了盒子，垂著眼簾問他。
白昀的經濟狀況他比誰都清楚，身上能有個一兩千就不錯了。
“這些天，接了些急單。”白昀道。
“哦，所以這段時間你這麼晚回來，就是為了賺錢給我買這個？”秦焰垂眸掩藏住眼底的喜悅，假裝隨意地說。
“嗯。”白昀湊近了一點，手順著秦焰的姿勢搭在了欄杆上，“不喜歡？”
“喜歡。”秦焰抬頭，貼上白昀的唇。
“秦焰，謝謝你替我過生日。”
“終於想起來了？還以為你到最後都還不知道。”秦焰單挑起一邊眉，戲謔道，“想知道我要送你什麼嗎？”
“什麼。”
秦焰放下撐在欄杆上的手臂，從褲兜裡逃出一個車鑰匙，在白昀眼前晃了晃。
是一輛帕加尼超跑。
秦焰把鑰匙塞進白昀手心，自信地勾起嘴角，“怎麼樣？”
“太貴。”白昀抿唇。
“你敢不收試試。”秦焰眯眼。
白昀：“可我不會開車。”
秦焰：“哥教你。”
白昀：“你隻比我大兩天。”
話題戛然而止，兩人安靜地對視著，白昀在秦焰的眼裡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秦焰的眼睛開始閃爍起來。
“白昀，我有樣東西想給你。”他的下巴緊繃著，看上去有點緊張。
白昀退後一步，隻見秦焰走到露台的最角落，那邊沒有燈，烏漆麻黑的一片，也看不清楚秦焰拿出了一個什麼東西。
秦焰捧著那團東西，背對著他深吸了幾口氣，轉身走回來。
走到光亮處的時候，白昀才看清秦焰抱在懷裡的是一捧鮮紅灼目的紅玫瑰，燈光落在上麵，還能看見折射發光的露珠。
秦焰單手捧著花，另一隻手又扯了扯黑色領帶，喉結滾動著，說出了練了無數遍的台詞。
“白昀，這段時間我想明白了，我想要的不隻是跟你玩玩。”
白昀看著眼前的一幕，向來清醒的腦子竟陷入了一片空白，“你想乾什麼？”
“其實，我從見你第一麵開始，就無法把目光從你身上移開，你像磁鐵一樣吸引我，起初我以為是討厭你裝有錢裝清高。”
“但我完全沒辦法像對其他討厭的人一樣揍你，即使你對我做出了那種事，我也做不到真對你下手。”
“後來你答應做我的嘍囉，我才發現你和我之前認識的白昀不一樣…你對我很好，會一直陪著我，會給我做我想吃的菜，我忍不住想要親你，呃…有次做夢還夢到你——”
秦焰像個小學生背課文一樣，背著自己寫的表白情書，這是他專門按照最標準的從前怎麼怎麼之後怎麼怎麼最後怎麼怎麼的模板寫的。
“我一直想不通為什麼，後來舒寧寧點醒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