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冰(1 / 2)

電影放到尾聲的時候, 葉青出去接了個外賣電話,回來手裡拎著一盒十六寸的冰淇淋蛋糕――

“來了,吃蛋糕了。”

幾個男生圍了上來, 七手八腳的拆蛋糕包裝。

“這係的什麼結啊。”

“扯不開, 直接拿打火機燒斷吧。”

“有刀子沒, 指甲刀。”

溫暖推開這幫小子,三下五除二解開了蛋糕的係帶繩, 並且打開了蛋糕盒,沒有破壞掉周圍的一圈奶油。

“還是寒爺心靈手巧。”

蛋糕是溫暖選的,做得特彆複雜, 周圍是繁複的奶油紋路, 中間撒著鬆脆的巧克力和奧利奧屑,邊上還彆具匠心地雕了一個小哪吒ju的造型,這也是溫暖特意要求的。

陸宇拆了蠟燭盒, 同時將紙皇冠戴在江焯的腦袋上:“給大壽星戴上。”

江焯伸手擋開:“老子不戴這玩意兒。”

“生日嘛, 壽星當然要戴上拍照啊。”

江焯睨了眼這花花綠綠的皇冠, 深深感覺這幫直男一定會把他拍成智障。

他堅決拒絕了戴上這頂蠢透的皇冠,陸宇隻好將皇冠遞到了溫暖的手邊, 給她使了個眼色――“你去。”

溫暖自然不負眾望,拎著皇冠走到江焯麵前,江焯威脅地望了她一眼:“你敢...”

然而, 威脅似乎沒什麼效果。溫暖踮起腳,將皇冠穩穩地戴在了江焯的腦袋上, 微笑著打量他:“這多好看呀。”

江焯垂眸,看著小姑娘清澈的眸子, 嘴角勾起彎彎的笑意。

他的心動了動,終究還是默認了自己這蠢不拉幾的造型, 沒有把皇冠摘下來。

陸宇抱著手臂,搖頭歎息道:“嘖嘖嘖,q焯爺什麼時候這般聽話過,掰彎實錘了。”

葉青用打火機,點燃了蛋糕上的蠟燭,蠟燭是18的數字造型,代表今天的他十八歲成年禮。

燈光暗下來,隻剩蠟燭倒映著幽微的光芒。江焯站在蛋糕前,暖黃色的微光映照著他的臉龐,五官線條也顯得柔和了許多。

夥伴們聚在一起,唱了生日快樂歌,然後又各自送上了禮物。

葉青送了他一副拳擊手套,陸宇送的是switch遊戲機,夏輝他們合買了一雙AJ潮牌運動鞋。

溫暖的禮物遲遲沒有拿出來,她說要等待會兒沒人的時候,單獨送給他,吊足了一幫男孩的胃口。

“怎麼還搞這麼神秘呀!”“就是!有什麼不能給大家夥看到?”

“娘娘唧唧的。”

溫暖理直氣壯道:“就是不想給你們看到,這是我和焯哥的秘密。”

男生們開始起哄:“你倆都有小秘密了。”

“所以傳言是真的,你來真好上了?”

“雖然老子還是有點難以接收,但真心想問一句,你倆到底誰是受?”

江焯將溫暖拎到自己身後護住,衝他們道:“行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焯爺這也太護著她了吧。”

“他護犢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才知道?”

溫暖推著江焯來到桌邊,說道:“蠟燭都要化掉了,快許願吧。”

江焯淡淡道:“我沒願望。”

“怎麼會沒願望呢。”

江焯是真的沒願望,十三歲之後,他就不再許願了,因為許下的願望永遠落空,何必再心生希冀。

溫暖用力握了握他的手背:“十八歲生日許願是最靈驗的!一定會實現,試試嘛。”

葉青也說道:“就是,隨便許一個嘛,比如明天彩票中一千萬什麼的。”

“俗氣!”陸宇鄙夷地說:“換了我,直接許願一夜暴富,先掙他兩個億!”

“兩個億怎麼夠!起碼十個億!”

“一百個億!”

溫暖對這幫幼稚的家夥無語至極了,不想在和他們多說一句話。

而這時候,她感覺到,黑暗中江焯反握住了她的手背,將她的手整個攥在了掌心裡。

他的掌心熾熱,一陣暖意包裹著她。

江焯看著閃耀的燭火,忽然開口道:“我希望...”

男孩們停下動作,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等待他說出後麵的話。

江焯嘴角彎了起來,閉上了眼睛,似乎真的虔誠許下了心願。

溫暖能感覺到,他很用力地牽住了她的手,他的心願,也許與她有關。

男孩們一個個瞪大眼睛看著江焯,宛如好奇寶寶一般:“你許了什麼願?”

“是啊是啊,說來聽聽。”

他們太好奇江焯會許下什麼樣的願望。

溫暖連忙道:“許下的願說出來就不靈了!彆問了。”

江焯吹滅了蠟燭,大大方方地牽著溫暖的手,說道:“我許願,我男朋友是個女的,將來能變成我老婆。”

溫暖詫異地望著他,不知道說什麼好,男孩們卻一片噓聲――

“讓溫寒變成女的?你這願望...有點強人所難了。”

“浪費一個心願。”

“還不如許願明天彩票中頭獎來得實在呢。”

江焯湊近她的耳畔,柔聲問:“你說...能實現嗎?”

“也...也許吧。”

溫暖臉頰發燙,甩開他的手:“我先去一下洗手間。”

說完她出了門去,來到洗手間的麵盆前,接水拍了拍臉頰。

鏡子裡的少年,五官清秀,眉宇英挺,分明就是漂亮的少年郎。

江焯難不成是看出什麼來了?

如果他是隨口胡謅的心願,那麼還真讓她說準了,十八歲許下的心願,是最靈驗的。

也許...將來她真的會成為他的女朋友,妻子...

念及至此,溫暖的心臟一陣狂跳。

......

溫暖從洗手間出來,卻沒想到在商城走廊轉角處,看到了一抹鬼鬼祟祟的熟悉身影。

溫寒拿著手機,對著廣場正對麵的中餐廳落地窗拍著照片。

他穿著一條百褶連衣裙,甚至連發型都是泡泡卷的過肩長發。

溫暖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好久,完全可以確定,這人就是溫寒!

她走到他身邊,順著他偷拍的方向望去,看到對麵中餐廳坐著一個男人,穿著打扮非常質樸,正大快朵頤地吃著飯,舉手投足相當粗魯。

溫寒正用單反相機,拍著那個男人的照片。

“你在拍誰?”

溫寒耳畔傳來女孩的聲音,他一回頭,看到自家小妹涼絲絲的笑容,瞬間嚇得靈魂出竅,拔腿開溜。

溫暖找他找得這麼辛苦,好不容易遇上他,怎麼可能再讓他溜掉,三兩步衝過來,揪住了溫寒的肩膀,直接將他掀翻了按在地上,像製服犯人似的,製服了他。

“你再跑一個試試!”

溫寒自然不可能是自家小妹的對手,連忙說道:“不跑了不跑了,疼!放開我。”

溫暖不敢放開她,隻是卸掉了手上的力道,卻還緊緊攥著他的衣領,將他按在地上。

“小暖,你讓我起來。”他用商量的語氣,小聲說:“周圍人都看著呢,丟臉。”

“你現在知道丟臉了!”溫暖氣得臉色通紅:“還扮成這副蠢樣子,就不丟臉啦?”

“不是,我有我的理由,你先鬆開,咱們找個沒人的地方說話。”

溫暖鬆開了他,拎著他來到空無一人的男廁,關上了門――

“說吧,這段時間你到底在搞什麼,扮成我又算怎麼回事。”

溫寒泄氣地摘下自己的假發,訕訕地望了溫暖一眼:“我在調查溫承業身世,女裝方便行動,不然溫承業那犢子一眼就把我認出來了。他隻是小時候見過你,應該認不出來。”

溫暖沒好氣地說:“就算你查出來,溫承業不是你爸的親兒子,又能怎樣。”

溫寒立刻說道:“老爸總有權利知道真相吧!他被張伊雪那個女人騙了這麼多年,我要讓他知道,那女人根本就是為了錢,搞了個假兒子給他!逼他跟媽媽離婚的!”

溫暖搖了搖頭:“他和媽媽離婚,是媽媽的幸運,如果你想讓他倆複婚,我第一個頭反對票,媽媽也不會願意。”

溫寒揉了揉鼻子:“複不複婚都是後話,反正我必須把真相告訴老爸,如果他還要把那個坐牢犯的兒子當自己兒子養,我就認了,以後再也不叫他爸了!”

溫暖抓到他話裡的關鍵詞:“你說什麼?誰是坐牢犯?”

“我這段時間,可不是白忙活的。”溫寒將手裡的單反相機取出來:“老子挖出了張伊雪的勁爆猛料。”

溫暖接過了他的相機,相冊裡全是同一個中年男人的照片,這男人長相還算不錯,但身上帶著喪氣,胡子拉碴,走路也沒什麼精神,看著不太像好人。

“這就是溫承業的親爸?”

“對了,他叫陳祥。”溫寒點頭說道:“一年前我就順藤摸瓜,摸到了這家夥,但那時候他還在蹲大牢,沒放出來,後來陸緒陽把老子搞到床上躺了幾個月,他居然出獄了。”

“他是犯了什麼罪啊?”

“這就是最勁爆的地方。”溫寒湊近溫暖,小聲說道:“qj罪。”

溫暖的心突了突,看著照片上的男人,顫聲問:“他...他qj了誰?”

“江家你聽說過嗎?”溫寒神秘兮兮地說:“當年這事兒鬨得挺大,江家的小姐被這人渣給禍禍了,後來判刑十八年,前不久才放出來。”

溫暖一顆心猛地下沉,睜大眼睛看著照片上的男人...他五官和江焯天壤之彆,江焯的模樣全然遺傳了江婕的美。

而這男人,看著和溫承業倒是有點像。

這關係也...太複雜了吧。

“溫寒,這事兒不能胡扯,你確定嗎?”

“當然,我問了很多人,絕對可以確定,聽說陳祥和張伊雪是一個鎮出來的,倆人是老鄉,我還去他們家鄉跑過一趟。張伊雪讀大學的時候就是靠他打工養著,後來認識了咱爸,張伊雪就把陳祥踹了,跟咱爸好。”

“看來你還真是下了功夫。”溫暖歎道:“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你都能挖出來?”

“我說了,這段時間我可不是白跑的。”

“那他和江家小姐又是怎麼回事?”

“咱爸後來不是‘奉旨’結婚了嗎,張伊雪隻能又和這位‘青梅竹馬’在一起住了一段時間,就是這段時間,有了溫承業。”

“然後呢?”

“然後...咱爸和張伊雪又勾搭上了,陳祥估摸著是氣不過,開始酗酒。”溫寒說道:“我查過他的案子,是酒後qj,那位江家小姐也是倒了黴,正好讓這人渣撞上,發生了意外。”

溫暖聽著溫寒將過去那些狗血離奇的陳年往事一一道來,仿佛做夢一般,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指不定張伊雪和老爸的關係,還真得玩完。

但是...如此一來,江焯和溫承業,豈不成了同父異母的兄弟。

念及至此,溫暖自己都有些難以接受,更遑論是江焯,鐵定跟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你說溫承業就是這人的兒子,有確鑿的證據嗎?”

“沒點金剛鑽,我還能攬這瓷器活嗎。”溫寒將單反相機裡的照片往前翻,翻到了一份親子鑒定報告書:“張伊雪自己都不知道孩子是誰的,很早以前就偷偷給溫承業做了親子鑒定,鑒定結果出來,溫承業果然不該姓溫,她怕這件事讓父親知道,所以毀掉了這份親子鑒定。”

“那你又是從哪裡拿到的。”

溫寒笑了笑:“這是備份,我當然有我的渠道,這你就彆管了。”

溫暖撇撇嘴,過去她倒是低估了溫寒,看來他這些年,也不是全然一無是處。

想來,當初張伊雪收買秦野對付他,也是因為知道溫寒在調查這些事,害怕真讓他捅出簍子來,自己會失去眼下擁有的一切。

而那個從小倍受寵愛的溫承業,也會變成所謂的qj犯的兒子。

“那你現在在這裡乾什麼?”溫暖又問他。

“我不是在跟蹤這家夥嗎。”溫寒翻出剛剛拍的照片:“他好像這段時間一直在騷擾江家的那個女人,各種耍無賴,威脅要給封口費,不然就找她兒子要。”

溫暖冷笑:“讓他來試試。”

找江焯,他倒是敢。

“今天他好像要和那女人見麵,就約在對麵的中餐廳。”

“你說他今天要和江婕見麵?在這裡?”

“對啊。”溫寒聳聳肩:“今天是最後一次,以後咱們就把身份換回來,反正我的證據已經都拿到了。”

然而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一陣騷動,溫暖跑出去,看到不少人聚在中餐廳門口。

葉青和陸宇他們從私人影院包房裡出來,沒有看到江焯。

“江焯呢!”

“不是出來找你了嗎。”

溫暖心裡咯噔一下,望向被人群聚集的中餐廳。

出事了!

......

江焯是出來找溫暖的,這小丫頭跑出去大半晌沒回來,他還以為她掉坑裡了。

卻沒想到,迎麵便看到一男一女在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