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晉江文學城首發(2 / 2)

那麼,是什麼時候?在哪?

此刻陳琇甚至有點感謝之前足不出院的自己了。

自入京以後,她出府去過的地方簡直屈指可數。

而若要說她在見慣美人的慶元帝那給他留下足夠深刻的印象——

那得是她在大覺寺,容貌發生脫胎換骨後的變化。

這樣一算,那就隻剩兩個地方——

大覺寺或是馬球場。

大覺寺是皇寺,慶元帝去那很合理。

慶元帝喜歡打馬球,去馬球場也很合理。

如果除過色欲熏心,那麼極端不可控的皇帝忽然要她就一定有個原因。

此刻,陳琇已經開始不簡單的認為慶元帝隻是想馴服她了。

那麼這個皇帝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

嬌媚的身軀?姣好的容顏?

可這些宮中如花般的美人已經夠多了,犯不上為了一個桀驁不馴的陳琇傷了自己。

大覺寺,和五皇子有關。

馬球場,她遇見了六皇子。

床榻上,慶元帝又毫不避諱的拿六皇子直接刺激她......

陳琇晝夜顛倒的經曆過許多的狗血了。

如果這麼看,膽子再大一些,包括陳琇自己在內,就隻有一點——

求而不得。

五皇子求娶她,慶元帝知道。

六皇子想要納她入府,慶元帝也知道。

甚至皇帝會覺得陳琇她自己也喜歡六皇子?

她求不得。

那麼明知她心裡也有人,聖上自然也是求不得。

隻要不是無緣無故的瘋癲,那麼常人行事,總有邏輯的。

能串聯起來,就可以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除過所有錯誤的結果,那麼剩下的,不管再怎麼離譜,都是事實。

而慶元帝這麼瘋,陳琇覺得哪怕是先帝的妃嬪或是臣子的妻妾,他都是敢直接納入自己的後宮的。

或者,哪怕這個‘白月光’已經死了,都得牢牢的標上屬於他自己的記號。

不說昭告天下,最起碼也得叫旁人明白,這是屬於他的。

可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這個消息一點都沒有。

那麼坐擁四海的皇帝到底求不得的是什麼?

是一個人,是一件事,還是一件東西?

想的多了,陳琇隻覺頭疼。

她慢慢閉上了眼,恍惚間想起鶯鶯說過的話。

鶯鶯曾問她要不要再進一次郡王府,並坦言或許陳琇往後遇見的人說不定會更加惡劣。

當時陳琇拒絕了。

可現在看,果然,這個世界沒有最爛,隻有更爛。

深陷在這爛泥沼裡的陳琇兩輩子都不得脫身。

看陳琇側著身,蹙著眉仿佛有些頭疼,梅珍關切的問道,:“美人,您可是哪裡不舒服?”

“沒有。”

陳琇搖搖頭,:“我就是剛剛想著宮裡的這些娘娘,我都還沒怎麼認識呢,怕往後出錯,犯了什麼忌諱。”

梅珍擦著陳琇另一側的長發,溫聲道,:“美人得聖上喜歡,自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生怕今晚再出什麼事的梅珍,這會兒拐著彎的勸陳琇,:“您如此得聖心,若是能趁著這個機會有個孩子.......往後這宮中的日子,您必定格外順遂。”

一旁的采青聞言也接過話,勸道,:“是啊,美人,如今這宮中除了榮妃娘娘,其他的妃位娘娘,那都是有孩子以後才晉封上去的。”

“隻要有孩子,不管是公主還是皇子,聖上都會給足顏麵。”

有什麼飛快的在陳琇腦海中一閃而過,可等她再去回想的時候,卻怎麼也抓不住了。

看著擔心的采青和梅珍,陳琇點了點頭,:“我知道輕重,你們放心。”

在宮中眾人翹首以盼的時候,暮色不期而遇。

藏春宮。

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張月娥已經忍不住俯在床上痛哭了起來。

她入宮了,卻隻是區區一個美人。

雖說按祖製,新入宮的妃嬪不得超過六品,可隻要聖上願意,或是太皇太後開口,張月娥可以被‘禮聘’入宮。

這樣默契的潛規則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一個美人,這簡直就是把張月娥的臉往地下踩。

可不管是不是自願,她都已經入宮了。

這裡也和外頭捧著敬著她不同,宮裡的人甚至對她是赤裸裸的無視。

對,不說如臨大敵的警惕,就連譏諷或是針對她都有沒有。

就是無視。

太皇太後不肯見她,對她視若無睹。

聖上也不搭理她,像是眼裡沒有她這個人。

到今日,一向驕傲的張月娥再也撐不住了。

怡清宮。

馮青璿目光怔怔然的一點點撕著手裡的茉莉花。

果然,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的她極其可笑。

今夜聖上會選的依舊是藏春宮,甚至不是派人接了她的陳姐姐去勤文殿,而是禦駕親臨。

人和人之間果然是不能比的。

自入宮以來,她的陳姐姐神色淡淡,好似不將這聖眷放在心上......

可這聖眷,她馮青璿想要。

她還想讓她娘能封一個誥命夫人,風風光光的來看她,風風光光的回府。

看看她這個不認命的女兒,有出息了。

*

這會兒藏春宮內跟著陳琇迎禦駕的人一個比一個緊張。

不光他們緊張,跟在慶元帝身側一同往藏春宮去的高公公也緊張。

說真的,今晚高公公都恨不得能一起擠在龍床上時刻盯著陳琇的一舉一動。

要是再有個萬一,他也能擋在聖上的前麵。

在所有人心跳加速的緊張注視下,陳琇對著慶元帝盈盈一拜,:“妾身見過聖上,聖上長樂無極。”

慶元帝神色柔和的扶著起陳琇,:“快起來吧。”

說完,他就拉著陳琇一同往殿內去。

對,陳琇和慶元帝已經是短時間內的兩次瘋狂的相互傷害。

可第三次見麵,兩人卻詭異的心照不宣從不提過往。

一個麵上是習以為常的溫和,一個麵上也是一如既往的恭順。

看著兩人此刻同入殿內的‘和諧’身影,高公公一直在半空中晃悠的心慢慢的往下落。

這會兒,應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等入了殿,慶元帝依舊坐在了那晚的那個位置。

隻不過,這次的案桌已經換成了新的,上頭還擺著茉莉花。

陳琇接過雙穗手裡的茶,雙手奉給了慶元帝,:“聖上請喝茶。”

慶元帝淺笑著頷首,接過了茶杯。

真是個良好的開始,此刻殿內伺候的宮人眼裡都有了些笑意。

可很快,她們這笑意就凍結在了陳琇的身上。

除了剛剛送了茶,之後的陳琇垂首站在一側,開始無聲地站著。

這宮裡的人哪個不是千方百計的要和聖上搭話?

美人您說話呀,說話呀。

把平日裡對著她們軟和的模樣拿出來啊!!!

身後的宮人都在心頭無聲又瘋狂的咆哮。

而陳琇卻動也不動。

這次慶元帝也沒說話,他隻是注視著陳琇。

這沉默的氛圍裡,連高公公都開始忍不住頭皮發麻。

半晌,卻是慶元帝先開了口,:“你們都出去。”

所有人都揣著擔憂離開了。

慶元帝對陳琇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上來。”

陳琇沉默的爬上了榻。

這次慶元帝沒笑,可他卻神色淡淡,一言不發的枕在了陳琇的膝上。

他鼻尖的熱氣貼在陳琇的小腹上。

陳琇身子忍不住往後縮了縮。

“彆動。”

慶元帝閉著眼,神色溫和,聲音也很輕,

但頃刻間,陳琇背後的汗毛都冒了出來。

瘋子發瘋前都很寧靜的。

這樣的慶元帝真實的讓陳琇恐懼。

他沒有逗弄她,甚至溫和的也沒有發火,可陳琇隻覺得一把刀已經架在了脖子上。

這個時候的皇帝,是真的能隨口就把她拖出去處死的。

陳琇的心高高提起,卻不像以前和慶元帝非要對著乾的姿態。

仿佛是慶元帝溫和的神色感染了她,她也沉默又溫和的一動不動的坐著。

她膝上枕著慶元帝,手撐著床榻,抬起頭自然的看著不遠處的燭火出神。

陳琇的餘光飛快的開始掃視屋裡。

就保持著這個姿勢,陳琇想找出到底是什麼東西讓慶元帝忽然就撕了那層虛假的‘人皮’,開始冷漠的發瘋。

鼻尖是淡淡的茉莉花香和陳琇身上的馨香。

就這麼枕著陳琇的腿,慶元帝好像是睡著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就連桌上的那盞燭火都快燒儘了。

可陳琇的身上卻一動不動,仿佛此刻已經疼的發涼麻木的腿不是她的一般。

她已經找了想要的東西。

陳琇輕輕的閉了閉眼,皇帝最好祈禱彆讓她找著機會把一切都串聯起來。

攻伐之間,攻心為上。

美人計,可從來不是最簡粗暴的□□。

等殿內燭火徹底熄滅的那一刻,一片昏黑中,陳琇耳邊也突然響起了慶元帝的聲音。

“趙永靖和趙永曜,美人究竟喜歡他們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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