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晉江文學城首發(1 / 2)

幽靜又昏暗的環境中突然響起的聲音本身就透著恐怖。

特彆是在陳琇聽清慶元帝的問話後, 她連呼吸都下意思的屏住了。

陳琇的心跳的很快。

那一刻,她連腿上的叫人抽筋的酸麻都感知不到了。

慶元帝此刻的話,就像問她:斬首或是腰斬, 她要選哪個?

是立即矢口否認還是承認謝罪?

低頭苟活還是賭一把?

陳琇背後滲出一身的冷汗, 卻遲遲沒有開口。

遲遲沒有回應, 或許對皇帝來說, 本身就是一種答案。

一片叫人窒息的昏黑沉默裡, 慶元帝伸出一隻手攬住了陳琇的腰。

他的臉緊緊貼在了陳琇的小腹處蹭了蹭。

再開口,慶元帝的聲音不徐不疾, 很是溫和,:“朕的五子永靖恭敬謙默, 素有城府。”

“六子永曜人如其名, 性情豪爽,意氣風發。”

“偏兩人又都生的容貌俊美,英氣不凡......看起來美人是真的很難選啊。”

說著, 慶元帝笑了起來, :“唔,莫不是美人兩個都喜歡?”

聽見慶元帝這番荒謬絕倫的話。

哪怕是此刻的陳琇, 心裡也不由的感慨起來——這世上隻怕再也沒有如她和慶元帝這般荒唐的宮妃和皇帝了。

她狀若麻木的開口, :“聖上明鑒,妾身不敢。”

“不敢?”

慶元帝聞言笑了起來。

他抱著陳琇笑的兩個人都在抖,:“是不敢, 而不是不想?”

陳琇不說話, 慶元帝笑著坐了起來。

他側頭看著陳琇,借著月色,看著她楚楚動人又清冷的眉眼。

美人如花隔雲端。

明明抓的住,摸得到, 壓著她,她的身上是軟的,可骨頭卻是硬的。

硬的紮手。

握的緊了,一定會刺的人鮮血淋漓。

此刻慶元帝冠下的發都有些散,幾縷發絲垂在鬢邊。

衣衫不整,鬢發鬆散,眉眼含笑,此刻的慶元帝倒真有幾分浪蕩子的鬆快模樣。

他垂眸笑著,然後神色自若的問陳琇,:“美人如此抗拒朕,是在為誰守節?”

“聖上明鑒,妾身絕無此心!”

誰知話音剛落,慶元帝就靠近了陳琇。

他伸手捏著陳琇的下巴,慢慢抬起她的臉。

從始至終,陳琇沒有反抗,但她的眼睛也一直垂著,並沒有和慶元帝對視。

慶元帝用手背摸了摸陳琇的臉,開始溫聲哄她,:“好姑娘,朕不生氣,這也沒有其他人,你悄悄的告訴朕好不好?”

陳琇心頭跳的一下比一下快。

此刻慶元帝的誘哄,就像是一把高高舉起的鐮刀。

像慶元帝這種位高權重,萬人之上,掌著殺伐大權的‘神經病’想知道的答案。

你不開口說答案還好。

若是你開口,答案卻和他自己心裡的答案對不上——

通常下場都會無比的慘烈。

這是陳琇曾經在‘狗血劇’裡得到的血淚教訓。

看著沉默的陳琇,慶元帝也沒有說話,而是忽然俯身去親她。

陳琇適時地偏過了頭,這個吻落在陳琇的嘴角。

慶元帝默了片刻,忽的張嘴咬住了陳琇的唇瓣。

陳琇疼的一個激靈,隨後她張嘴也要咬回去的時候,慶元帝卻笑著退開了。

“喲,見血了。”

呸,這個賤人,這個瘋子。

見血的慶元帝頗覺有趣的笑著。

他眼神黑沉沉的笑著,隨後輕輕的舔了舔嘴角的血跡,

腥甜的味道盈滿了口腔,慶元帝忽的垂下頭輕聲的給陳琇致歉,:“朕確實有些失了分寸了,還請美人勿怪。”

被一直盯住的陳琇緩緩點了點頭。

打量著陳琇的慶元帝神色和緩了下來。

他伸手拿出帕子輕輕的擦了擦陳琇嘴上的血,用哄人的語氣給她說,:“朕真的很怕自己一時失手,直接殺了美人你。”

“這樣,等朕冷靜一些的時候,再來看你,可好?”

明明是問話,慶元帝卻沒想等陳琇的答複,他起身往外去。

黑夜中,陳琇抬頭看了一眼慶元帝的身影。

隨後她收回了目光,隻看向了桌上芬芳馥鬱的茉莉花。

聽見開門的動靜,高公公立即看向了門口。

看見慶元帝的身影,他顧不上吃驚,連忙上前,:“聖上?”

看慶元帝一言不發的大步離開,高公公愣神片刻後,連忙追上,隨侍的宮人也一同離開。

這一幕叫守在屋外的雙穗心都要驟停了。

她連忙進殿,屋裡黑漆漆的一片。

點上燈,卻見榻上的陳琇像是一座白瓷捏做的美人瓷一般,靜靜的坐在那,青色的蓮花裙趁的她白的觸目驚心,唯獨嘴邊順著唇瓣流下一抹嫣紅。

這場景駭了其他一並進殿的宮人一跳。

陳琇的這般模樣讓她們都顧不上問皇帝拂袖離去的這事。

幾人匆匆的圍攏上去,七嘴八舌的道,:“美人,美人您怎麼了?”

腿上鑽心的酸麻讓陳琇沒忍住緩緩落下一行淚。

*

慈寧宮

竹嬤嬤收到消息後,神色匆匆的進了殿。

寢內的燭火還亮著,一直未入睡的太皇太後身著萬壽字團的素色繡服,手裡不停地轉著佛珠,無聲地念誦著經文。

“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撥轉佛珠的手驟然停了下來。

燭火微晃中,她閉著眼,輕聲問道,:“何事?”

“是藏春宮。”

竹嬤嬤的聲音也放的很輕,:“據下麵人回話,剛剛聖上勃然大怒,直接拂袖而去,如今藏春宮都已經封宮了。”

“皇帝離開了?!”

太皇太後霎時睜開了眼,她緊緊的盯著竹嬤嬤,:“那茉莉花沒有送去嗎?”

“回太皇太後的話,已經送去了。”

“剛剛封宮的間門隙,咱們的人悄悄看了一眼,就在案桌上擺著呢。”

天時,地利人和,一應俱全卻還留不住皇帝?!

甚至還惹得皇帝大怒離開?

前一刻還滿懷欣喜的太皇太後,此刻暴怒下將手裡的佛珠擲在了地上。

“沒用的東西!”

“太皇太後。”

竹嬤嬤看著勃然大怒的太皇太後,連忙出言寬慰,:“怒氣傷身,陳美人無用,您可千萬不能為了她,氣傷了自個啊。”

“嗬,沒有的東西,沒用的東西。”

太皇太後的胸膛明顯起伏了幾下。

半晌,她才勉強忍住幾欲殺人的衝動,語氣陰冷的道,:“沒福氣又沒用的人在這宮裡活著有什麼用?”

“青竹,去宮裡鼓動著放出風聲。”

“我們的人不動,讓這宮裡其他的人最好誰都能去踩一腳這陳美人。”

“送到她那的東西也不許送好的!”

“她要是還不想辦法討得皇帝的喜歡,大雍宮裡的這個冬日就是她的死期。”

“......是。”

還沒天亮的時候,陳美人惹怒聖上的消息已經闔宮皆知了。

生的那般奪目,還是新入宮妃嬪裡的頭一份,甚至禦駕親臨......

多麼榮耀至極的開端?

可一轉眼的功夫,這位陳美人就惹得聖上夜半拂袖而去,甚至淪落到封宮的地步。

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瞧瞧,果然之前聖上就十分不喜這位陳四姑娘,為著避免兩位皇子爭執,才將人選入宮中。

這才一入宮,就壓住她不許興風作浪。

今日在坤寧宮請安的時候,整個殿內簡直一片笑聲。

之前讓她們神色惶惶的如臨大敵。

就這?

坐在皇後下首的汪貴妃笑著端起了茶杯,:“今日本宮還特意想著早點來見陳美人,又還給備了一份賀她晉封的賀禮。”

說著,汪貴妃笑著搖搖頭,;“如今看來,這賀禮是送不出去了。”

楚昭儀是笑的最開心的,:“聖上英明神武,自是不會被小人迷惑。”

“這不,這陳美人果然未能迷惑住聖上。”

說完她又看了一眼淑妃,隨後看向她身後站著的馮青璿,:“淑妃娘娘,您性子寬和,可得小心被底下的小人蒙蔽。”

“這馮淑女和陳氏一直私交甚篤,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誰知道這又是一個揣著什麼心思的東西呢?”

“若是因著她品行不端,一並連累淑妃娘娘您可如何是好?”

陳琇連宮門都出不去,此刻殿內所有人的眼神就都朝著馮青璿去了。

馮青璿被譏諷的眼裡噙著淚,臉色通紅的低著頭一言不發。

新入宮的兩個世家女也很是安靜,倒是賢妃身後的郭若靈想說什麼,卻被張月娥給出聲壓住了。

眼底帶著青黑的張月娥此刻說不出的興奮,:“陳氏選秀的時候,就一直住在儲月宮,甚少與我們見麵.......”

而張月娥開口以後,殿內無人接話。

像是沒人關心她說的什麼,也無所謂她提到的陳琇是怎麼樣。

有太皇太後在,沒人想著對付張月娥。

現在聖上也擺明了不喜歡她,那麼針對她何苦來哉?

連捧她都沒必要,當真以為她還在宮外呢?

捧著她有什麼好處?

什麼時候張月娥當真能入了太皇太後的眼中,什麼時候她在這宮裡才算的上是個人物。

但這麼一來,她的身份也終究是個隱患。

所以不必言語,宮中的妃嬪有誌一同的忽略張月娥。

就是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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