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屠斐拿到了證據,交給邢思博。
吳薇薇家裡那份,鼎豐源那份,以及金碧輝煌的部分記錄。
邢思博看到第三份,他眺了一眼屠斐,“金碧輝煌的你怎麼拿的?不會是你自己進去的吧?”
屠斐故意麵無表情,生硬地機器人腔調,“我怎麼可能?你都不讓我進入金碧輝煌。”
邢思博略微歪著頭,半邊臉被電腦屏幕當著,他咳嗽一聲,狀似辯解地說了幾句,“我隻是沒讓你光明正大,堂而皇之地進去調查,其他的我可沒說。”
屠斐都被氣笑了,笑過之後心中歎息,誰能想到,刑警隊有一天也要玩文字遊戲了。
屠斐下午捧著自己的小本本出去了,本子上記著她對攝影的各類小問題。
柴英卓以為屠斐隻是說說,沒想到她認認真真地列了問題,虛心地求教。
柴英卓下午外出拍攝,間歇的功夫回答屠斐的問題,屠斐也不急,邊聽邊記錄。
柴英卓偶爾會掃一眼屠斐的本子,她記得認真,看樣子是真的想學啊。
等拍攝結束,屠斐對於某些操作性的問題理解的不充分,柴英卓將相機遞過來,“你可以實操感受下。”
一個拍攝,一個指導,柴英卓會單獨分析屠斐每張圖片,他開口第一句都是:“這張還不錯,對於新人來說挺難得,不過呢,如果……”如果的部分,就是屠斐需要改進的部分,如果怎麼樣拍能出來什麼效果,柴英卓逐一跟屠斐說明,屠斐茅塞頓開,“你講課好厲害啊,我覺得你適合當老師,很會照顧初學者的感受,鼓勵式教學。”
柴英卓望著低頭往本子上記錄要點的屠斐,心緒複雜地問:“你真的隻是想學攝影嗎?為什麼呢?”
柴英卓沒辦法不懷疑屠斐的用心,屠斐頭也不抬地說,“我希望有一天和喜歡的人出去旅遊,可以拍超看的照片。”
“你可以找人幫你拍。”柴英卓立於一旁調整拍照參數,“現在有隨行的攝影師的。”
“不要。”屠斐的筆不好用,她甩了甩筆尖繼續寫,“我喜歡的人,我才不要彆人拍她。”
柴英卓的心騰地燃了一下,屠斐身上有某些特質,和他極為相似,他不願承認,但是接觸下來,感覺越發鮮明。
“你有喜歡的人嗎?”柴英卓問。
屠斐筆尖頓了下,偏頭意味深長地說了句,“我可以回答你,但是我也會問你同樣的問題,你還要問嗎?”
柴英卓沒再問,他幫屠斐檢查了一遍記錄,順便補充了幾個知識點。
屠斐盯著熟悉的“顏體”,她想起柴英卓寫給紀景明的紙條,“你的字跟誰說的啊,是我喜歡的顏體。”
“你喜歡的?”柴英卓也無法否認,他們儘管有相似之處,但不同的地方也是涇渭分明。
屠斐大膽而直接,她很少掩飾,喜歡二字隨隨便便就能說出口,也是,現在的年輕人都是這樣的,柴英卓低頭繼續寫,“我自己練習的。”
暮色降臨,拍攝的團隊早就收工,柴英卓因為陪屠斐學習耽誤時間,兩人最後走的。
“晚上請你吃個飯吧。”屠斐笑著說,“謝謝你教我。”
柴英卓其實不想去,但一瞬間想起了《肖申克的救贖》的電影票,他還錢屠斐不會要。
柴英卓猜想屠斐找他吃飯會是趁機聊案情,但屠斐完全沒有提及,連等上菜的時間都聊攝影。
柴英卓聊起拍攝中遇到的趣事,屠斐聽得直笑,桌上的氛圍頓時輕鬆下來。
柴英卓內心稍微放鬆了,他想或許這會是不錯的一頓飯,直到他們起身準備離開時發現了,不知何時坐在他身後的紀景明。
“誒,沈醫生。”屠斐熱絡地打招呼,“紀總。”
沈清淺淡淡地點點頭,屠斐感覺一陣涼風,阿姨太冷淡了吧!
沈清淺也衝著柴英卓點點頭,柴英卓回禮後望了一眼臉色不太明朗的紀景明,他禮貌地點點頭繼續往前走。
屠斐追上去,“我來買單!”屠斐沒成功,服務生拿走男士手裡的錢,柴英卓笑了下,“當我還你電影票錢了。”
屠斐推脫不過,隻好作罷,兩個人一前以後出去了。
屠斐在門口和柴英卓告彆,兩人便各自散開了。
餐廳裡的紀景明和沈清淺也接近尾聲,一頓飯吃得冷冷清清,沈清淺話少,紀景明今天話也不多。
這是兩人傳出緋聞後的第一次見麵,起因是沈清淺打電話向紀景明說了下趙桂芳扶持項目的進展。
話題最後轉為家常,沈清淺晚上想吃特色菜詢問紀景明是否有推薦,紀景明推薦的餐廳就是這家。
紀景明主動邀請沈清淺一起吃飯,沈清淺沒有立刻答應,但也沒有堅決拒絕,隻是反問,“會不會不太好?”
紀景明心中有所猜測,但不敢叫準,反問:“具體是指哪裡?”
“傳緋聞對紀總不太好吧?”沈清淺淡淡地說,“我倒是無所謂,一個醫生在醫院也不需要考慮人設。”
紀景明意識到沈清淺沒有因為緋聞而生氣,反倒擔心對他帶來不好的影響,心裡有些愉悅,“不必在意那些,一起吃飯吧,我給你推薦特色菜。”
沈清淺請求讓她來訂桌,“總是讓你破費,我不好意思。”
紀景明也沒想到會那麼巧,他們那一桌的後麵竟然坐著熟悉的人,柴英卓和屠斐。
這兩人也不知道聊什麼,不時傳來歡聲笑語,稍微有些距離聽不清內容,但著實讓人有些惱火。
其實惱火的豈止是紀景明呢?沈清淺有時微微側身能看見屠斐齜著小白牙笑得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