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拯救IF哲也大作戰(一)(1 / 2)

【多重人格具現化+自毀傾向+節點改變導致的摻水酒】

安靜黑暗的房間裡突然傳來清脆的玻璃破碎的聲音,伴隨著略有些粗重的喘息和一聲低低的咒罵。

半晌,躺在床上的青年睜開了眼睛,猶如暮色一般深沉的鎏金色眼眸閃過一絲無奈。

他起身按亮了燈,將客廳裡的掃把拿過來,將玻璃碎片全都掃進了垃圾桶。

‘哲也,又發生了什麼?’

青年在心中問著自己,卻沒有得到任何回答。

‘已經回去自閉了,我估計是做噩夢?’略有些張揚的男聲在腦海中毫無預警地響起。

‘真是……’

青年緩緩歎了口氣,從旁邊的櫃子裡拿出平光眼鏡架上,接著用繃帶將手上正緩緩溢出血的傷口包紮好。

他走回客廳,接了杯熱水,靜靜地靠在沙發上,有些疑惑到底發生了什麼能讓主人格變得那麼激動。

是的,到底發生了什麼?

在一片黑暗的環境中,利口酒冷漠地仰躺在虛空中,心中的煩躁疊加著,讓他恨不得直接手撕了那個莫名其妙的東西。

——能將他從消亡中拽回來的,自稱是“論壇”的東西。

“到底想做什麼?”他有些嘲弄地自語道,“我弄崩了這個世界的劇情?他們都活著,我想去死了有什麼問題嗎?”

“既然能將我拽回來,那麼為什麼間隔那麼久——是去找彆的替代品完成你的‘漫畫’?貪心地想要兩手抓?”

“是抓住了那個世界的我……你許下了什麼籌碼?”

他的推論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那個論壇仿佛就是將他從沉睡中拉回來,再無所謂地丟到一邊——

像是個垃圾一樣。

利口酒感到無端的厭煩。

更煩的是腦海中還時不時傳來副人格對他的呼喚聲,而從他們的反應來看,他們的記憶並沒有與他同步。

有點可笑的時間回溯,但對他這種隻掌握了一點能力的偏科神明來說,足夠使用了。

是的,利口酒是隱藏在這個世界上的一個廢物神明,甚至廢物到還要跟這個世界的劇情線虛與委蛇。

明明已經救了一次,現在又一夜回到解放前,難道還要他再表演一波舍己為人才能讓那些家夥活下來?

哦——然後再看他們抱著沒必要的憐憫把自己送進監獄,賞上個槍子?

利口酒麵無表情地想,這多操蛋的事情啊。

偏偏他還做不到讓那些家夥去死,僅僅因為那些人……是正義。

白發青年那雙淺金色的眸闔上了。他想起自己最初誕生的那場戰爭,那些表麵慌張、哀求著想要活下來,轉手就將對方乾掉的人的嘴臉。

隻有一個人……他用真實填補了他的另一麵,告訴他什麼是

——正義。

利口酒輕歎了一口氣,心中翻湧上來的負麵想法讓他手指不由自主地抽動了兩下,可在寂靜的意識空間,他連傷害自己都做不到。

沒有其他的選擇,在他回過神的那刻,他就已經沉淪在黑暗中,與五號一起,誰都無法脫離這場命運的遊戲。

“反正都重新開始了對嗎?”他喃喃道,“那這次做得再隱蔽一些好了。”

隻要他再謹慎一些不暴露自己的善意,那些家夥也就不會抱有沒必要的遷就了吧?

之後指不定還能死得痛快點,免得互相折磨。

他有些踉蹌地從自己的意識中離開。

下一刻,端著水杯的青年恍惚了一瞬,睜開眼後,那流沙一般的金褪去,變作薄薄的晨曦。

他看著手上的繃帶,有些煩躁地“嘖”了一聲,手下卻不由自主地狠狠按到傷口上,試圖尋找著那一份持久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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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等下你的射擊訓練會交給利口酒。”保時捷內,琴酒冷漠的聲音響起。

降穀零猛地一個哆嗦,險些直接將腰間的槍拔|出|來對準聲源。

這什麼情況?!組織不是已經早被剿滅了嗎?

從未想過還能聽到琴酒冷漠沙啞的聲音,但在此時此刻,公安警察還是迅速發揮自己良好的職業素養,按捺住自己的動作。

他下意識左右掃視了一遍,場景很熟悉,琴酒的話也很熟悉,正是他們第一次去見利口酒前的時候。

所以——這是時間回溯還是做夢?

降穀零將驚疑不定放在心底,表麵不動聲色地問:“我記得我已經通過了全部的射擊測試,為什麼要再來一次?”

他上次隻是冷漠地回了個“哦”,對利口酒是誰並不關注,但假設這是重生亦或是過去,降穀零覺得自己不能白白重新來一次。

關於前輩還有太多的謎團,儘管他們已經在一起生活了好幾年,降穀零依舊沒明白神穀哲也的過去和他的想法。

若是還有回去的可能,那麼現在反倒是一次……機會。

琴酒似乎沒想到他會提出疑問,看手機的動作頓了一下,轉頭言簡意賅地道:“你不需要知道。”

接著,他直接對伏特加說:“去買個三明治,彆加生菜。”

伏特加“啊”了一聲,有些疑惑琴酒怎麼會突然這麼說,但還是乖乖下車去不遠處的便利店買東西。

降穀零心知這是帶給神穀哲也的早餐。不過前輩吃生菜會反胃到吐這種事,他倒是在組織消滅後才知道。

而琴酒在伏特加離開後,又一次看了眼手機,發出不屑的冷哼。

“我倒是要看看他……”他低低地說了半句,將後麵的重點模糊掉。

隻見那手機屏幕上寫著加大量生菜的短信,被他隨手刪掉。

……

果然,這次射擊訓練隻是一個幌子,琴酒的目的就是利口酒。

降穀零定定地看著琴酒的背影,思考著如果這次重來怎麼能夠儘快掌握情報乾掉這個組織。

畢竟在組織被消滅的未來中,琴酒始終找不到蹤跡,讓紅方們心驚膽戰了許多年。

而現在,隻要他掏出槍對著琴酒的後背來一下,這個心腹大患就解決了。

但……這到底是什麼情況,他是重生了還是穿越了?

不管是重生還是穿越,降穀零在見到那個迎著晨曦走來的身影時,還是忍不住握緊了藏在衣袖下的拳頭。

白發青年一副冷漠陰鬱的模樣,絲毫不管因自己遲到而臉色黑沉的琴酒的想法,徑直要來三明治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他吃相很斯文,細嚼慢咽,但又帶著一種沒由來的怨氣。

那雙金眸與他對上一瞬,卻又毫無留戀地飄開。

還在組織中的前輩……

降穀零心中緩緩吐出一口氣,他有些記不清當時利口酒說了什麼,但好像與現在的差彆不大?

如果與他記憶中沒錯的話,利口酒等下就會被琴酒觸發了自己的病症,然後徹底惹怒琴酒。

他很想上前打斷兩人的對話,但——如果利口酒並非是他所認識的那個前輩呢?

現在時候太早了,他還要再觀察一下情況,不能那麼早暴露自己。

儘管安逸日子已經過了許久,但降穀零骨子裡的謹慎從未消失。

‘直接交給你了。’

‘誒?這次竟然這麼大方?’腦海中的聲音帶著躍躍欲試的味道。

下麵的事情利口酒已經經曆了一次,也懶得再跟見槍就興奮的副人格計較。

他乾脆地讓出了身體的使用權,冷眼看著神穀霧嶼一槍崩了屬於琴酒的靶子。

震耳欲聾的槍聲和爆炸仿佛從耳際傳來,子彈射入靶心迸射出黏膩熾熱的鮮血,利口酒感覺自己的思維停滯了一瞬。

‘彆看。’另一個淺淡的聲音傳來,直接遮住了他的眼睛。

‘我果然很廢物啊。’一片黑暗中,利口酒喃喃道,‘這次如果可以就早些……’

‘我們還沒死。’神穀昭明安撫道,‘在這之前你彆想了,沒可能的。’

‘嗬。’

都是騙子罷了。

不然他怎麼死回來的?

利口酒一直都知道,他自己是一個異類,沒有任何人會接納他,包括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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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當時利口酒的恍惚就是人格切換的契機,開槍的明顯就是神穀霧嶼。

降穀零在一旁觀看著這與記憶中大差不離的鬨劇,比淺金色更灰一層的眸光朝他望過來時,還帶著一絲打量和趣味。

前輩看他的眼神毫無波動,仿佛什麼都不在乎,倒是神穀霧嶼還保留著一份好奇。

降穀零記得鬆田陣平等人的話,此時的利口酒正處於最陰暗抑鬱的時期,他為幫助諸伏景光而感到痛苦和煎熬,但又不由自主向光明伸出援手。

他的精神狀態很差。

不過這次似乎因為降穀零冷眼旁觀的打量過於明顯,利口酒並沒有問他能否看見幻覺這種事,而是在恍惚片刻後又一次切換了人格。

降穀零其實一直有些好奇,前輩到底是怎麼查到他的真實身份的。

明明見麵之後便沒有離開過他的視線,可就在短短接觸間,利口酒就已經做了第一次不應該屬於組織成員的舉動。

這麼想著,他的手機便響了。

他們同時接到了琴酒的短信,是關於“波本”的代號獲取考核任務。

之前還有問他行不行的問題,但這次,利口酒隻是冷漠地說了一聲“走吧”就率先離開。

降穀零清晰地意識到,這個時候的前輩有多麼頹廢和封閉。

像是一個已經死亡的靈魂,被重新塞回破敗的身體裡。

之後的流程一模一樣,隻不過比起以前的小心試探,現在的降穀零反倒能夠肆無忌憚地打量利口酒。

因為他知道利口酒完全不會將這種目光放在心上,甚至說,在他與利口酒見麵的那刻,他屬於公安的身份就不再是秘密了。

前輩自始至終都在遷就他、保護他,隻是隨著臥底數量的增加,利口酒也愈發疲憊、捉襟見肘。

最終導致被安格斯發現端倪,一切崩盤,同樣,紅方也正是因為抓住了這個機會,才能一舉擊潰組織。

降穀零覺得他正處於一種很不尋常的狀態,需要上傳給公安的資料此刻卻無法另他打起精神,仿佛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靠在後座抱著保溫杯發呆的那人身上。

比前世更仔細的觀察自然看出了更多的端倪:那微微撩起的袖子下裹著繃帶,裡麵是烏黑的烏鴉紋身,但在這無足輕重的“傷”之外,還有其他零零碎碎的傷口。

手指抬起時露出的斑駁血跡;被後一截繃帶敷衍纏起的淤傷;另一隻藏在袖中的瘦削手腕顯得格外空蕩,上麵的傷口有著反複撕裂的痕跡,甚至還能看見明顯的指印。

是前輩自己弄得嗎?

“不要看我,開你的車。”利口酒終究還是冷漠地警告了他一聲,將袖子拉下來,整個人縮到了陽光照不到的角落。

像是一隻遇見生人便警惕地想要躲起來的黑貓。

降穀零突然有些不想試探了,他很想張口就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出來,直接與前輩坦誠相待。

但看著對方陰鬱帶著打量的目光,他張了張口,又有些說不出。

畢竟作為公安臥底,如此魯莽的交付身份,哪怕說了利口酒也不會信吧?

隻能循序漸進了……

降穀零這次認真完成任務,沒有給利口酒上樓幫忙的機會,但對方依舊冷漠地以“組織不需要這份資料”做理由,隨意地將那份會暴露臥底的假資料丟到路邊。

金發臥底心情複雜。

不過這次回去的途中,他並沒有詢問要不要吃飯這種事情,畢竟得到的結果肯定是平淡的“沒胃口”。

唔,也不知道是不是就隻有他一個人擁有記憶,等與hiro碰麵,可以讓他幫忙做一份甜點給前輩送過去。

懷揣著這個念頭,將利口酒送到公寓後,降穀零二話不說直接告辭。

利口酒靜靜地看著這個來自公安的臥底,屬於“正義”一方的存在離開,心中一片漠然。

降穀零比他上次經曆得更加冷漠謹慎,對他的防備心也更重,想必將他當成了琴酒那類的人。

但又怎麼樣呢?

再討厭他一點也無所謂,等屬於正義的一方撬動這個組織的節點,他自然就可以奔赴那無儘的黑暗。

屆時所有人一定都會拍手稱快吧?組織裡少掉一個廢物,警察那邊鏟除一個殺手。

他的死,是一件兩全其美的事情。

‘你需要吃點東西。’神穀昭明的聲音在腦海中回蕩,‘吃不下飯也可以吃點甜食,房間裡還有很多。’

“沒什麼必要。”在沒有人的時候,利口酒不想掩飾自己的異常,他直接喃喃出口,“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吃。”

不管是死亡被拉回,還是又一次見到冷漠的後輩,這些事情都令利口酒感覺到身心俱疲。

未來的日子漫長又如此無望,每次停留都是那麼艱難。

太累了,太不想思考了。

為什麼偏偏就是他呢……

利口酒走進公寓,徑直到自己的臥室,打開抽屜拿出一把鋒利的匕首。

‘你又想做什麼!’神穀昭明的聲音高了一瞬,‘怎麼又會突然這樣?’

是啊,怎麼會突然這樣。

連副人格與自己之間都沒有了絕對的坦誠相待,他還能做什麼。

“反正我死不了。”他拿著匕首離開房間,就像是一道遊魂,語氣帶著疲憊,“我想休息一下。”

神穀霧嶼冒出來,興致勃勃地道:‘你可以打遊戲,或者我來也行。’

“暫且沒興趣。”

已經玩過的遊戲機在他這裡沒有任何意義,二刷不會改變任何結局。

利口酒走進臥室,將水龍頭打開,任由冰涼的水淋到自己身上,在浴缸裡積出薄薄的底。

他拿著匕首,再次輕輕地道:“我隻是短暫地休息一下,反正你會叫醒我的,對嗎,昭明哥?”

隻要是昏迷到自我保護機製觸發,昭明自然就出現了。

他不會死。

副人格選擇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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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穀零回到了自己的安全屋,但開門時就明顯地感覺到了有不對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