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1 / 2)

[西楚]霸王無獨 放鴿子 7385 字 4個月前

呂布憑那雲淡風輕的兩三句話,徑直將常山王張耳生生架在了刀尖上,叫來使當場被嚇出一身冷汗。

張耳遣他來此時,隻反複叮嚀,令他說服項王儘早發兵來援,的確隻字未提‘回報’之事。

畢竟在張耳看來,自己這常山王的名號,可是項羽親自主持所封。眼下有人發兵強攻,無異於不服項羽的威信,那由項羽所據有的楚國必然為自己盟友,必當發兵相援,怎還索要起報酬來了?

這曾被張耳視作理所當然的救援,曾經也叫楚軍上下默認。

但經呂布這麼一點出,的確極為不妥。

項羽思忖片刻後,還真覺那‘張耳將他視作部下、肆意驅使’的說辭,十分可信。

若非如此,那張耳豈會將他發兵出援之事,視作理所應當?

項羽眉峰一聚,雖未言語,眸底卻已是煞氣騰騰。

狼軀虎魄的楚將們亦是雙目一瞪,不善地看向那使者。

來使雙股已然戰戰,還強裝鎮定道:“將軍說笑了。大王絕非吝嗇之人,霸王若肯楚兵,大王他日定有重謝……”

呂布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半晌方“喔——”了一聲。

不等那使者再開口狡辯,項羽已失了耐心。

他微側過頭來,以眼神略一示意,隨侍一側的郎中便會意上前,客氣中帶著八成強硬地將使者‘請’出去了。

使者雖未達成請援的目的,不願意就此離開,但經剛才那一頓嚇,他又如何敢親口要個答複。

唯有一邊牽掛尚在苦戰的張耳,一邊尋思該如何應對這一意外局麵了。

使者剛出,項羽毫不猶豫地看向呂布,竟是主動詢道:“奉先認為如何?”

此言一出,場中諸人具是神色微妙。

他們不知該驚訝於一向剛愎自用的項王當下便肯開口問策,還是該詫異於率先被問的竟非被尊為亞父的謀主範增,而是呂布了。

鐘離眛眨了眨眼,視線隱蔽地落在呂布身上。

彼時他身在中原坐鎮,過了好些時日,才從營中將士嘴裡隱晦聽說了那夜武諫之事。

他心知名布之人具都不得了,前有常冠軍的黥布,後又來了位呂布,都懷一身高明武藝,還都獨得霸王青眼。

但遠勝那翻臉太急,招來霸王不滿的黥布一籌的是,呂布不僅深藏不露,且分明是初來乍到、竟就摸清了全軍上下無人能揣透的君王脾氣。

定是摸清了霸王的脾性,又自信於自身武功,不然這世間哪有人敢行那……無異於自尋死路的武諫之舉?

正偷偷打量呂布的鐘離眛,忽察覺到對方狐疑投來的視線,趕緊故作若無其事地移了開去。

龍且的心思,則要直白得多。

早在項羽江東起兵時,他即已投入麾下,對其忠心耿耿,唯命是從,也是一等一的敬畏。

曆經無數刀山火海,他曾見過了君上身先士卒,渾身浴血仍神勇無畏、生生殺伏敵眾的威武模樣……

卻唯獨沒見過君上被揍得鼻青臉腫,竟還讓罪魁禍首活蹦亂跳,甚至一路高升的奇觀。

他娘誒!

那可是動堪屠城、殺人如麻的無雙霸王!竟是說揍就揍!

龍且光是想象一下那時情景,就不僅打了個哆嗦。

他原先對呂布感官不過尋常,甚至因武無第二,還頗有些不服氣那神速的升遷,想著哪日尋釁切磋切磋。

自打出了這一茬,他便徹底絕了那念頭,轉而對其肅然起敬來。

不得了不得了,比不得比不得。

他頗有自知之明:自己隻有被霸王摁在地上打得鼻青臉腫的本事,哪能是將霸王都打得鼻青臉腫的這神將對手?

唯有範增老神在在,毫無被略過的不悅,還一臉鼓勵的微笑,同樣看向呂布。

問他作甚?

呂布緊皺眉頭,一臉嚴肅。

——他早已忘了自己先前胡亂自尊的‘賢士’名頭,隻暗罵這憨王閒得無事,瞎尋他個武將問策。

這憨王搞什麼名堂?

呂布眼珠子微轉,落到好整以暇的範增身上。

範老頭兒好端端地在邊上坐著,怎不問範老頭兒去?

被幾雙眼殷切盯著,饒是他自詡臉皮厚得很,也覺渾身不自在。

打心底地開始後悔,方才怎因看那憨子好似又要被那常山王占去便宜、就多那麼幾句嘴了。

橫豎是那憨子自己呆傻,才叫人做部下使喚奔走,又乾他屁事!

不過……

呂布轉念一想,又覺不對。

那張耳乃是那劉耗子的狐朋狗友,私底下怕是早已沆瀣一氣。

若叫這憨子今日吃了虧,豈不是他日就叫那劉耗子得了便宜?

——那可不成!

呂布眸光一凜,翹起一腿,開始苦思冥想。

既項羽這小子敢問,他哪有不敢答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