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2 / 2)

[西楚]霸王無獨 放鴿子 8257 字 4個月前

就在項羽統領軍勢悉數進入九江境內時,一直蟄伏不動的代王歇、河南王申陽、殷王司馬卬、與躲至申陽處的前常山王張耳,竟一改唯唯諾諾的怯弱模樣,同時舉起大旗,露出了猙獰的獠牙!

楚軍報仇心切,除鹹陽尚留有大軍鎮守外,不論是齊郡、趙郡還是燕郡,幾將皆領精銳傾巢而出。

僅憑留下那萬餘兵卒與副將,哪裡是早有預謀的各國諸侯的對手。

尤其楚霸王才剛廢各國為郡地不久,百姓人心惶惶,尚未來得及安撫徹底,哪會為楚國殊死反抗。

一叫諸侯軍趁虛而入,除齊地稍作抵抗外,各地紛紛舉起降旗,無奈地接受了再度易主的宿命。

軍報頻頻送來,周殷讀得心旌激蕩。

誰敢想象,一個月前還以悍勇無雙之姿橫掃天下,無人能敵的項羽,竟會被那漢王使計耍弄於股掌之間?

合縱連橫,竟有如此可怖威力!

諸侯齊心協力,聯合對抗下,昔日名揚天下、威震四海的楚霸王,如成喪家犬,戰況告急,轉瞬連丟三郡!

關內的楚地由他掌控,而關外的楚地狼煙四起,自顧不暇。

項羽此時手頭,縱還有十八萬強兵,但卻是在九江境內。

東楚地遭黥布作惡,一片狼藉,而西楚地輸糧要道又被諸侯軍截斷,縱強橫也隻是一時,根本持續不了多長時日。

隻要諸侯軍能拖上月餘,在外征戰的楚軍必然糧絕,屆時縱使楚霸王神威無雙,也注定軍心渙散,難以再敵了!

而他主持鹹陽中諸務……若要倒戈,便可絕了項羽西撤的退路。

此刻無疑正是最為舉足輕重、可左右戰局的緊要時機。

同樣得了軍報的隨何,自然要來為舉棋不定的周殷添上最後一把柴。

這回周殷不僅即刻召見了他,還首回起身相迎,親熱扶他起身,隨何便知,這老奸巨猾的楚國大司馬已徹底下定決心了。

即便心知肚明,隨何仍貼心地遞了台階,情真意切地勸道:“足下身為智者,自不難看出楚軍看似強橫而諸侯羸弱,卻因不得民心。而項藉貪念深重,激起眾怒,早已樹敵無數。眼看那莽夫項藉,已中漢王調虎離山之計,深陷九江境內,落得士卒長途勞頓,糧草難繼,堪稱進退維穀,優勢一朝間蕩然無存。反觀諸侯合力同心,聯合擊楚,士氣如虹,不出半月,形勢必然強弱互轉!”

見周殷微微點頭,隨何繼續道:“若足下仍執迷不悟,不願棄暗投明,舍棄氣數將儘的楚國,實令漢王痛心!漢王素來仁厚公正,若足下肯反楚投漢,絕了那項藉小兒的退路,一朝漢王主持分封,重新裂土封王,必不吝嗇,而將重賞大王,楚舊地任足下挑選,豈不美哉?若足下優柔寡斷,隨庸主沉淪,那縱使漢王有心幫扶,也難有足下高枕無憂的一日了!”

周殷故作遺憾地歎了口氣,斟酌片刻用詞,起身道:“我將依從漢王的指使,隻那章邯是非不分,卻有幾分本事,需小心對付。而那呂布雖不如何,麾下卻儘是前秦精兵悍卒,不可小覷,也需調開,以免礙事。”

隨何知曉周殷此非推脫之詞,並且心意已定,心道完成漢王重托,也不由暗鬆口氣,自是和睦回之,並不相逼。

等關中楚軍儘被調離,那關外西魏王豹蓄勢已久,早得信要做接應之人,而被堵在巴蜀二郡久矣的漢王,更是終於得以重歸中原了。

而周殷決心既下,便是雷厲風行。

他先將有王急詔之由,將章邯召來,旋即命手下力士齊上,將毫無防備的章邯扣押,收走虎符。

接著又以同樣的借口,將隨軍駐紮城外的呂布傳來。

周殷原想著故技重施,但在真正離得如此之近地見著呂布真容後,卻不禁躊躇了。

這呂姓小兒,麵皮雖白皙英俊,但生得闊肩蜂腰,四肢修長有力,步履穩健而有風,虎眸精光爍爍。

不似他所以為的白/.麵嬖臣,倒更像頭剛步入青年的斑斕猛虎,姿態慵懶閒散,卻蘊含著一擊必殺的磅礴力量。

周殷不知為何,本能地察覺出幾分凶險,隻覺呂布極不好對付。

他神態間剛一露出猶疑,便叫呂布敏銳地捕捉到了。

“末將已至。大司馬有何吩咐?”

呂布疏懶地行了一禮,輕輕一哂。

周殷滿心算計,仍被那一哂給激起幾分怒火來,拉下麵孔,沉聲道:“大王急詔,命你連夜開拔,去守廢丘。”

他臨時瞎編出的軍令,原以為呂布要低頭服從,卻不料反招了句質疑:“王詔何在,可否容布過目?”

周殷暗惱,麵色陰沉道:“此為大王口詔,何來詔書?你莫非要違令不成?”

“末將豈敢。”

話雖這般說著,呂布一臉的玩世不恭,卻明擺著他渾然未將周殷當回事。

周殷還要叱責,呂布忽眯了眯眼,意味深長道:“隻那廢丘無甚可守,大王英明神武,卻忽下此令……布不免慎重幾分。”

周殷被那精光熠熠的虎眸盯得心裡發寒,以為被看出什麼,色厲內荏地反駁道:“大王神機妙算,自有謀策,為將者聽命便是,何來那麼多無端質疑!”

對此,呂布輕佻地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哦”了一聲。

不等周殷惱羞成怒地再次發令,呂布卻未接著挑釁了。

“末將尊令。”

他懶洋洋地應下後,不等周殷安心,卻又話鋒一轉,道關中攸關緊要,不得有失,為防大王事後問責,他需把副將韓信與三萬兵馬留下。

周殷不欲與他糾纏不休,至於那區區副將,他依稀記得不過一隨侍項王身側多時的執戟郎君爾,自然不會放在眼裡,便隨口應了。

留下又如何?待呂布一走,一副將爾,自是更好糊弄。

隨意喚入宮中,似方才對付章邯那般便是。

呂布瀟灑而出,周殷尤暗中警惕,命人盯梢。

直到那親信很快來報,道呂布當真領兵拔營,爽快走了,周殷腦海裡那根不知何時緊繃的弦倏然一鬆。

他直勾勾地盯著殿門方向看了一陣,輕蔑一哼。

甚麼毒士?奇士?壯士?

叫範增那老兒總掛在嘴邊,還真當成什麼不得了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