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管理由是什麼，去找人的理由是一樣的。
維斯特差點準備立刻就動身去找那個人，不過奧格列說，他雖然在九頭蛇基地附近搭了房子，但是他夜裡從來不在那裡，也沒有人知道他去哪裡了。
唯一確定的是，每天清晨，他都一定會在附近的一條湖邊，在厚厚的冰層上赤手空拳砸出一個洞，然後撈出一條魚。
說得這麼神秘，維斯特就更好奇了。
雖然心裡著急，但是他還是等到了第二天早上。
順著河流一路走過去，果不其然他們就看見了奧格列嘴裡的年輕人——不過那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年輕人——至少他那厚厚的看上去足夠把他整張臉蓋滿的胡子就完全不像是年輕人。
一般留這個刻意遮住臉的胡子的人，不是有什麼秘密，就是即將有什麼秘密。
維斯特擋住了準備走上去的亞伯。
仔細回憶了一會，他總覺得這人看上去好像有點眼熟。
維斯特扭頭給亞伯打了個眼色。
亞伯會意，當即拿出一支箭，對準那個“年輕人”——不過稍微偏了一些，剛好足夠射穿那個人的衣服，而不是人。
極速飛去的箭帶著破空聲呼嘯而去，第一秒，那個人並沒有什麼反應，第二秒，他還是沒有。
但是在箭矢即將順利的射穿他的衣服時，他終於動了。
一個靈活到超乎普通人想象的轉身，一手直接朝著箭身抓了過去。
這一箭，亞伯並沒有用上任何特殊能力，不過畢竟是亞伯射出來的箭，不需要特殊加成就已經足夠強大了。
然而，他的箭卻是在“年輕人”抓住箭身後，帶著“年輕人”稍微往後倒了一些後，被穩穩的抓住了。
如果不是對方那雙厚到刀都割不破的皮手套上被劃拉出了一個大大的缺口，亞伯都要懷疑，這一箭是不是他射出的了。
亞伯還在驚訝“年輕人”的力氣，維斯特卻是緊緊的盯著那有著缺口的手套——以及手套下麵露出來的銀白色。
一雙銀白色的手——
維斯特終於想起來為什麼他會看上去那麼眼熟，因為這個“年輕人”就是巴基巴恩斯。
巴基巴恩斯，前美國隊長助手，後冬日戰士。
被九頭蛇洗腦，變為戰鬥工具，之後清醒。
在薩諾斯入侵地球期間，冬日戰士還曾經出現過，幫助過複仇者聯盟。
等到戰爭結束，巴基巴恩斯就不知道哪裡去了。
一部分人猜測他可能是去瓦坎達去了，還有部分人說死了。
對此，美國隊長的態度是三緘其口，無論是誰說起，他都是一律不回答。
這樣的態度就更加玩味了，很多人都覺得是不是冬日戰士真的出事了。
誰知道，他居然是到了西伯利亞？
維斯特抬起頭，遠遠打量這個做獵戶打扮的男人。
誰能想到，這個一臉茂密的大胡子，穿著厚厚的皮衣皮手套的人會是曾經的冬日戰士？
他的鐵臂被衣服蓋住，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根本就不會有人想到那衣服下是一雙能夠空手扭斷人脖子的手臂。
大概是知道自己的手套破開，巴基下意識的把手擋在了背後，以後他一臉防備的看著維斯特。
他並不知道維斯特已經認出了他，還以為對方隻是幾個普通有惡意的人。
由於獵人普遍好鬥，平時裡巴基遇到的莫名其妙的挑釁就不少，這是把維斯特他們也當作了是那些人。
於是張開口，隔著很遠，用俄語對著維斯特他們喊道：“我不想要和你們發生衝突，請快點離開。”
維斯特本來還思考該怎麼做的，一看他的表現，心裡有了主意。
他對著亞伯說：“試探試探他。”
維斯特很好奇，冬日戰士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西伯利亞。
亞伯聽話的舉起弓，幾乎是沒有猶豫，第二箭就朝著巴基射了過去。
巴基一看這架勢，立刻明白一場戰鬥是避不過去了，反過來朝著亞伯衝了過去，打算放倒他。
獵手遵從叢林法則，他們尊重能打敗自己的強者，最終有權利說話的總是最強的那個。
亞伯在普通事情都挺平和的，但是在麵對這種強手時他也興奮了起來。
身為遊牧始祖，他擅長所有的戰鬥，這下他乾脆的放棄了使用一些自身的特殊能力，赤手空拳就和亞伯打了起來。
兩個人都擅長搏鬥，維斯特看著他們打，腦子裡思考這種特殊時機，冬日戰士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對冬日戰士感官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壞，多半是因為他和托尼的關係。
在美國隊長出現後，他偶爾從布魯斯那裡聽到過幾句關於巴基的話——他說托尼對巴基其實沒有他想得那麼恨。
而在和美國隊長相處過一段時間後，他也發現，托尼和史蒂夫之間雖然算不得和平，但是也不能說是過去那樣針鋒相對。
布魯斯說他其實也有些放下了。
而現在看到巴基，其實他也並不是因為對他有厭惡，所以特意去針對他。
純粹是因為防備。
在這種特殊時候出現的任何一個特殊人都會引起他的注意力，更何況是本身還和九頭蛇有關係的人？
這樣他才刻意讓亞伯去試探他，目的就是為了看看這個人是不是被九頭蛇再次控製了——或者，被納蒙洛斯控製了。
“他不是。”看了幾分鐘，旁邊的尼格瑪先說了話，“恐怕你可以去問問他情況了。”
維斯特相信尼格瑪的判斷，所以他趁著亞伯和巴基打的節奏稍微緩一點時，立刻開口：“停一下。”
他這樣說著，聽到他話的亞伯立刻停手。
一句“停一下”就想讓人停下來，尤其是在還是他們先挑起戰鬥的情況下，其實是非常無禮的。
但是巴基居然真的也隨著他的話停了下來。
停下來的第一時間，他本能的扯了扯自己的手套，裝作無意的將自己露出來的鐵臂部分擋住了。
他這樣的反應讓維斯特忍不住用戲弄的口吻說道：“你不用遮了，我看到你的手臂了，你是冬日戰士吧。”
他明顯看到巴基的表情一僵，整個人都不動了。
“好了，玩笑而已。”維斯特擺了擺手，“我是維斯特布萊恩，我認識複仇者。”
一聲複仇者並沒有讓巴基的防備心降低，反而更加加重了他的疑慮。
他看著維斯特，半晌回答道：“我不認識什麼複仇者，你認錯人了。”
之前維斯特就說了，這年頭，留著一把大胡子的，不是準備隱瞞什麼秘密的，就是本身有什麼秘密的。
毫無疑問，巴基就是第二種。
不過在知情人麵前，他的秘密根本不算秘密。
“不騙你，我和史蒂夫羅傑斯確實認識，我們一起遇到了一些麻煩，你知道現在外邊是個什麼情況嗎？”西伯利亞很大，人口卻沒有那麼多，又多是雪地，就算納蒙洛斯派了許多人，這些人在這裡並不熟悉。
所以這裡許多居民甚至並不知道外邊發生了什麼——就比如說接待他們的奧格列，根據他說的，他在這裡狩獵已經近一月了，他們沒斷時間就會有一個獵季，這段時間他們幾乎是不會離開自己的獵場的。
巴基並不擅長掩飾，即使他很努力的想要做出“我是真的不認識複仇者，你再說什麼我一點都不懂”的表情，那雙藍色的眼睛也已經透露出了他的擔心。
這樣一看，維斯特也沒怎麼猶豫，索性就把外邊的情況說給了巴基。
巴基越聽表情越不對，到最後乾脆就已經放棄掩飾自己的情緒，急切的問：“他們怎麼樣？還好嗎？”
他現在已經相信了維斯特的話——或許他一開始就相信，隻是他並不想參與那些事情。
維斯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你為什麼會回到西伯利亞？”
這是巴基沒有想到的問題，他本能的用那隻普通人手臂摸自己的鐵臂，然後回答道：“這是一個私人問題。”
“但是涉及到的事情卻不是私人的。”維斯特笑眯眯的回答道，“我可以懷疑你是被納蒙洛斯控製了嗎？畢竟，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被九頭蛇害成這樣的，而你卻還是來到這裡，這是為什麼？彆告訴你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巴基臉上露出被冒犯的表情，不過就衝著他居然沒衝上來揍自己，維斯特就已經相信，他是真的沒有被控製——畢竟維斯特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說得話是真的很欠揍。
“抱歉。”維斯特立刻又緩了下來，他彎下眉眼，表情變得溫柔，他釋放出一點適當的力量安撫巴基。
巴基的表情微微放鬆一點，作為非魔法側的英雄，他們普遍魔抗沒那麼高。
“是因為……我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巴基喃喃的說道，“你不可能理解我的，不管我做了什麼，都不可能改變曾經的事情，也不可能讓彆人接納我。”
“因為所有人都懷念曾經的巴基巴恩斯，而不是現在的冬日戰士？”維斯特微微提高一點聲音說道。
巴基保持沉默，默認了他這句話。
這恐怕是這種被洗腦的英雄最痛苦的事情了，所有人都告訴你曾經的你有多好多好，他們都希望你能夠變回曾經的樣子。
可是事實呢？事實就是在你洗腦期間，該發生的，會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
那些發生的事情，把過去的那個人變成了現在這個人。
這是個不可逆轉的過程，就像現在的冬日戰士永遠不可能是過去的巴恩斯中士。
他們是同一個人，卻也不再是同一個人。
對於巴基巴恩斯來說，九頭蛇或許是個痛苦的地方，卻是現階段唯一能夠接納現在這個他的地方——他已經變成了冬日戰士，並且再也不可能變回去了。
而他們的期待讓巴基感覺到……他辜負了那些期待。
在內戰後他還能夠努力表現，讓自己看上去正常一些。
而在薩諾斯之戰結束後，他親眼看到托尼的屍體被送入棺材裡，一切都被打破了。
最後一個提醒他曾經犯下錯誤的人消失了，他本來應該為此而輕鬆，但是他卻感覺到了痛苦。
是的，他感覺到了痛苦。
因為隻有他最清楚，曾經的巴恩斯中士早就不在了，活在這裡的是冬日戰士，一直都是。
之後他才離開了所有人，獨自一個人回到西伯利亞，反複鞭笞他，提醒他那些過去。
在內心的疼痛中，他才能真的感覺到自己是活著的。
他這些心裡都非常隱蔽，就算是他自己恐怕都無法用語言組織清楚。
可是現在，一個剛剛與他認識的年輕人卻輕而易舉揭穿了事實。
“是的，是那樣的。”巴基壓下聲音說道，“我無意參加那些事情了……”
無形之間，他沒有注意到自己其實早就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這樣說完，巴基就邀請他們去了自己的家裡——一個和其他獵戶差不多的木屋，多用於狩獵期間。
西伯利亞常年下雪，一年四季氣溫都很低。
巴基不知道他們的身份，特意在屋子裡生了火，怕他們受寒。
對於這樣的好意，他們也沒特意拒絕，而是坦然的接受了。
巴基對維斯特感官最好，因為他是第一個說出這句話的人。
維斯特其實也並不是真的如此了解巴基，他隻是從他的靈魂上感覺到了那些情緒，再加上天生的親和力，聯係上巴基說出了那些話，這才得出了那個結論。
其實巴基恐怕比史蒂夫更願意承認曾經的那些罪惡吧，也是因此布魯斯才會和維斯特說，其實托尼從來沒有真的怪罪巴基。
托尼更痛恨的始終都是自己的無能為力。
“無論你想不想參加，但是現在恐怕有些事情需要你了。”維斯特輕聲，巴基聽了他們的話，心裡已經清楚，“你一直都在九頭蛇這個基地附近對吧？我想知道這個基地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之前還不是的對吧？”
這個之前指的就是內戰期間，不需要說明，維斯特明白，巴基也明白。
他甚至於感激維斯特沒有那麼直白的把那場戰爭直接說出口，也沒有提起那場戰爭中的某幾位參與者。
“是的，我在這附近。”巴基說，“至於這個基地我來到這裡的時候，他就已經被毀了。”
這也就是說，並不是納蒙洛斯毀掉的？
這是個好結論，說明納蒙洛斯並沒有提前他們一步。
“你知道是誰破壞掉的嗎？”維斯特繼續問，他對這個問題並不太報希望，畢竟巴基也是在毀掉後才到達的。
誰知道巴基頓了一秒，然後回答道：“我知道，是九頭蛇。”
嗯，他果然……嗯嗯？
維斯特微微抬高聲音，疑惑的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我猜的到。”巴基思索了一下繼續說，“因為毀掉了這個基地的人我認識，是布洛克。”
布洛克……布洛克朗姆洛？
交叉骨？
不對，交叉骨不是在內戰前就死了嗎？
維斯特看著巴基，就聽見他繼續說：“確實是布洛克朗姆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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