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 薑曉峰和孟浮生告彆家人, 飛往國外。
一上飛機薑曉峰就蔫了, 孟浮生知道他是舍不得外婆, 伸臂抱住他，摸了摸他的頭發, 無聲安慰。
薑曉峰仰頭看他，也伸臂抱住了他。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後，兩人落地。
陌生的國家、陌生的語言、陌生的氣候……在飛機上根本沒睡好的薑曉峰越發蔫了。
孟浮生心疼地摸摸他的頭，溫聲說道：“先去酒店休息一會吧。”
薑曉峰點頭，勉強自己打起精神來, 說道：“我就是有點沒睡好，你彆擔心。”
孟浮生又摸了摸他：“我知道。”知道你其實很念家。
……
在國外的生活遠比薑曉峰以為的要艱難, 生活習慣要調整、社會規則要重新適應、無數證件需要辦理……最主要的是, 他身上出現了水土不服的症狀。
在又一次趴在馬桶上把吃進肚子裡的食物全部吐出來後, 他忍不住捶了一下自己不爭氣的胃。
孟浮生剛回來就聽到了洗手間裡傳出的嘔吐聲, 忙快步過來看，卻看到了薑曉峰打自己的一幕, 表情一變，上前握住他的手。
“你做什麼？”
薑曉峰沒想到會被他看到，僵了僵，站起身去洗臉台上漱了漱口, 試圖蒙混過關，邊用毛巾擦臉邊笑著說道：“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浮生, 我突然想吃水果，不如我們……”
孟浮生上前撩開他的衣服摸了摸他癟癟的肚子，薄唇緊抿，抬眼看他一眼，沒問他是不是又吐了，隻說道：“房子租好了。”
“租好了？這麼快？”薑曉峰意外。
“嗯，我們今天就搬家，不住酒店了。”孟浮生放下他的衣服，眉眼低垂，“曉峰，對不起。”
薑曉峰就是怕他說這個，忙握住他的手說道：“做什麼說對不起，出國的決定是我自己做的，現在這些小問題慢慢就能克服過去，你彆亂想。”
怎麼可能不亂想。
孟浮生看著他憔悴了許多的臉，心裡又酸又疼，伸臂把他抱到懷裡：“曉峰，我會對你好的。”
“你已經對我很好了。”薑曉峰回抱住他，笑著拍了拍他的背，“我真的沒事，飲食這東西慢慢習慣就會好起來，你彆太擔心。”
孟浮生不說話，默默收緊手臂。
……
孟浮生租的房子是一套三室的公寓，內裡無論是大小還是格局，居然都和他們在國內住的A大旁的那套公寓十分相似。
薑曉峰很驚喜，心裡身處異國的那種陌生感消散了一些。
公寓裡很空，家具什麼的都需要他們自己添置，因為搬得太急，孟浮生目前隻來得及給臥室添了張床和給廚房添了一些廚具。
薑曉峰去臥室看了看新床，越發驚喜了。
“你買的同款床？”他回頭問孟浮生。
“嗯，我看你睡不慣本地的那種軟床。”孟浮生把行李放進去，按他在床上坐下，哄道，“你先休息會，我去煮點東西給你吃。”
聽到“吃”字，薑曉峰反射性想起這些天吃的那些油膩膩的肉和味道奇怪的湯，差點沒忍住乾嘔出來。
他自以為不著痕跡地深呼吸一下把身體的不適反應壓下去，朝孟浮生笑著說道：“那你快點做，我好餓。”
孟浮生彎腰親住他的眉心，好一會才退開，說道：“那我做好了叫你。”
薑曉峰忙點頭，笑著催他出去，等他離開後表情秒垮，揉著胃崩潰地倒在床上。
“怎麼能這麼不爭氣，以前也沒見你這麼挑啊……”他皺眉嘀咕，突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果木香味，愣了愣，忙翻身抓起床上的被子湊到鼻尖。
果木的香味越發明顯。
他眼睛一亮，彎腰把鞋一脫，開心地用被子卷住自己在床上滾了一圈，然後埋進枕頭深嗅一口。
對！就是這個氣味！床的軟度也剛剛好，和酒店那些軟得沒譜的床完全不一樣！好舒服！
他側頭望向關上的房間門，又開心又不好意思地抓緊被子。
這些肯定都是孟浮生為了讓他儘快適應國外的環境費儘準備的。
怎麼能這麼好。
他用力在枕頭上蹭了蹭，翻身選了個舒服的姿勢躺著，突然張嘴打了個哈欠，眼皮垂了垂。
一會……一定要好好謝謝浮生……
房內安靜下來。
過了一會，房門被從外輕輕推開。
孟浮生邁步進門，看向床上的被子包，放輕腳步靠近，看著卷在被子裡熟睡著的薑曉峰，懸著的心稍微放鬆一點，彎腰親吻他的眼睛。
“好夢。”
……
薑曉峰是被香味喚醒的，緊閉的房門不知何時開了一半，熟悉的食物香味不停飄進來。
這個是酸辣土豆絲……唔，鮮菇湯的味道……這個酸甜的味道，糖醋魚？
迷糊的意識終於被喚醒，他忍受不住地睜開眼，看到房內熟悉的格局，瞬間產生了一種自己還在國內的錯覺，自然地掀開被子往門外跑去，說道：“浮生，你又做什麼好吃……”
空蕩的客廳打破了他的錯覺，他停步，看一眼四周陌生的環節，臉上的雀躍消退些許。
對了，這裡是國外。
“醒了？”孟浮生從廚房出來，手裡拿著一個小碗，碗裡裝著幾個圓溜溜的焦黃色球狀物。
南瓜餅的香味飄了過來，薑曉峰忍不住抽了抽鼻子，視線黏向孟浮生手裡的碗，捂肚子。
好餓。
孟浮生被他的饞樣逗笑，拿起叉子叉了一個南瓜餅喂到他嘴邊，說道：“吃吧，小口咬，剛出鍋還很燙。”
湊近之後南瓜餅的香味越發濃鬱，薑曉峰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糯糯的南瓜餡在口腔化開，香甜的味道罩住味蕾。
“好……好唔！”薑曉峰被燙得不行，咀嚼的動作卻停不下來。
孟浮生仔細觀察著他的反應，見他沒有露出反胃不適的模樣，心裡稍微鬆了口氣，順手把剩下的一半南瓜餅塞到自己嘴裡，說道：“這個是用油炸的，你現在腸胃弱，空腹不能多吃，嘗嘗味道就好。”
薑曉峰正準備再吃一口，聞言呆住，表情苦了下來，眼巴巴看著他手裡的碗：“這還有這麼多，我再吃一口，就一口。”
“一口都不行。”孟浮生挪開碗，牽住他的手帶著他往廚房走去，哄道，“還有彆的吃的，彆急。”
薑曉峰聞言想起那些把自己喚醒的香味，精神一振，立刻不惦記著南瓜餅了，勾著頭朝廚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