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2 / 2)

心火燎緣 靡寶 12396 字 5個月前

這是……金條?

“啊?”任勤勤難以置信,“這,這……這是真家夥?”

“壓歲錢。”沈鐸打了個嗬欠,“收好了。包裝裡有證書,可以去兌換現金的。沈家的傳統,過年給孩子一點金條壓歲。把你那表情收拾一下,彆一副什麼世麵都沒見過的樣子!”

任勤勤捧著這根沉甸甸的金條,有些後悔剛才作弄沈鐸了。

“可怎麼是你給我壓歲錢呀?我們倆不是同輩嗎?我算你妹妹吧?”

“你算我哪門子的妹妹?”沈鐸嗤之以鼻,“不要就還給我!”

任勤勤當然舍不得,握著金條啵地親了一口。

“金條都不要,我傻的嗎?我這是受寵若驚呢。這輩子還第一次見到這麼大一塊金子,不準我惶恐一下嗎?”

“要惶恐回你自己屋裡惶恐去。站這裡不走,還想再和我對唱《相思風雨中》嗎?”

任勤勤哈哈大笑,捧著金條樂顛顛地跑走了。

跑到門口又折回來兩步,認真地注視著沈鐸:“那個,沈先生,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多管閒事。不過昨天我看你大堂哥他們,是真的有點不想善罷甘休的樣子。你還是得提防著點的好。”

“我知道了。這個不用你操心。”沈鐸淡淡道。

任勤勤回了屋,用手機搜了一下200克的金條值多少錢。看到那個數字,她這才徹底震驚了。

這錢對於沈鐸來說就是滄海一粟,指甲縫裡彈下來的一點渣渣。但是對於任勤勤來說,可是一筆難得的巨款。她將來如果日子混不走,兌換了這根金條,都還能省吃節用過兩年呢。

沈鐸這個人呀……

任勤勤想了好一會兒,饒是以自己充沛的詞彙量,都找不出一個能概括他的詞,隻得一笑。

*

之後一連兩日都過得風平浪靜的。

任勤勤陪著母親和弟弟,由惠姨領著到處轉了轉。

她們去橡膠園裡看工人取橡膠,又去果園裡摘果子。

沈家真是頂級豪門,家裡竟然還有一個小動物園,除了孔雀、梅花鹿和猴子等常見動物,居然還養了兩頭白色的大象,是他們的鎮宅之寶!

白象十分金貴,僅供遊客拍照,輕易不讓人摸。任勤勤是貴客,才有幸跟著飼養員靠近,拿蜜瓜喂白象。

“這是一對母子。”惠姨說,“小象和小鐸是同一年生的呢。”

小白象十分溫順,用大鼻子輕蹭任勤勤的肩膀。

沈宅後山的海灣沙灘細軟,海水剔透。任勤勤換了泳衣下海玩,撿了些海螺做紀念。

晚霞將傍晚天空的薄雲染得瑰麗奇幻,涼爽的風在海灣裡湧動。任勤勤的臉頰和胳膊都曬出一層蜜色,肌膚光得水都掛不住。

沈家還養了馬。任勤勤這兩天時常看到年輕人在小道上策馬奔馳,意氣風發,十分羨慕。惠姨便鼓勵任勤勤也試試。

任勤勤不會騎,隻得由教練牽著馬,慢悠悠地走了幾圈過癮,臀也顛得有些疼。

“看彆人騎著好瀟灑,自己坐上去了則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兒。什麼都不能看表象呀。”任勤勤笑,“不過這馬真漂亮呀,肌膚像緞子一樣。”

惠姨略有不屑,說:“這些馬品種都一般,也養得不好。氣候的原因,馬都有點水土不服。小鐸喜歡馬,家裡也養了好幾匹,都是賽級的寶馬,全都拿過獎。說起來,你都還沒去過家裡的馬場吧?等回國了,有空帶你去玩玩。騎馬很容易的,多學兩次就會了。”

有錢人家的管家,眼界都比普通人高出不止一個境界。學騎馬說得和學騎單車一樣輕鬆。

晚上,王英和女兒獨處納涼的時候也不禁感歎:“沈家真是家大業大。我原以為宜園就已足夠闊氣了,沒想到外麵還有這麼多。”

“媽。”任勤勤說,“再多也不全是弟弟的,更不是我們的。”

“我知道。”王英說,“我一直把這兒當五星級酒店住著呢。”

這可和任勤勤想到一處去了。母女倆直笑。

到了第三日,眾人開始收拾行囊準備返程。

其實沈鐸這幾天,除了年三十外都沒有休息。他每天的時間分為四個時段,分彆處理全球各個時區彙總過來的工作。開視頻會議,批閱文件,說是放假,但是和上班時一樣忙。

總裁可以霸道可以揮金如土,可總裁在人後也都累得像條狗。

這日晚飯後,沈鐸剛和墨西哥那邊的分公司開完視頻會,一位老管事上門來請。

“七少,四太老爺知道您明天一早就啟程回去了,想請您去祠堂說說話。”

“我還說一會兒親自去向老叔公辭行呢,倒讓長輩先來請我了。”沈鐸叮囑小楊他們繼續收拾東西,跟著老管事出了小樓。

一出門,就見任勤勤迎麵走來。

“巧了。”任勤勤笑道,“惠姨讓我來找沈先生一起去向長輩辭行。就是弟弟突然有點發燒,又哭又鬨的,我媽走不開,就派我做個代表。”

“那就一路吧。”沈鐸說。

老管事有些欲言又止,多看了任勤勤兩眼。

“您請。”任勤勤客氣地謙讓。

“任小姐先請。”老管事退讓了一步,讓任勤勤跟在沈鐸身後上了來接他們的電動車。

*

陰天欲雨,祠堂裡十分冷清,隻點著兩盞孤燈。盆裡種的小榕樹在風中搖頭晃腦。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正拄著拐杖站在後進大堂裡,背對著大門,望著佛龕上的神主牌出神。

沈鐸在頭頂陣陣悶雷聲中快步穿過前庭,朝老人道:“叔公,我們來向您辭行了。”

老叔公轉過身來,一張蒼老的麵孔布滿溝壑,雙眼卻依舊炯炯有神。

任勤勤乖巧地站在沈鐸身後,朝老人鞠躬:“這些日子多謝阿公關照。我們不懂事,給您添了許多麻煩。我們明天就回國了,還請阿公多多保重身體。”

老叔公淡然一笑:“年輕的鷹兒總是要離巢的。我們這些守巢的老人,也不過圖孩子們平平安安,將這個家族繼續興旺地延續下去罷了。”

沈鐸扶著老人從正堂裡出來,走進了東邊的廂房裡。

廂房裡亮著燈,茶水都已準備好了。老叔公朝隔壁的椅子指了指,沈鐸便坐下。

任勤勤見狀,十分識趣地說:“那,你們兩位慢慢說話,我就不打攪了。”

老叔公很滿意地點頭:“小姑娘是聰明有福的麵相,將來一定會有大造化的。”

任勤勤笑盈盈地道了聲謝,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頭頂又是一聲悶雷炸響,勁風吹入祠堂,在前庭裡呼嘯回旋。任勤勤快步朝大門走去,剛剛邁過門檻,就聽一片唰唰聲從天而降。

雨落下來了。

任勤勤冒雨勉強走了幾步,最終還是撤回了屋簷下。

附近不見半個人影,先前領他們來的管事也不知道去哪裡了。任勤勤隻好耐心等沈鐸出來,和他一路回去。

堂屋裡,老叔公提著紫砂壺倒茶,感歎著:“你爸就是個不戀家的,年紀輕輕就從這裡走出去,到老了還把那頭當家,死了也不肯回來。”

沈鐸笑:“爸也是葬在爺爺奶奶身邊的,兒女跟父母在一起嘛。”

“是啊。”老叔公感歎,“來,嘗嘗這茶。茶園裡新送上來的。”

那茶確實口齒留香,沈鐸多喝了兩口,說:“家中有人隻看到眼前的蠅頭小利,卻不將家族的長遠利益放在心上。我不得不出手,要折損一些人的麵子了。”

叔公給沈鐸添茶,苦笑道:“生意上的事,我是不懂的。隻是你現在這麼不留餘地,就不僅僅是讓家人臉上無光這麼簡單了。凡事呀,都要給人留條後路。”

“我留了的,叔公。”沈鐸冷聲道,“大伯他們如今還能在外麵逍遙自在,正是因為我放了他們一馬。我和很多人的看法不同,我覺得集體的利益至高無上,任何個人都不可超越,包括我自己。很可惜,很多人並不認同我這個想法。這個家,看起來和樂融融,其實早就不在一條船上了。”

頭頂的雷聲越來越近,風從敞開的門灌入堂屋裡,吹得吊燈直搖晃。

一老一少兩張麵孔上的陰影都在搖擺著,越發顯得臉色陰晴不定。

老叔公搖頭:“你還是太年輕,做事太極端。你對家族的理解不對呀。家族求的是什麼,你還不懂。”

沈鐸抬手揉了揉眉心,臉上帶了點疲倦:“那還請叔公指教。”

老叔公又給他添了點茶,說:“比起富貴,家族首要的,還是穩定呀。沈家就是一艘大船,海那麼遼闊,如果航行方向都錯了,走下去隻會葬身海底。”

沈鐸輕晃了一下頭:“爸的計劃和決策是對的,我會向諸位長輩證明這一點。”

“通過在公司裡鏟除異己嗎?”叔公語氣變得嚴厲。

“您還是覺得我這麼做是出自私人目的?”沈鐸反問,“叔公,你……”

沈鐸的話說了一半,突然低頭看向手中的茶杯,目光凝成一根針。

茶杯被猛地掀翻在地,沈鐸拍案而起。天暈地旋襲來,哪怕扶著桌子,還是跌跪在了地上。

“叔公!”

這一聲大喝飽含著震怒,和遭遇親人背叛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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