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1 / 2)

心火燎緣 靡寶 12606 字 4個月前

“彆怕, 不傷身的。”老叔公拄著拐杖微顫顫地站起來。

“我這也是為你好呀, 小鐸。你還是太輕狂,做事太不講情麵,不適合這個位子。你這樣退場,對大家都好……”

沈鐸強撐著暈眩,猛地抬起頭, 一雙眼裡閃著灼熱的白焰,如亮出了利齒的豹子。

“想把我從董事主席上弄下來,用得著給我下藥?看來你們得到的支持並不多,手裡沒幾票, 才被逼得使陰招吧?”

老叔公被年輕人那熾熱耀眼的目光一閃, 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阿公,不用和這小子廢話了。他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

沈大伯陰沉著臉從屋外走進來。他帶來的人一擁而上,一條麻繩左三圈右三圈, 將沈鐸結結實實地捆成了一隻纏絲兔。(注)

屋外傳來兩聲驚慌的尖叫。片刻後, 一個壯年男子拖著正在不停掙紮的任勤勤冒雨走了進來。

“這個細妹真是鬼精得很。老七一砸了杯子,她就拔腿往外跑。好在給我追上去抓……”

任勤勤猛地抬腿屈膝,重重踢中了男人。男人的眼珠都要瞪脫眶, 彎腰抱住肚子謔謔地喘氣。

沈家大堂兄喝了一聲,撲過去將任勤勤拽住, 鐵扇似的手掌高高揚起來。

任勤勤扯開嗓子尖叫。

“你做什麼?”老叔公跺著拐杖喝道,“她就是個小孩子!我們沈家是正經生意人, 不是黑社會!”

大堂兄沈欽一臉晦氣, 將任勤勤推給手下:“捆好了!娘的。說好隻收拾老七的, 怎麼還多了這麼一個麻煩?”

他鼻孔裡噴著氣,彎腰將沈鐸從地上一把拽了起來。

沈鐸低垂著頭,仿佛已失去了意識,頭發下隻露出一截蒼白的下巴。

“不要動粗!”老叔公道貌岸然地講著大道理,“那是你兄弟!他不仁,但是我們不能不義。”

沈欽得了沈大伯一個眼色,朝老人擠了個彆扭的笑臉出來:“叔公放心啦,嚇唬一下而已。”

“阿公辛苦了。我送您回去。”沈大伯扶著老人朝外走,不忘叮囑了長子一句,“老七的人都處理好了嗎?”

“除了這個細妹,其他的都在屋裡,我的人在外麵看著的。”沈欽說,“老七帶來的助理也被控製住了。女人們還什麼都不知道呢。等明天發現不對勁,老七早就被送過去關起來了。那娘兒倆沒了老七這個靠山,還不是隻有聽我們的安排?”

沈大伯點了點頭:“動作利索點,不要節外生枝。”

沈欽的手下正拿一根繩子捆任勤勤。

小姑娘哭哭啼啼扭來扭去,嚶嚶哼哼個沒完:“好疼啊,小哥哥你要勒死我了。嗚嗚嗚,人家都透不過氣來了……”

王英那一招“瓊瑤哭”,任勤勤隻得了四分真傳,但勝在年輕,妙齡少女梨花帶雨,很有說服力。

那小夥子被她嚶嚶得心慌意亂,一時忘了自己弟兄才中了這小姑娘的斷子絕孫腿,手不禁放輕了兩分。

捆完了,任勤勤被丟在角落裡。

等送走了沈大伯和老叔公,沈欽將手一揮:“都出去。我和老七有話要談。”

一個沈家弟子不放心:“大哥,大伯讓你不要耽擱,儘快把人押上船送走。”

“現在風這麼大,出海喂魚嗎?”沈欽罵他,“都去外麵守著!”

等閒雜人員散儘,大門一關,沈欽像一頭惡犬盯著肉兔子似的,注視著癱靠在椅子邊的堂弟,一臉橫肉的臉上露出猙獰笑意。

他抬起腿,一腳就將沈鐸踹翻過去。

“你行呀,老七。我看你現在還怎麼橫?”

沈鐸並沒昏迷,可藥物讓他暈沉乏力,肩膀上挨了一腳,倒在地上半晌沒法動彈。

“什麼狂人?你就一條瘋起來見人就咬的瘋狗!”沈欽紅著眼罵道,“你們父子倆還真把‘鯤鵬’當作自己一房的產業了?做你的春秋大夢!家業是祖宗傳下來的,我爸才是長子,這一切本來都全該是我們這房的!二叔當年奪了我爸的位子,我們現在奪回來,這叫物歸原主!”

沈鐸半闔著眼,俊臉蒼白而漠然,仿佛已放棄了掙紮。

任勤勤也不嚶嚶了,安靜如雞地縮在一旁。

暴雨衝刷著屋頂,雷聲時遠時近,老天爺正在敲鑼打鼓,拚命地為這一幕狗血劇渲染氣氛。

“沒有我們父子賣命,鯤鵬能有今天?貪汙?我們明明拿的都是應得的那一份!”沈欽怒火上頭,一掌打翻了桌上的茶壺,茶水潑了沈鐸一頭一臉,打濕了他的白襯衫。

“你這狗雜種的過河拆橋,占便宜了還不賣給乖,提著刀子就朝老子的後腦勺砍,一點活路都不給人留。你繼續狂呀?你再狂還不是被我們一杯茶就藥倒了!”

沈鐸的眼皮終於動了動:“你們折騰了半天,也隻使得出給人下藥的把戲了。沈家的長子長孫,也就這麼點腦子!”

沈欽抓著沈鐸的領子把他拎起來,滿嘴獠牙眼看著隨時要咬破沈鐸的喉嚨。

沈鐸那氣定神閒的模樣同對方形成鮮明對比,他連眼皮子都懶得抬一下:“想要做什麼,隻管說就是。這裡就我們兩個,過場那麼多做給誰看?”

沈欽冷笑道:“想知道我們怎麼處置你?放心,你要我們的命,我們卻會給你一條活路。你不是狂名在外,很爽嗎?我就讓你爽個夠!”

任勤勤自角落裡悄悄抬頭,望了過來。

讀條結束了,終於要放大招了?

“我們一根寒毛都不動你的,就是請你換個地方住。”沈欽笑得十分詭譎,“南島有一家精神療養院,沈家是大股東,環境又好,不會虧待了你。‘‘鯤鵬實業’的新老總因為身體狀態無法繼續擔任董事長一職,隱退療養’——你覺得這個安排爽不爽?”

沈鐸慢悠悠地說:“你們說我有病,我就真有病了?”

“你沒病,但是我們有藥呀。一針下去,要你多瘋,你就能多瘋!”沈欽發出反派標準的桀桀笑聲,“而且,光是我們說不算,要是連你親媽都這麼說呢?”

沈鐸的眼皮終於狠狠地抽了一下。

“你沒結婚,最近的親屬就你媽和你姐了。你要是患了精神類疾病,她們倆就是你的法定監護人。你媽要說你有病,那你就是真的有病。你以為我們為什麼會想出這個辦法對付你?”

“因為你們已經黔驢技窮了。”沈鐸冷聲說。

沈欽將他狠狠摜在地上:“因為連你親媽都惡心你,沈鐸。你害了自己的叔伯還不算,連自己舅舅也要往死裡整。真是個六親不認的畜生!二嬸也覺得不能放任你繼續發瘋下去,不然你會拖著所有人往海裡沉!”

低沉的譏笑聲自沈鐸胸膛深處發出:“你們貪汙受賄,和蔣家裡應外合挖空公司的時候,也沒把我當親人。我為什麼要和賊做親戚?”

沈欽被觸動了痛處,破口大罵:“你小小年紀就能弄死你妹妹,你才不是個東西!二嬸早就恨死你了,隻恨不能讓你給她小女兒償命!”

沈鐸的臉沉在了陰影裡,閉上了眼,不再出聲。

沈欽見自己一劍刺出了血,更加得意,俯身湊過去:“你也不要怪我們絕情。隻有把你摁死了,我們才能有好日子過。你自己作死,誰也救不了你……”

話音剛落,房門咣當一聲被推開,一個青年挾風帶雨地闖了進來。

眾人:“……”

“大少,出事了!”可惜,來人是個小馬仔。

沈欽鬆了半口氣,罵道:“手斷了不會敲門嗎?出了什麼事?”

馬仔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急道:“老七的那個助理居然偷偷報了警,說我們這兒有人闖入,劫持了老七。現在警員上門了。銀叔不知情,又找不到七少,還真的請他們進來了。”

沈欽用當地語破口大罵:“我去處理這個事。你們把人守好了!等我的通知,情況不對就提前把人送走。”

大門一鎖,屋內就剩兩個五花大綁的人大眼對小眼。

敵人離去,沈鐸臉上終於透出幾分頹意,眉頭皺出深如刀刻的痕跡,很為當下這情形發愁。

任勤勤率先動了起來。

她在地上打了個滾,站了起來。然後肩膀一縮,兩個胳膊夾緊,施展了一個自己研發的“縮骨**”,捆身上的繩子就隨著扭動滑落在地了。

沈鐸:“……”

顯然,那位負責捆她的小子未免太不走心了點。

“呼!”任勤勤抹了一把汗,摸到沈鐸身邊,壓低聲音道,“剛才嚇死我了。他扯著你衣服說要讓你爽個夠的時候,我還以為他要非禮你呢。”

沈鐸深吸了一口氣,使出畢身功力才沒有罵出口。

*

任勤勤活了十八年,怎麼都沒想過會親身經曆眼下這種電視劇橋段。

明明事情進展到她在屋簷下躲雨的時候,一切都還很正常。

屋簷離廂房也就十來米遠,雨夜中屋內的燈光幾乎是天地間唯一的光源。所以當那聲杯子落地聲傳來的時候,任勤勤回頭一眼就望見沈鐸跌倒在地上。

沈欽的人也高估了任勤勤。她最初壓根兒沒往下藥這種八點檔劇情的方向想,隻以為沈鐸突發了疾病。所以她拔腿就跑,並不是逃走,而是想去找人幫忙。

但是沈欽的人早就埋伏在暗處,一見任勤勤跑了,從路邊樹陰裡衝出來,將她抓了個措手不及。

任勤勤嚇個半死,同時也驚覺事情並不像自己以為的那樣。

“你還好吧?”任勤勤把沈鐸扶起來靠牆坐著,一時不知道往哪裡拍拍的好,覺得他無一處不狼狽,都沒法下手。

沈鐸的白襯衫上當胸一個大鞋印,又被潑了半身茶,頭發濕答答地貼在額頭上,鼻尖還掛著水珠,膚色慘白,五官反而更顯俊美。又兼他神情有些萎靡,眼角還隱隱帶著點紅,真一副剛被豪強□□過的小可憐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