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2 / 2)

心火燎緣 靡寶 14873 字 4個月前

而後轉身就往外走去。

“你瞧這個丫頭!”沈媛嚷嚷,“沒見過對老板大呼小叫的下屬。小鐸,你不能再縱容她了。當著這麼多員工的麵……”

沈鐸卻是摸了摸鼻子,乖乖地跟著任勤勤走了。

沈媛被噎住,身邊是一片員工的竊笑聲。

*

任勤勤出了宴會大廳,沿著酒店華麗的樓梯往下而去。

沈鐸一手抄在西褲口袋裡,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

任勤勤馬不停蹄,徑直穿過酒店大堂,走出了酒店大門。

“去哪兒?”沈鐸終於出聲問,“很晚了,彆瞎跑。”

任勤勤置若罔聞。

沈鐸不得不快步跟上去。

“沈媛捅出來的爛攤子,你生我的氣?”

任勤勤頭也不回,冷笑道:“我怎麼敢生老板的氣?我是氣自己呢。氣我沒本事,折騰了兩年了,都擺不平一個欺壓我的關係戶。我還害怕,我把老板的寶貝給捐出去了,怕老板找我算賬。我就是再乾三輩子,都賠不起這個錢。”

她提著長裙,疾步快走的背影窈窕輕盈,黑裙更襯得肩膀圓潤,手臂雪白而修長。

沈鐸欣賞著女子秀麗的背影,輕笑道:“那麵具也沒多少錢,你捐了就捐了。你為公司救場,我謝你都來不及,還能找你要錢?至於沈媛。我看你打她的臉一向打得挺爽的……”

任勤勤猛地轉過身。

沈鐸刹車不及,直接撞在她身上。

女子清瘦的身軀當然沒法承受一個大男人的撞擊。任勤勤踉蹌一步朝後跌。

腰被摟住,一股強勁的力量將她拉了回去。

她踩到了沈鐸的腳,人也被他攬進了臂彎之中,緊貼在那一具已十分熟悉的胸膛上。

*

男人的古龍水氣息湧來。

沈鐸衣領上彆著一個玫瑰金樹形胸針,女子的肩膀感受到胸針冰涼的觸感,和上麵碎鑽的微刺。

任勤勤當年買的那三個胸針材質粗劣,表麵很快就氧化斑駁了。沈鐸便用玫瑰金重新打造了三枚一模一樣的胸針,用真鑽代替了水鑽。

這一枚大樹胸針,沈鐸經常佩戴。甚至拍公司法人照片的時候,也戴在胸前。

“真生氣了?”沈鐸的嗓音如果壓低到一定程度,就特彆喑啞,總聽得人耳朵又癢又麻。

兩張臉之間隻有半個巴掌不到的距離,男人輕笑的氣息拂過女郎潔白如貝的耳瓣。

“彆動手動腳的。”任勤勤從男人臂彎裡掙脫了出來,絲毫不受插曲的影響,繼續算賬。

“是,我打她的臉一直很爽。可誰不想過太太平平、和和氣氣的日子?哪怕一直是贏家,可生活裡總有個人上躥下跳隨時給你添堵,讓你防不勝防,你過得開心嗎?我還沒說完——”

沈鐸剛張開嘴,隻好又閉上。

“而且就因為她是你姐姐,我哪怕打臉,使力氣也不能使全,總會留她一條活路。你呢,玩‘鄭莊公克叔段於鄢’玩上癮了,就喜歡和你姐姐彆苗頭,看她吃癟。可我戲癮沒那麼大,我玩膩了!”

任勤勤一甩臉,繼續朝前走。

沈鐸耷拉著腦袋,亦步亦趨地跟在女子身後。

*

夜晚的巴黎彆有一種厚重悠遠的華貴之美。

半個月亮高掛在藍絲絨般的夜空中,光輝撒滿古城。

LeMeurice酒店位於巴黎最中心的風水寶地,四麵八方都是名勝景點。

正對麵,是綠草茵茵的杜伊勒裡花園,西邊的協和廣場上,盧克索方尖碑高高聳立,東邊,盧浮宮則沐浴著金色燈光。

遠處,香街上的燈火連成一片。巴黎大皇宮的玻璃穹頂裡在夜空裡晶瑩剔透,宛如一個巨大的水晶珠寶匣子。

如此良辰美景,任勤勤氣呼呼地在杜伊勒裡花園裡走著,身後跟著一個大狗似的男人。

“玩膩了,不陪她玩就是。”沈鐸散漫道,“我將她從基金會裡調走好了。”

“用不著!”任勤勤冷笑,“彆人會怎麼說?說我吃了虧找你撒嬌哭訴,你為了我把親姐姐給趕走了?我這不是成了狐媚惑主的妖姬了嗎?”

沈鐸噗哧一聲笑,嘀咕:“你是幺雞……那我是二餅嗎?”

任勤勤的眼光凝聚成一把紅纓槍,氣勢洶洶地朝沈鐸紮去。

沈鐸噤了聲。

*

深夜,蛙在池塘裡有一聲沒一聲地低鳴著。

花園裡遊人散儘,卻始終有悠揚的大提琴聲在夜空中縈繞不休。

也不知是誰這麼有興致,在深夜裡拉著巴赫的G大調,小提琴聲似乎從花園隔壁的盧浮宮傳來。

任勤勤沿著碎石路,朝盧浮宮走去。

城裡許多燈火已落下,唯有夜空裡的琴聲依舊。

蒙馬特高地的黑影嵌在天邊,高聳的聖心大教堂被燈光染成金色,像傳說中的聖地。

另一邊,巴黎鐵塔燈火輝煌,和大教堂遙相呼應。

他們走出了花園,來到卡魯索凱旋門下。正前方,就是金碧輝煌的盧浮宮。

“太晚了,回去了吧。”沈鐸低頭看表,“我知道沈媛這次做的過分了。你生氣是應該的。我會和她好好談一談。”

任勤勤沒搭理他,走上了盧浮宮的廣場。

此時已近午夜,金字塔的燈光已關了一半。

廣場上人影稀落,卻偏偏有一支四人的小樂隊,在水池邊寂寞地演奏著巴赫。

此刻,他們改拉G大調第一號,低沉的大提琴聲更襯得夜色清幽如水。

任勤勤在水池邊坐下,蹬掉了高跟鞋,呲牙咧嘴地揉著腳。

沈鐸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拉起了她的腳,放在膝上。

“你少來……”任勤勤蹬腳。

沈鐸將她的腳牢牢地握住。

男人的手掌很大,正好能將女孩的腳整個人包裹在掌中。掌心溫熱,帶著薄繭的手指細致而緩慢地按揉著酸痛的肌肉。

任勤勤安靜了下來,臉埋在陰影裡。

盧浮宮的外牆燈開始一盞盞熄滅。

時間將近零點,這座城市要正式入睡了。

“是我考慮不周。”沈鐸輕聲說著,“我從來不乾涉你和沈媛的鬥爭,本來是想培養你應對挫折的能力。但是我沒有考慮到,人的忍耐度是有限的。”

他望向任勤勤:“對不起。你的精力應該用在更有意義的事上,而不是消耗在無謂的內鬥中。”

任何知道沈鐸這個人的人看到這一幕,怕都不會相信。

巨型跨過集團的掌門人,商場上剛硬果決,以強勢到六親不認出名的商業巨子,也會捧著女孩的腳,低聲下氣地道歉。

任勤勤把臉彆向一處,濃密蓬鬆的秀發下,耳垂上的粉鑽耳墜一閃。脖頸因這個動作而拉伸,愈發顯得修長纖細。

任勤勤並沒有濃妝豔抹,隻有唇上抹了明豔的口紅,最鮮豔的櫻桃的顏色,有著水潤的光澤。

“隻有你才能真正約束你姐姐。”任勤勤低聲說,“我打臉技藝再精湛,也終究隻是個外人。”

“你不是。”沈鐸說著,雙手將女孩的腳攏在手掌之中,鄭重地說,“對我而言,你不是外人。”

任勤勤終於轉頭望了過來。

這還是她今晚第一次認真看沈鐸。

四周的燈都滅得差不多了,最後一抹燈光正照在沈鐸的臉上,柔化了他原本冷硬的輪廓,讓他的氣質沉澱了下來。

三十歲正是男人最好的年華。閱曆給他增添了厚重感,歲月卻還沒來得及摧殘他的容顏。

褪去了稚嫩,成熟剛毅的棱角浮出水麵。如今的沈鐸更加俊美,如一把鋒刃精粹的寶劍。

偌大的廣場,燈光近乎滅儘,僅剩身後的金字塔的燈光還亮著。映在女郎的眼底,似兩簇跳躍的火光。

“你……”

啪,這最後一抹光也熄滅了。

*

四麵一片黑暗,左岸的燈光如飄渺的螢火。連樂隊的琴聲也停了下來。

萬籟俱靜之中,隻聽一陣渾厚的鐺鐺聲,那是城裡各個教堂零點的鐘聲,正自四麵八方悠悠飄來。

緊接著,弦樂聲在黑暗中重新響起。

這一次,樂隊演奏的是一首生日歌。

沈鐸的身軀輕微一震,在黑暗中瞪大了眼。

“啪——”第一盞燈在樂曲聲中亮起。

隨著那優美抒情的旋律,盧浮宮的燈光次第重新點亮,照著古老的宮殿。

繼而,整個金字塔驟然大放光芒,燈光如無數金箭射向夜空,同西邊埃菲爾鐵塔的最後一次閃燈遙相呼應。

緊接著,就像童話夢境成真一般,一群身穿潔白紗裙的芭蕾女孩從盧浮宮一側魚貫而出。

她們來到水池邊,就在沈鐸他們麵前翩翩起舞。

音樂溫柔流淌,水影搖曳,金字塔的光輝照亮整個廣場,順著塞納河的波瀾蕩向遠方。

光芒無比喧囂,聲樂舞蹈卻又無比清幽。

芭蕾女郎們身姿輕盈,如一群夜的精靈,長長的輕紗在夜風中飛揚。

眼角忽然有火花在閃爍。沈鐸驚愕地轉過頭去。

任勤勤點燃了兩根仙女棒,往沈鐸手裡塞了一根。

閃耀的花火之中,她朝沈鐸燦爛一笑。

那笑容甜且美,充滿喜悅,洋洋得意,哪裡還有剛才的怨忿和惱怒?

“沈鐸,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