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1 / 2)

心火燎緣 靡寶 13576 字 4個月前

現在已近午夜,沈鐸穿著一身居家服,在院子裡遛狗,顯然和任勤勤住同一個小區。(搜每天得最快最好的更新網)

不過轉念一想,這個小區本就是“鯤鵬”開發的,沈鐸住在這裡雖然令人意外,卻也合理。

徐明廷回過神,立刻打招呼:“小舅舅。”

沈鐸吹了一聲口哨,把腿子喚了回去,朝對麵兩個年輕人不鹹不淡地點了點頭,很有一副長輩的臭架子。

“才回來?”

很普通的一句話,可落進任勤勤耳朵裡,總有點不對勁。

才回來?不然應該什麼時候回來?

徐明廷卻是個乖巧的晚輩,很認真地回答:“我和勤勤去拜訪了學校老師,聚餐拖得有點晚。小舅放心,以後不會了。”

還有以後呢。

沈鐸看向任勤勤:“喝了酒了?”

“陪老師喝了幾杯而已。”我乾嗎要向你解釋呀?任勤勤在幽暗中翻了個白眼。

沈鐸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正好讓徐明廷送你回來。”

“應該的。”徐明廷說,“送女士回家是應該有的禮節。”

為了避免沈鐸再說出什麼陰陽怪氣的話,丟了他身為長輩的臉,又讓自己難堪,任勤勤快刀斬亂麻,對徐明廷說:“我就住前麵這棟,送到這裡就可以了。你也忙了一天,早點回去休息吧。”

“我送你到樓下吧。”徐明廷說。

“這幾步路,她還走得過去的。”沈鐸涼颼颼地插話,“倒是你的跑車,停在小區外麵的?門口那條路不給停車,有電子眼抓拍。你還是趕緊把車開走吧。”

任勤勤朝徐明廷揮了揮手,快步跑進了大樓裡。

徐明廷一直目送任勤勤進了公寓樓大門,才收回了目光。青年一臉和煦的笑容不曾變,朝沈鐸道:“小舅,那我就告辭了,改日再來拜訪您。”

“還是暫時彆了。”沈鐸冷淡而直白地拒絕,“我們兩家在競同一個標,私下走得太近,落人口實不大好。”

徐明廷不以為然地一笑:“那麼,勤勤不是項目組的,我見她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沈鐸的眉毛重重地一挑。

徐明廷卻不等沈鐸回應,略一欠身,轉身大步而去。

*

電梯緩緩上升,任勤勤回味著沈鐸剛才的話,越想越不對勁。

正好讓徐明廷送你回來?正好?

沈鐸這是什麼意思?覺得她是故意喝酒,好讓徐明廷送她回來?

任勤勤火冒三丈。

電梯叮一聲,門滑開。任勤勤沒有走出去,而是怒氣衝衝地摁亮了第一層的按鈕。

不過幾分鐘,樓下已沒了人影。

任勤勤一口氣奔下門廊的台階,東張西望,隻見路燈昏沉,樹影搖曳,連隻鬼都看不見。

他娘的,跑得倒快!明天到了公司,一樣要找他討要個說法。

“找我?”

耳後冷不丁響起一道聲音。

任勤勤倒抽一口涼氣,轉身揮手,小皮包重重地砸在對方的鼻子上。

*

沈鐸鼻孔裡塞著棉花,仰頭靠在沙發裡,一聲長歎,隱隱帶著點生無可戀。

“差不多就行了!”任勤勤將一杯熱茶重重放在茶幾上,“我擠個痘痘出的血都比你這個要多。少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被打的是我,受傷的也是我。怎麼你的氣反而最大?”沈鐸坐起來,“不耐煩就回你自己屋子裡去。我也用不著你伺候。”

“我當然要回。把話說清楚了就回去。”任勤勤氣鼓鼓道,“剛才徐明廷在的時候,你說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正好’讓他送我回來?”

沈鐸困惑地思索,似乎想不出自己這句話有什麼不妥。

“你覺得我是故意喝酒的?”任勤勤站在他麵前,居高臨下,咄咄逼人,“你覺得我在耍小手段勾引他?”

鼻孔裡的棉花大大削弱了沈鐸的霸總氣勢。他像個小老頭似的抄著手,縮在沙發裡,一臉無賴相。

“我就隨口一說。你卻把每個字都掰開了碾碎了分析一遍,然後雞蛋裡挑骨頭。”

“你就是那個意思!”任勤勤冷笑,“跟著你混了那麼多年,我還不了解你?你話裡藏著的機鋒可多了!你也不過就欺負徐明廷聽不出來。”

沈鐸噗哧一聲笑,把帶血的棉花給噴了出來。

“徐明廷至今還是你心中天真無邪的小可愛呢?”

任勤勤反問:“他要不是天真小可愛,聽得懂你話裡藏的針。你一個做人舅舅的,說這些話,你不覺得掉價嗎?”

輩分這頂帽子壓得沈鐸有氣使不出來,天然就讓他必須謙讓對手一頭。

“徐明廷也並沒有把我當舅舅來尊敬,我為什麼要顧及他的感受?”

“他怎麼不尊敬你了?”任勤勤反問,“你剛才態度那麼不好,他都對你畢恭畢敬的。你到底哪點看人家不順眼,連著我也要被你挖苦一番?”

到底看徐明廷哪裡不順眼?

女子雙目亮得就像審訊室的探照燈,沈鐸漠然地彆開了臉。

“你要知道,徐明廷是我外甥,你的老情人,但是他同時也是我們公司的競爭對手。”沈鐸正色道,“尤其距離開標隻有半個來月的時間,整個項目組為了那一天已準備了很多年,我對這個項目的重視,和花在上麵的心血,你也清楚。我不希望臨到頭了,出了點差錯,導致功虧一簣。”

任勤勤眼裡的光隨著沈鐸的話一點點暗去,最後隻剩一片荒涼的譏嘲。

“這就是你的理由?你覺得徐明廷會動用美男計,通過我刺探公司機密?”

“我寧願相信他不會這麼做。”沈鐸說,“但是我希望你能將公私分清楚。希望你和他的私人交情不會影響了公事。”

任勤勤看著沈鐸,就像看著一個精巧的彩蛋,隻想抄起一個榔頭把它砸得稀巴爛,讓裡麵的東西露出來瞧一瞧,又舍不得把這麼漂亮的玩意兒給砸壞了。

引不動,逼不得,丟又丟不開。這男人真是生出來克她的。

沈鐸並不知道任勤勤已舉著榔頭躍躍欲試,繼續說:“不論你有多喜歡他,在開標之前,你們最好少見麵。七年都等過去了,半個月的時間就等不得了?”

任勤勤眼眶忽然一陣熱。

她有沒有等徐明廷七年,這個兩說。但是她卻因為一個虛無縹緲的許諾,傻不拉唧地等了另外一個男人六年半!

眼看任勤勤好端端地就紅了眼眶。沈鐸蹙眉,“怎麼了?隻是讓你等一下,就這麼為難?”

胸膛裡那個氣球被一針紮爆。

“為難!怎麼不為難!”任勤勤火冒三丈,“女人的青春有多長,為什麼要耗在等待上?這個人明明就在眼前,天天看著,卻得不到,又舍不掉。這種感覺你體會過嗎?你知道什麼是煎熬?這就是煎熬!”

沈鐸被吼得發懵,麵孔轉了冷色調。

任勤勤苦笑著,神色一時頗為淒婉失落。

“等待還不是最煎熬的,最煎熬的是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儘頭,連道光都看不到。你知道我多少次想放棄,又多少次重新振作起來?”

沈鐸緩緩地站起來,肅然地注視著任勤勤。

任勤勤目光灼熱:“最氣人的是,這所有糾結、苦悶,都是我自己的,對方根本就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在乎!”

沈鐸一言不發地看著她,喉結滾動,半晌才說:“我不知道你這麼喜歡徐明廷。”

任勤勤差點真的一榔頭砸在沈鐸這顆漂亮的腦袋上。

她猛地彆過臉,拚命順氣,免得自己紅顏薄命。

不能說!任勤勤在心裡告誡自己。他不明白,自己說了也是自尋其辱。六年半前她就已吃過了教訓。

任勤勤深呼吸,努力鎮定下來,“也沒聽說乙方在開標前就完全不來往的。難道除了這個標,就不做彆的生意了?我和徐明廷現在也不過是很普通的人際交往。我心裡有數,不會越了界。”

真是越說越心酸。任勤勤甩頭朝大門走去。

“你就那麼喜歡他?”男人低沉的嗓音帶著明顯的不悅,“哪怕連半個月都等不了?”

好不容易壓製住的怒火衝上了雲霄。

“是!等不了!”任勤勤一聲爆喝,雙目發紅,“我要求也不高,隻想像身邊人一樣,談一場普普通通的戀愛。朝夕相處,一起吃飯約會,說點生活中的瑣碎事。我又不要談什麼傾城絕戀。你為什麼總讓我等?憑什麼讓我等!”

沈鐸麵色如沉水,深深地望了過來。

他不是真的傻子。他聽得懂最後兩句聲嘶力竭的質問所指的是什麼。

“我不是那個意思。”沈鐸艱難地組織詞語,“我是希望你能多考慮一下……”

任勤勤卻懶得聽這男人唧唧歪歪,一把拉開了大門。

沈鐸回過了神,繞過沙發追了過去。

任勤勤出了門,踩著重重的腳步朝電梯走。沈鐸來不及穿拖鞋,就這麼光著腳跟在她身後。

男人有點慌,任勤勤知道。

她雖然經常和沈鐸鬥嘴,但那都隻是一種玩鬨。剛才這樣貨真價實的發火,在他們相處的日子裡,極少出現。

而她也不再是那個對沈鐸言聽計從的小女孩了。

十九歲的任勤勤天真無畏,覺得自己有大把的光陰,等一等沒什麼大不了。

可數了兩千三百多個日夜的任勤勤可沒那麼多耐心了。

他娘的,誰愛等誰等去!我又不是非你不可。

“勤勤……”沈鐸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