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1 / 2)

心火燎緣 靡寶 12531 字 4個月前

任勤勤本以為,徐明廷開著如此拉風的豪車,應該會帶她去一家米其林餐廳,或者一家極難約位子的私房菜館子。&

燈光優雅,菜肴考究,旁邊沒準兒還有人拉小提琴。

可是徐明廷將任勤勤帶到了杏外,停在學校門外一家老餐館門前。

老餐館專門做粵菜,並不是名店。可是杏外的學生們周末出來打牙祭,最愛光臨這家館子。

自然,也是任勤勤他們當年周末聚餐最常來的地方。

“還記得這裡嗎?”徐明廷笑問。

“你問的是什麼話?”任勤勤已經摩拳擦掌流口水了,“我就算忘了你,也忘不了他們家的鮮肉燒麥!”

沒有什麼比舊地重遊最能喚起往日的情分的。

喝著濃香的雞絲粥,吃著鮮香的燒賣,往日和幾個好友在這裡聚餐的一幕幕重新浮現在眼前。

“這一籠都是你,吃慢點。”徐明廷笑,“當年你就這樣,一個人就能乾掉一整籠燒賣。我沒見過哪個女生像你這麼能吃的。”

“能吃的女生可多了,隻是大部分都不會在你麵前表現出來。”任勤勤說,“我也是和你混熟了後,才不裝了。還記得我們剛認識那段時間,我是不是也斯文得很?”

徐明廷是明月清風一般的翩翩佳公子,再潑悍的女孩子到了他麵前,都自己收斂幾分,多少裝個樣子。

“是這樣的?”徐明廷還有點驚訝。

男人果真看不穿女孩子的這點伎倆?

任勤勤笑:“燕妮你知道的,天真爛漫走蘿莉風。你知道她最愛吃各種油炸昆蟲嗎?”

“不可能!”徐明廷低呼。

任勤勤點頭:“蘸點辣椒麵,喀嚓喀嚓可以吃這麼一大碗。我有視頻為證,回頭發給你。”

徐明廷腦補了一下馮燕妮大口吃炸昆蟲的場麵,喉嚨裡一陣翻湧。宋寶成居然還親那張嘴呢。

“還有張蔚,那麼瘦小的個子,她的酒量可以乾翻宋寶成他們半個球隊!我同樣有視頻為證。”

徐明廷握拳,支著嘴不住笑。

“那你的獨門絕技麼?”

任勤勤很自豪地拍著胸脯:“我吃不胖!”

徐明廷笑出聲來。

“想知道我的秘訣嗎?”任勤勤朝徐明廷眯眼。

“說來聽聽。”

任勤勤神秘道:“其實,我是這個城市裡的超級女英雄,每天晚上都會換上緊身服在城市裡飛來飛去抓壞人,消耗兩三千卡路裡不在話下……”

徐明廷噗一聲,扶額笑個不停。

“勤勤,你真是……我更正一下。你比過去更好玩了。”

任勤勤也這麼覺得。過去她對著徐明廷,總有幾分拘束,生怕言行不得當,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可她現在沒有這個顧慮了。人一旦活絡了,當然比過去有趣多了。

不像她和沈鐸,第一次見麵就砸了人家一棍子,後來又幾次被他撞見哭鼻子,毫無形象可言。

不過正因為這樣,她在沈鐸麵前一直很恣意輕鬆,嬉笑怒罵做自己。他所看到的,便是真的她。

*

飯後,徐明廷對任勤勤說:“下一站,兩個選擇:一是去公園看花;二是遊杏外。”

任勤勤當然選擇了後者。

杏外門禁很嚴。但徐明廷顯然早有準備,給他們倆弄來了兩張訪問證,大搖大擺地進了門。

杏外的樓房和操場還是記憶中的模樣,看得出外牆翻新過。任勤勤入學那年才新種下的一排小葉榕已經亭亭如蓋,垂著細細的氣根。

學校已經放了暑假,但是升學班的學生還在補課。正是午休十分,學生們吃過了午飯,正滿地撒歡。

校服樣式卻是煥然一新,更加時髦漂亮。

一群學生擠擠挨挨地從任勤勤他們身邊經過,恣意地大聲說笑。營養充足而健美高挑的身軀,光潔飽滿的麵孔,無憂無慮的神情。

任勤勤有一時恍惚,覺得好像看見了當年的自己和朋友們。

“想回到過去嗎?”徐明廷問。

“才不!”任勤勤斷然否定,“我花了多大力氣才修煉出今天這一身修為,我容易嗎?隻有混得不好的人才想重生。我對我現在的人生很滿意。而且,重新回去高考,去寫畢業論文,可饒了我吧?”

徐明廷忍俊不禁:“你還是和當年一樣爽利。”

任勤勤更正:“當年我那是口直心快冒傻氣,如今才是伶牙俐齒爽朗大氣。”

“彆太貶低自己。”徐明廷說,“當年的你就很好了。”

任勤勤順著話討了個巧:“那現在呢?”

徐明廷望過來的眼眸裡含著春水般的笑意。他柔聲說:“現在更好。”

時隔七年,徐明廷的魅力非但不見,反而還因為社會的磨練更多了一份積澱下來的厚重。少女或許不大會欣賞,但是對於有一點閱曆的女人來說,更加具有殺傷力。

任勤勤臉頰一陣燥熱,輕咳一聲。

人是不是舊的更好,她不知道,但是酒卻是陳的更香。

徐明廷風采更勝一籌,這個校園男神的保質期可真長,倒也不枉她少女時期迷戀了他一場。

*

林蔭道。兩人並肩,踏著那滿地金幣般的碎光,緩緩朝前走著。

地上,兩人的影子始終隔著一點點距離。

“我們的緣分真不淺。”徐明廷忽然說,“你後來也讀了牛津。論高校,我們也是老校友呢。”

“確實呢。”任勤勤笑道,“可惜時間不對,錯過了。”

徐明廷唇角的笑容有瞬間的定格,才說:“錯過了嗎?我不覺得。我們倆現在不是又重逢了?”

“說得也是。”任勤勤急忙糾正,“不過在牛津讀書的時候,偶爾經過你們學院門口,忍不住會多看兩眼。男生不是都喜歡去撐長篙船麼?還想,不知道徐明廷會不會。”

徐明廷一愣:“我還真不會。不過可以去學。”

“都畢業了,學這個做什麼?”任勤勤笑,“我也就隨口一說罷了。來來,給我講講美國。”

其實真要說起來,兩人分彆這七年裡,足跡的交織點並不隻牛津這一個地方。

徐明廷在美國,生活在紐約。而任勤勤隨沈鐸出差,也去過紐約好幾次。

沈家在紐約的公寓位於中央公園旁邊,寬大的露台可俯瞰公園全景。

而任勤勤隻要有空,就往大都會博物館和古根海姆博物館鑽。沈鐸不僅全程提供私人獨家講解,還能帶她去百老彙劇場的後台和明星演員合影。

任勤勤不知道的是,徐明廷當時住的公寓,就離他們隻有兩個街區之遠。他每天清晨都會在中央公園裡晨跑,周末也很喜歡去百老彙看演出消遣。

也許,曾經,在某個時刻,他們在紐約的天空下擦肩而過,又各自奔向前方。

“這些年,你獨自在國外打拚,吃了很多苦吧?”任勤勤問。

“要看和什麼樣的人比。”徐明廷輕笑,“和豪門子弟比,我吃了苦,可是和普通人,和寒門子弟比,我一直都在享福。”

任勤勤忍不住深深看了徐明廷一眼。

徐明廷當年沮喪地出國念書,連朋友都不想見。任勤勤當時還很擔心徐明廷的扛壓能力,畢竟他是一路順風順水長大的孩子。也更怕他想不開可,鑽了什麼牛角尖。

今天聽徐明廷理智地分析自己,任勤勤放下了心來。徐明廷成熟了。

“當年我就是溫室裡的花朵。”徐明廷說,“稍微被雨水打著了,就當天都塌下來了。而且,我爸決意努力償還債務,我們家變賣了大量的家產。可就是這樣,還有債主找上門來。我爸為了護著我和我媽,被他們用雞蛋砸了一頭一臉……”

任勤勤錯愕。

徐明廷的聲音有一絲顫抖,這段回憶依舊讓他痛苦。

“你也見過我爸,多有風度,多斯文的人。我從來沒見過他那麼狼狽,跪下來求對方停手,保證一定會還錢。我想替他跪,他不讓。他說他的膝蓋已經彎了,我的膝蓋不能彎……”

“明廷……”任勤勤怔然。

他就是因為這些事,才不肯見她一麵的嗎?

他當年是真的無暇他顧。

“但是,都過去了。”徐明朝任勤勤釋然一笑,“現在我們家不僅沒有了債務,還得到了大筆投資,東山再起指日可待。隻是從今往後,家裡的重擔由我來扛著。我不會再躲在父母的背後了。”

任勤勤勉強擠了個笑:“你也真是,什麼都不說。當然,就算說了,我其實什麼忙都幫不上。這樣的朋友,也怪沒用的。”

“朋友的作用不是這個。”徐明廷說,“我知道你在背後一直默默關心我,掛念著我。我知道有你這麼一個人在,哪怕在世界的另一端。我也覺得很安心。”

任勤勤不知道,她對於自己的意義,不在於她能為他做什麼,而在於她象征著自己年少無憂,最明媚燦爛的一段時光。

所以她被懷念和牽掛,所以闊彆多年後看到她沒有變,自己有多高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