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2 / 2)

心火燎緣 靡寶 12531 字 4個月前

他們走到了當年高三所在的教學樓下。

“去樓頂看看?”徐明廷問。

任勤勤和他一通沿著樓梯往上走去。

“我其實一直都從我媽那裡聽到你的消息。”徐明廷說。

任勤勤不奇怪。蔣太太那性格,隻恨早年入錯了行,沒有進國安局乾情報工作,不然現在也許已經是國之棟梁了。

“都說小舅舅對你很器重,花大力氣栽培你。你一邊念書,一邊在公司裡做事,職位還越來越高,已經獨當一麵了。”

“沒有傳的那麼誇張。”任勤勤謙虛,“我實驗室的活兒也很多,還有論文要寫,現在也不過在基金會裡做事罷了,今後的發展方向還是搞科研。不過跟著沈總,還真去了不少地方,見了很多世麵。”

“你管小舅舅叫沈總?”徐明廷覺得有趣。

“工作上的稱呼,習慣了。”任勤勤忙改了口,“沈鐸他……”

直呼其名好像又有點昭然若揭的曖昧。

“小鐸哥他……他的生意鋪得大,做他特助那幾年,三天兩頭滿世界出差。後來進了基金會,跑非洲和南美更多一些。”

他們一層層慢慢地往上走。

還沒到上課時間,走廊裡有不少高三生。

徐明廷高挑俊朗,風度翩翩,好些女孩子的目光隨著他移動。

“男孩子都在看你呢。”徐明廷忽然說。

任勤勤一愣。我?

“你都沒發現?”徐明廷笑道,“你一走過來,那一群打鬨的男生立刻消停了。”

任勤勤不好意思地拂了一下鬢邊的頭發。她覺得自己從來都不是人群目光的中心,也並不習慣被人行注目禮。

“這一直是我欣賞你的一點。”徐明廷忍不住說,“你好像到現在,都還不覺得自己有多優秀。”

“那你可高估我了。”任勤勤直笑,“我隻是不會高估我的顏值,但是我對的智商和工作能力,那可是超級有自信的。我進基金會才兩年,就混成了一把手。你還不知道,我前陣子才把沈鐸他姐從基金會裡給擠走了。我不是什麼白蓮花,徐明廷。辦公室宅鬥,我可是一把好手。”

“我知道你不是白蓮花。”徐明廷說,“我一直都知道。你壓根兒就不是花花草草,你是一株樹。”

他抬起手,推開了樓頂的大門。熱烈的陽光照射進來。

*

樓頂和記憶中的相差無幾。

“離我們的十年之約還有三年吧?我們提前來打卡了。”任勤勤感慨,“當初我們女生還說,你去了英國,沒準能娶公主。”

“什麼公主。”徐明廷哂笑,“我現在還單身呢。”

雖然不是有心詢問,卻是很湊巧地將人家的婚戀狀態打探清楚了。

那句“好巧,我也單身”,任勤勤是不敢脫口而出的。她忙把話題轉了回去。

“我很感激小鐸哥。要是沒有他為我規劃道路,光憑我自己摸著石頭過河,我絕對走不到今天這個高度的。”

“你讀書一向很好呀。”徐明廷說。

“不光是念書。”任勤勤說,“眼界和見識,都得從生活和工作中才能獲取。”

“你這些年,都跟著小舅舅去過哪些地方?”徐明廷好奇地問。

“那還真有點多。”過往的一幕幕在任勤勤眼前飛速掠過。

她登過泰山,也曾在西南喀斯特地區的地下暗河裡漂流過;她在內蒙大草原上跑過馬,也駕車穿梭於敦煌的戈壁之中,追逐落日。

大三那年清明節,沈鐸帶著任勤勤乘坐直升飛機,從船上起飛,去看格林蘭的冰山。

巨大的冰山在陽光下崩裂坍塌,砸落進深藍色的海水裡,掀起海嘯般的巨浪。

在澳大利亞,沈鐸親自駕駛著一架噴氣式小滑翔機,飛躍托雷斯海峽,去往大堡礁。

他們的腳下,海水呈現蒂凡尼藍,心形礁就像一顆失落的海洋之心……

任勤勤細數著回憶,發覺沈鐸教會她的東西實在太多。他實現了自己的承諾,親自引導著這個女孩,把她帶到這個世界的高處。

他說他不敢占有她,卻毫不計較得失地對她傾儘了一切。他說他會傷害親近的人,可自己卻先急著對彆人掏心挖肺。

任勤勤的眼眶突然濕潤。

他們沒有戀愛。可天下有哪個男人,愛她能比這個男人更多?

“勤勤?”徐明廷急道,“你怎麼了?我那話引起你什麼傷心事了嗎?”

“沒有。”任勤勤忙抹了一下眼角,“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些很感人的經曆。你知道不,沈鐸還安排我跟過船呢。”

“你一個女孩子?”徐明廷吃驚,“小舅舅也真狠心。你吃了很大的苦吧?”

“其實還好。大夥兒都照顧我。我們走的航線也比較輕鬆。你是不知道,船經過白令海峽的時候,那景色簡直美絕了!懸崖壁立千仞,波濤萬頃堆琉璃,白鷗在峭壁邊飛舞……”

任勤勤回憶著,秀麗的麵孔浮著懷念的笑。

“我當時站在船頭,正忙著拍視頻呢。結果一個浪打過來。要不是沈鐸眼疾手快把我給逮住,我現在早就是海峽裡的一隻水鬼了。”

徐明廷鬆了一口氣:“小舅舅罵你了?”

“可凶了。”任勤勤做了個鬼臉。

可罵完了,他們相互依靠,沉默地站著,欣賞著波瀾壯闊的美景。

任勤勤至今還記得,當時的耳機裡,正在放著一首歌。

女歌手嗓音嘹亮地唱著:“Awholenewworld,Adazzlingpeverknew……”(一個全新的世界,一個我不曾見過的燦爛天地。)

身邊那個人,正是操縱著魔法飛毯,帶她去看大千世界的男人。(注)

不知怎麼的,任勤勤忽然又想到了撒哈拉。

去年聖誕節,她和沈鐸去了摩洛哥。

他們住在貝都因人的帳篷裡,喝駱駝奶,摘沙棗,天不亮爬上最高的沙丘看日出。

清晨的沙漠,冷風呼嘯。沈鐸用一張毯子把他們倆包裹住。任勤勤可以放肆地依偎在男人的懷裡,汲取他的體溫。

等待日出的時候,沈鐸和任勤勤講起了三毛。講這位女作家感性、浪漫,又淒美的一生。

沈鐸說起了三毛的詩。有一句詩,任勤勤牢牢記在了心裡。

“每想你一次,天上飄落一粒沙,從此形成了撒哈拉。”

日出的天空最瑰麗動人,自西向東,由深藍過度成玫紫,再化作火焰般的金黃。

沈鐸俊美的側臉鍍了一道金邊,眼裡有火在跳耀。

他望著朝陽,任勤勤則望著他。

女孩心想,也許每個人的心裡都有這麼一座撒哈拉,心甘情願被埋在沙堆下。

*

既然都到了杏外,拜訪老師也就理所當然了。

任勤勤和徐明廷一道做東,請老師們在一家頗有格調的私房菜館子用晚飯。

黃老邪已年過七旬,卻老當益壯,依舊穩坐西南地區第一仙師的寶座。

兩個學生都是黃老邪的愛徒,如今都這麼有出息,老頭兒特彆高興,不顧老伴瞪眼,一口氣喝了不少酒。

徐明廷要開車,任勤勤自告奮勇陪黃老邪喝酒。

等徐明廷開車將任勤勤回家時,都已是晚上十一點半了。

任勤勤喝的並不多,但是疊加上一整日奔波的勞累,人有些暈沉沉。徐明廷很體貼地讓她挽著自己的手,護送她往公寓樓走。

“今天的行程安排得太滿,是我的不對。”徐明廷滿懷歉意,“主要也是怕你太忙,想再約你不大容易。”

“再忙,老同學請吃飯,這個空我還是抽得出來的。”任勤勤擺手,“哎對了,燕妮聽說你回來了,說想找個時間大家一起吃頓飯。不過她和宋寶成又在鬨分手……”

“又?”徐明廷忍不住叫道,“我給他們買的結婚禮物都快過保質期了。”

噗——任勤勤大笑起來,酒勁兒讓她沒有控製音量,爽朗的笑聲在深夜幽靜的小區裡回蕩。

沒想她這一笑,竟然還召喚出來了點什麼。

隨著“汪汪”兩聲狗叫,一隻肥壯的邊牧從花園裡衝出來,朝著任勤勤直撲而去。

徐明廷驚駭,一把將任勤勤往身後拽去。

“喲,腿子!”任勤勤卻是語調輕快。

腿子趴在她身上,搖頭擺尾伸舌頭,一臉諂媚。任勤勤親昵地摸著它的腦袋。

“快下來,你現在死沉。你主子把你當豬喂呢?”

養豬小能手沈鐸同誌聽到了召喚,邁著兩條長腿,慢悠悠地從花園裡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