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84 章(1 / 2)

心火燎緣 靡寶 13091 字 4個月前

任勤勤噗一聲笑,眼眶卻是飛速紅了。

“挺好的。”她說,“沒失憶,大腦功能也正常。除了有可能會禿頭外,沒有什麼後遺症。”

“禿頭也是值得的。”沈鐸輕聲說,“我履行了對你的承諾,沒有讓你出事。”

任勤勤喉頭猛地一哽,急忙低下頭。淚水自眼角滲出,浸入了病號服的紋理裡。

沈鐸抬起沒有受傷的右手,溫柔而有力地摟住了她。

“對不起,勤勤。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任勤勤將臉埋在男人懷中,好一會兒說不出話。

“我對外界有知覺,大概有七八天。”沈鐸說,“最初很模糊,一天裡也隻是偶爾會有點知覺。迷迷糊糊的一點感覺,像魘住了的感覺,又像是沉在水底。後來我的感覺越來越清晰,知道自己昏迷著不能動。於是就很想醒過來,想從那個世界回來。”

他的手輕柔地梳理著女孩的頭發。

“你說的很對,我並不是孤家寡人。在這個世界裡,有很多關心愛護我的人,我並不孤單。”

沈鐸笑著,低頭吻了吻任勤勤的額頭。

“這裡有我沒完成的事業,有我的家人,有我的朋友,有我的馬和船……還有我心愛的姑娘。”

所有的往事如搭乘一輛時光的列車,喧囂地自眼前掠過。那些溫暖的、喜悅的、酸楚的、感動的一幕幕,似浪花拍打在心坎上。

他們一起走過嚴寒的深冬和酷烈的長夏,看過大漠落日,也看過人間繁華。

兩團心火並作了一堆,火光閃耀,光芒覆蓋了整片心田。

圍繞著這團火,種子從心田的土地裡發芽,抽枝,開出滿地繁花。

激蕩的情緒無需再克製,淚珠撲棱滾落。

任勤勤自沈鐸懷裡撐起了身子,傾身吻住了他。

屋內陽光充沛,鮮花怒放。加濕器噴出的氤氳煙霧,仙氣繚繞。

小楊推開門,見狀一愣。

那兩人誰都沒動。沈鐸抬手擺了擺。

小楊會意,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

躺床上的病美人人設並不符合沈鐸的個性。他自打醒來後,精力迅速恢複,第二天就鬨著要下床了。

他身體左側受了些傷,小臂和小腿都有骨折,打著石膏,隻能坐輪椅。

每天早晚天氣涼爽的時候,任勤勤都推著沈鐸去樓下花園裡轉轉。

項目保住了,沈鐸也醒了。任勤勤完成了任務,將代理總經理的活兒轉交給了唐璿,留在醫院伺候沈鐸。

才伺候了兩天她就後悔了,恨不得衝回公司繼續和董事會裡那群難纏的老頭們對嗆個三百回合。

健康的沈鐸在工作上很乾練,生活上比較講究但是也不磨人。而病中的沈鐸則完全是個麻煩精。

一會兒水熱了,加了冷水又嫌涼了。一會兒要吹風,一會兒又覺得風吹得頭疼……

“醫生都說了你太久沒進食,腸胃功能還沒恢複,不能一下就吃太紮實的東西。”任勤勤苦口婆心勸了半截,就不耐煩道,“什麼牛排羊排麻辣小龍蝦,統統不要想!惠姨做什麼,你就給我吃什麼。不想吃就餓著,明白了嗎?”

沈鐸一臉晦氣,“我是個病人,我才動過開顱手術……”

“我知道,你腦子有點殘,不能做出理智的判斷。”任勤勤又恢複了溫柔,“所以你現在犯傻,我都能體諒你。”

沈鐸朝天翻了個白眼。

九月的清晨,太陽剛出來不久,空氣清爽。

任勤勤推著沈鐸輪椅在住院部的院子裡散步。

“學校已經開學了吧?”沈鐸問。

“和江老師請了十天假。”任勤勤說,“等你出院了,我再回T市不遲。”

沈鐸抬起手,覆在任勤勤的手上,一時沒有說什麼。

任勤勤知道這男人沒說出口的話。

他們才剛剛在一起,就又要分隔兩地了。

任勤勤在樹下停了下來,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你有沒有後悔當初讓我選這個專業?”任勤勤拉著沈鐸的手,“我要是學了商科,現在就可以留在公司裡,留在你身邊了。”

沈鐸手一翻,將她的手握在掌心。

“你喜歡從商嗎?”

任勤勤回想了這大半個月來經曆,皺著眉搖頭。

“縱使贏了又怎麼樣?那些血腥廝殺,醜陋的麵孔,都是勝利的喜悅沒法衝淡的。我現在很想回學校,回實驗室。枯燥,但是也清靜。”

“不喜歡,但是你卻做得很好。”沈鐸說。

“當然也有好的一麵。”任勤勤說,“這麼一個超級大工程,會給當地經濟地很大的推動,人民能有就業的機會。所以我很樂意幫助你,做好我基金會的工作。”

沈鐸抬手,將任勤勤臉龐的頭發拂向耳後,讓她清麗的麵孔完全露在朝陽之中。

“你是一個禮物,勤勤。”

“哦!”任勤勤大笑,“我就知道我也是你的一個大禮包!”

沈鐸難得想溫情片刻,眨眼就被這丫頭給攪和了。

“嚴肅點。”沈鐸無奈,“談戀愛呢!”

任勤勤咬住了唇,努力憋著笑。

沈鐸再想說點什麼,腦子裡空空,又說不出來了。

兩人都又無奈又好笑。

認識太久,早已形成了固有的相處模式。突然要從那種兄妹般的狀態轉換成戀人,都有點無措,好像怎麼做都有點彆扭。

戀愛該怎麼談,這兩人都沒有絲毫經驗。

常人戀愛會做的那些事,朝夕相處,吃喝玩樂,他們在過去好像大部分都做過了。戀愛模式似乎對他們沒有什麼新鮮感。

“算啦。”任勤勤拉著沈鐸的手搖了搖,“我們就是我們,乾嗎要模仿彆人?要我們像燕妮和宋寶寶那樣卿卿我我地膩乎在一塊兒,我沒準會和你鬨分手呢。”

沈鐸輕笑。

是的,慢慢來吧。

以他們倆最舒適的方式相處就好。

不過,有一件事,是過去的他們不會做的。

沈鐸的手輕柔貼著任勤勤的臉頰,像捧著一朵潔白的花。

任勤勤仰起麵孔,沈鐸垂下了眼眸,俯身下去。

“唔……”肋骨骨折處竄起一陣疼。

任勤勤噗哧笑了,起身湊了過去,在降落到一半就卡住的唇上親了一下。

沈鐸坐在輪椅裡,陽光曬得他削瘦的顴骨上隱約浮著紅暈。

那垂著眼的樣子總顯得有些羞澀,讓任勤勤忍不住又想再湊上去。

心中的歡喜不停地冒著泡,怎麼都止不住,無法用語言表達。想訴諸於動作呢,無奈兩人加在一起斷了七八根骨頭,暫時都得輕舉妄動。

沈鐸以指節輕撫過任勤勤光潔的臉頰,苦笑道:“我不該一拖就是這麼多年。”

任勤勤忽然想到了什麼,又哈哈大笑起來。

“又怎麼了?”

任勤勤說:“想起馮燕妮和我說過的,說你硬是把自己從小鮮肉,拖成了老臘肉,再拖下去就不好用了!”

話說出口,她才驚覺話裡的暗示有點太露骨。她還從來沒和沈鐸討論過類似尺度的話題呢,

“哦。”沈鐸還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不好用了呀……”

任勤勤臉頰發燙,羞得渾身都冒熱氣。

“不是那個意思。就是說,你拖得太久了,我們錯過了很多時光……”

“我知道。”沈鐸笑了笑。

那笑容讓任勤勤打了一個哆嗦。

“放心。”沈鐸說,“我不是你朋友口中的那種男人。”

哪種?

年過三十就不好用了的男人嗎?

你打算怎麼證實一下自己還很好用?

沈鐸卻是點到即止,含蓄而克製,隻笑著拉過任勤勤的手,低頭吻了吻她的手背。

他的唇有些乾燥,卻非常柔軟,姿態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