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84 章(2 / 2)

心火燎緣 靡寶 13091 字 4個月前

任勤勤伏在了沈鐸的膝上。兩人都一時沒說話。

*

等回到病房的時候,鄧熙丹正等著他們。

這女子左手提著花籃,右手拎著果籃,笑容熱情飽滿,看著絲毫不像是親哥哥正在蹲局子的人。

任勤勤仔細觀察,覺得鄧熙丹的喜悅真實度居然還挺高的。

“沈鐸,真的很高興看到你恢複得這麼快。”鄧熙丹說,“我家裡人做出這樣的事,我其實是沒臉來見你的,也更不好意思求你原諒。隻希望你能早日康複,這樣,我的愧疚感能減少一點。”

沈鐸眯著眼睛笑,“熙丹,你家人做的事,我不會遷怒到你頭上。我也知道你在家裡說不上話。況且,這次的事,如果沒有你,也許不會這麼圓滿地解決,不是嗎?”

“太過讚了。”鄧熙丹嗬嗬笑,“我其實並沒有做什麼……”

“怎麼沒有?”沈鐸說,“聽說你們家有個保安部副部長失蹤了?”

鄧熙丹麵不改色地說:“是呀。那個男人一直幫我媽和我哥辦事,知道很多機密。現在韓隊長也在找他。但是這人很精明,受過特殊訓練,恐怕不那麼容易被找到。”

沈鐸說:“相信韓隊長調查下去,能讓一切真相水落石出的。”

“我也期待那一天。”鄧熙丹嫣然一笑。

任勤勤送鄧熙丹出去。

“你哥哥已經轉看守所裡關著了?”任勤勤問。

鄧熙丹點頭:“涉險刑事犯罪,暫時保釋不出來。我爸媽為了他這事,可是愁得頭發都白完了。偏偏最關鍵的證人,那個肖部長找不到,所有證據都扣在我哥頭上的。”

她歎了一口氣。以她的演技,這口氣未免有點不走心。

“鄧小姐和令堂真的相當不像呢。”任勤勤感歎。

鄧熙丹含笑瞥了她一眼:“你是什麼時候看出來的?我的出生證明可是改過的。”

“遺傳學。”任勤勤說,“你父母生不出你這模樣的女兒。”

“專業的就是不同。”鄧熙丹哼了一聲,“我親媽是我爸在外麵的女人。我直到八歲前,都跟著我媽,住在一個縣城裡。後來鄧家生意不好,找了個算命的,說我這個滄海遺珠能旺鄧家。於是我爸連恐嚇帶騙,把我從我媽身邊帶走了。”

她們沿著走廊朝電梯走去,腳步漸漸放慢。

“我媽當年在縣城中學邊開一家文具店,沒什麼錢,但是也不愁吃喝。那八年,是我至今為止過的最幸福的日子了。我媽五年前因乳腺癌去世,到死都以為我在鄧家過著吃香喝辣的千金小姐日子呢。”

鄧熙丹朝任勤勤望去,“你和沈鐸曾經是兄妹。當時我就想,你這個做妹妹的真有福氣。我?我就是鄧祖光的小丫鬟。”

任勤勤也早看出來,鄧熙丹就是鄧祖光的跟班,跟前跟後,幫他處理各種雜事。鄧祖光不見得苛刻她,但是也並不怎麼尊重她。

鄧熙丹在鄧家中的地位,由此可見一斑。

“剛到鄧家的時候,我將近一年都沒有和他們坐一桌吃飯。理由是我媽——也就是李素芳女士,覺得我沒學會規矩,沒資格上桌。”

鄧熙丹回憶到這裡,譏諷一笑。

“我爸是個懦弱無能的男人,什麼事都不管。李素芳體罰我,罵我,這個男人躲得比誰都快。可是到了人前,我們又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我是這家因為身體不好,一直養在老家的小女兒。父母對我的期許呢,就是希望我能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嫁了,也好給‘航世’錦上添花……”

說白了,鄧家養這女兒,隻不過是養個聯姻的工具罷了。

任勤勤忍不住說:“你也是索邦大學畢業的研究生……”

“那又怎麼樣?”鄧熙丹冷聲反問,“脫離家庭,拿著簡曆去公司裡求職,從小職員做起,一級一級往上熬。再找個經濟適用男結婚,兩口子的收入還了房貸和育兒款,連換季的新衣都買不起。你也不想過這樣的日子,所以才抱緊了沈鐸的大腿,求他用資源培養你,不是嗎?”

任勤勤一時無法反駁。

“我既然進了鄧家的戶口本,又吃了那麼多苦長大,一走了之,我能得到什麼?”

鄧熙丹此刻臉上已全然沒有了往日的溫婉柔順。這一副冷厲和果決,才是她真正的麵孔。

“其實也很容易。”鄧熙丹笑道,“你隻需要表現得足夠溫順,讓他們覺得你已經被馴服了。這樣,他們就不會防備你。然後,你需要找到一個癡迷你,對你忠心耿耿的男人。”

任勤勤順著鄧熙丹的話說了下去:“鄧家計劃對沈鐸動手後,你就找到了可以報複他們的機會。那個失蹤的保安,就是你的男人。有他在,你掌握了所有的內幕和證據。接下來,就到了你主控的時候了。”

“我可沒有參與沈鐸的車禍案。”鄧熙丹一本正經地聲明,“我隻是個可憐的,受到威脅,不敢說出去的知情者。”

任勤勤哂笑。

鄧熙丹從容道:“如果警-方問起,鄧家從管家到廚子,從司機到我父母的助理,全都可以作證,我在家裡毫無地位可言。我的心理醫生也可以證明我有長達十五年的抗抑鬱藥物服用史。”

“鄧小姐準備還真充分。”任勤勤譏嘲。

鄧熙丹不以為然:“我隻是個利用局勢的人,不是個壞人。我可不會做任何傷天害理的事。”

“是啊。”任勤勤說,“你利用沈欽作為□□和媒介。鄧祖光找沈欽幫忙處理女人,你將那個女人藏起來,用來要挾你父母,分得了公司股票。”

“那是我應該得的。”鄧熙丹說,“我姓鄧,我為這個家做的,遠比我那個廢材哥哥多百倍。他都能有10%,我隻要8%,已經很謙虛了。”

“那後來找人謀殺沈鐸呢?鄧祖光還因為這個罪名被關著的。”任勤勤盯住鄧熙丹,“就李總當時的表現,我相信這事不是她乾的。況且這個陷阱挺明顯的,以她的智商,不至於急匆匆往裡跳。這背後,一定有人推波助瀾。”

“也許吧。”鄧熙丹嗟歎,“可惜知情人失蹤了。再說了——”

鄧熙丹得意地朝任勤勤一瞥,“我聽說針管裡裝著的是生理鹽水,不是嗎?彆說躺床上的不是沈鐸。就算是他本人,也不至於會被鹽水給毒死。我說過,我不是壞人。”

任勤勤不由歎道:“你還真恨你哥。”

“其實還好。”鄧熙丹說,“我隻是厭惡他。我鄙視我爸,讓我恨的,其實是李素芳。”

“那你還挺會報複的技巧的。”任勤勤說,“與其報複她本人,倒不如毀掉她最愛的兒子。”

鄧熙丹道:“任小姐,和你說話永遠這麼快樂。”

因為不用點撥就能明白。

任勤勤忽而說:“你和徐明廷背後聯手了吧?”

鄧熙丹長眉輕挑,默認了。

“‘啟東’的投資方內幕,沈鐸的人都那麼難找出來。我不是說徐明廷能力不行,但是他和你聯手,相當符合你的利益,你不會放過。”

鄧熙丹抿嘴笑一笑:“我父母為了讓‘啟東’上套,光是A輪投資就狠狠地砸了一大筆錢。‘啟東’有了這筆投資,很輕鬆地就奪到了G市新城地標廣場那個肥標。”

是的。徐明廷說過,他從來沒想過奪K國這個標。因為他早有另外一個好目標。

“航世”利用他,他也一樣利用“航世”。

“啟東”就此打了個翻身大勝仗,徐明廷險中求勝,終於重振了家業。

更關鍵的事。有那麼好一個項目在手,根本不愁“航世”不繼續投下去。就算航世撤資,也多得是資方爭相掏錢。

而鄧熙丹估計也因此在“啟東”裡擁有了一筆不小的股份。

“徐明廷知道車禍的事嗎?”任勤勤低聲問。

鄧熙丹看著她:“我倒是想說他知道,至少可以讓你難受一下——你這麼幸運,真是讓人看不順眼。不過,他並不知道。或者說,他知道我父母會對沈鐸不利,但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用什麼方法。我想沈鐸自己也有所察覺了,不然不會布置你和唐璿演這麼一場戲。哦對了——”

鄧熙丹又幸災樂禍地笑起來:“按照‘航世’和唐璿的協議,隻要她退出了競選,他們就應該給她聘書和股權。假如給不出來,就要賠償她五百萬!真是給她賺到了。”

是啊。好像除了沈鐸險些葬身在車禍裡外,鄧家以外的所有人都獲利了。

“你的活兒還沒做完吧?”任勤勤說,“你的報複應該才剛開始呢。”

“當然。”鄧熙丹道,“我知道,你想問車禍案的事。放心。那個逃犯,你們的人好像已經快找到他了。而要證明是我父母——確切說,是我哥哥買凶的證據,在我手裡。等我用完了,自然會交給警方,幫沈鐸報仇雪恨的。”

“那希望不會等太久。”任勤勤也不指望鄧熙丹會輕易交出來,“沈鐸感激你仗義,一定會厚厚答謝的。”

鄧熙丹一點頭,施施然地走進了電梯中。

任勤勤返回了病房,沈鐸正在吃著一塊香橙舒芙蕾,嘴角沾了一點奶油。

“聊完了?”沈鐸問,“那女人就是條蛇,以後少和她打交道的好。”

“你早看出來了?”任勤勤問。

沈鐸說:“不論她裝得再像一回事,她眼裡都有一點冷冰冰的火,讓人很不舒服。”

“你這雙眼睛,快趕上孫悟空了。”任勤勤扯來紙巾,抬起沈鐸的臉,擦去了他嘴角的奶油。

“她知情不報。”任勤勤不悅,“不然,你根本不會吃車禍這個苦。”

沈鐸沉吟了片刻,說:“她也沒有義務。我和她,說白了,並沒有什麼交情。而且如果不是她趁機挖自己家牆角,鄧家不會那麼快曝光。”

任勤勤看出沈鐸有作罷的意思。而且鄧熙丹就此也算虧欠了沈鐸,這份人情日後還能兌換點好處。

“你還看出什麼來了?”任勤勤問,“你看出徐明廷的小算盤了?”

沈鐸不屑,“我說過,他早就不是你記憶中的清純小可愛了。”

“可你什麼都不和我說。”

“我都點破了,你學得到什麼呢?”

男人清亮的雙目裡閃爍著狡黠。

任勤勤笑著搖頭,自愧不如。

正要轉身,手被扣住,身子被拽了回去,跌坐在男人的膝上。

沈鐸從頭到腳斷了那麼多根骨頭,哪怕任勤勤再身輕如燕,也禁不起她壓。

可是那隻手臂有著不容抗拒的力量,將任勤勤牢牢地抱住。為了鎮壓她的反抗,灼熱又溫柔的吻隨即落了下來。

任勤勤不動了,像是被封印住。

她閉上了眼,放任自己被股強烈的感覺牽引著,沉淪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