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差點把懸賞的十萬給忘了。
加上這十萬,她已經得到了多。
她鬆了一口氣,“好,你的ID號。”
蒙臉玩家報出一串數字,輸入以後,跳出了他的名字。
荊宵。
宵,夜也。
這個名字與他特彆貼切。
陳勝男默默將賬戶上的錢全部轉給他,一共將近20萬。
“好了。”
對方查完賬戶上的餘額,滿意地點頭,“合作愉快。”
他走出去幾步,又回頭說:“記得保密,不然——”
食指從脖子上抹過,蒙臉玩家的眼睛微微彎了彎,顯然是在笑的。
失去了同伴的陳勝男忍不住上前一步,“既然愉快,不然繼續合作吧?錢的事可以好好商量。”
蒙臉玩家上下打量著陳勝男,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你太顯眼了,而我喜歡低調,拜拜~~”
接著他取出了墨鏡,哼著歌曲,像個最平凡不過的玩家漸漸遠去。
陳勝男鬆開眉,心裡生出了新的煩惱。
如今的她已經是排行榜上位的玩家了,沒有同伴的她,就如同最肥美的羊羔,隨時可能成為彆人的獵物,她需要更加可靠強大的搭檔,就像荊宵一樣。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得趕緊離開無際平原。
這裡已經有不少玩家和觀眾見過她,隻有離開這裡,她才能像荊宵一樣偽裝起來,重新開始。
63
“都賣完了嗎?”羅九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烤了兩個多小時的肉,日頭已經大了,約莫九、十點鐘。
劉一峰忙著對賬算錢,夏遲在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已經無事可乾的董先坐在一旁瀏覽公開亭的留言,忽然目光一凝,看到了一則置頂推送,驚地他大叫起來:“老大老大,你快看你的賬戶!那十萬還在不在?就是懸賞被凍結的錢!”
羅九點開,那筆錢已經不翼而飛了。
“不在,唐一寧被殺了?誰殺的?”
“恭喜玩家陳勝男成功擊殺玩家唐一寧,獲得十萬懸賞。”董先跟著念了一遍,繼而又發現排行榜上的變化,“這個叫陳勝男的女玩家變成39名了!好像比之前的唐一寧名次還高誒。”
“正常,她本身排名也不低。”羅九想起了直播間的粉絲吐槽的話,笑著說,“這個人就是昨晚來偷襲的那個女弓箭手,看來是虧大了,居然真跑去賺我的懸賞。”
她原先說這話,隻是為了刺激他們。
“這也太爽了,直接飛上39名,要是唐一寧來送人頭就好了。這樣老大說不定直接升到第一名……”董先惋惜地直歎氣。
“一共掙了多少?”羅九走到劉一峰身邊。
“三萬六千多。”劉一峰麵露喜色。
這筆錢可不少,跟白撿的差不多。
“四萬都不到啊,轉給我吧。”羅九略有些失望。
換個玩家都會覺得這是十分欠打的行為。
將近四萬星幣在遊戲稱得上一筆巨款,偏偏羅九花錢如流水,再多的錢進了她的賬戶,都像進了無底洞,轉眼間就消失不見。
以她的算法,區區三萬六星幣連單把「暮色」都買不到,也就是五把匕首,六頂單人帳篷,七十支消耗品羽箭。
嗯,確實不多。
這念頭在劉一峰腦中一閃而逝,他沉默片刻,表情有些麻木。
兩人這一來二去,羅九空空如也的賬戶又豐盈起來。
“必須加快前進的速度了。”她說。
這是進入無際平原的第七天。
越往前走,水就越少,也就意味著遊蕩的玩家要比現在少多。
羅九不喜歡這個副本,高熱缺水,混亂無序,欺騙廝殺,原始的叢林法則在這裡得到了淋漓儘致的體現,她當然可以活下去,但如果可以選擇,她更喜歡躲在一個人少僻靜的地方,熬死彆人,悠然自得地活到最後。
顯然,這在無際平原是行不通的。
缺水,就沒法洗澡,連儘情地飲水與製作食物都做不到。
就算她不想主動挑起爭端,緊缺的資源也讓其他玩家對她虎視眈眈。
得趕緊離開這裡。
一行人收拾好東西,就踏上了向著東北方前進的道路。
即便早就知道大草原的乾季又熱又乾,但真正看到溫度計上的數據時,羅九還是有些無語了,“中午最高溫度達到38度,濕度隻有26%,這真的不是遊戲方在刻意刁難嗎?”
她忽然打開直播間,求知欲旺盛的觀眾已經主動查閱了資料,在評論區給出了答案。
[大草原的旱季是有可能出現這種高溫和濕度的,不過並不常見,持續下去會引發乾旱,屬於較少見的極端情況。]
[啊呀,極端氣候啊,像遊戲方喜歡的調調呢。]
[那完蛋了,董小先和夏遲都開始流鼻血了,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啊!]
連羅九都開始覺得不適,就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隻不過劉一峰經過嚴苛的訓練,承受能力比較強,沒到無法容忍的地步,就不會開口。
但見到董先鼻孔若隱若現的凝固血跡,他微擰著眉,憂心忡忡地說:“太乾了,鼻粘膜根本受不了,必須要用濕毛巾捂著,但高溫底下水汽蒸發速度過快,我們那點水根本禁不住用。”
他們每小時就必須浸濕一次毛巾,才走了一天,存水的消耗就接近三分一,倒是土生土長的斑斑適應能力更強,隻需要咀嚼葉子就夠了,並無其他不適的症狀。
才短短幾天,他已經長到小半米的高度,可惜體型太小,無法駝人,隻能默默陪伴在他們身邊,每當有人疲憊到無法前進時,就湊過去低聲叫喚,腦袋輕輕地蹭人,用它獨有的方式來安慰。
為了減少耗損,也為了節約體力,四人不得不晝伏夜出,白天休息,晚上趕路,但高溫下的睡眠質量不佳,每日隻能前進不足20公裡,眼看著第十天馬上就要到了,水源也已經消耗殆儘,可他們還沒見到邊界線。
這一日,劉一峰手邊放著弓,身上扛著一把遮掩傘正在輪守。
斑斑忽然躁動起來,繞著帳篷不停地跑動踢踏,高聲叫喚,似乎有什麼在呼喚著它,連休息中的三人都被吵醒了,董先揉著眼睛鑽出帳篷,詢問發生了什麼。
劉一峰搖頭,“我不知道。”
“是不是察覺到危險了?”董先摟住半大的斑斑,薅了幾下腦袋,稍微安撫了一下它的情緒。
斑斑不停看向某處,羅九用手擋住陽光,眯著眼睛望過去。
遠方似乎有什麼正在向著這裡趕來。
一開始還太遠,隻能看到飛濺起的塵土,以及小小的黑點。
“收拾東西,準備戰鬥。”羅九抽出了暮色,握在手中。
快,那群東西的身影就清晰起來。
它們長相溫和,前半身有黑白色的條紋,後半身卻是黑色,腹部和四肢呈現白色,耳朵小,脖子長,頭也長,與還未長成的斑斑幾乎如出一轍,但它們看起來足有大半人高,跑起來的速度快,隻用了幾分鐘就來到了羅九等人的跟前。
斑斑鑽出董先的懷抱,朝斑驢群衝去。
為首的是一匹強健的公斑驢,看到斑斑十分激動地低下頭,伸出舌頭舔/舐著矮小的斑斑,身後的斑驢也都湊過來,一匹匹都在嘶鳴著,不知道在說什麼。
但大致能猜出來。
那或許就是斑斑的父親。
整個族群都在慶祝著父子重逢,幾乎忘了在十幾米外,還有幾個人類正拿著武器虎視眈眈地盯著它們。
幾分鐘後,簡單的交流結束了,小斑斑帶著它的父親慢悠悠地靠近了羅九等人。
性情溫和,外形美麗的斑驢,在18世紀就已經滅絕,但在遊戲裡,它們從未與人類打過交道,再加上與斑斑的交流,消除了斑斑爸的警惕與畏懼,它居然低頭,用長長的腦袋蹭著羅九的手臂。
這祖傳的撒嬌方式,是父子無誤了。
羅九失笑,伸手回摸了摸斑斑爸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