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 96 章(1 / 2)

144

從外麵看樹屋,隻會覺得大。

撩開簾子看裡頭,才會發現竟然這樣大。

樹屋內約有四五個平方,整棵樹幾乎被打通,空間極大。

兩米高的地方掛了水果、乾肉,還有一些日用品。

再矮一些,大概半人高的位置,左右兩邊各吊了一張吊床,其中一張深陷著一個男性野人,身上多處敷著黃綠色的草藥,有幾處已經化膿,樹屋內散發著奇怪的味道。

男野人不停地掙紮,但卻沒有力氣從吊床裡爬起來,唯一能夠發泄痛苦的方式就是低聲呻/吟,湊近一些更能看出他傷勢的嚴重,腹部、大腿上有多處長刀口,皮肉向外翻著,被混雜著草藥汁的黃綠色的膿水泡的漲大一圈。

腰腹、肩膀、臉上還有未褪的淤青,以及沒掉乾淨的深紅與白色交錯的顏料,這個野人看起來很年輕,深邃的五官與粗糙的皮膚,讓他看不太出年紀,但約莫不過三十。

如此年輕,卻又如此狼狽。

他看到羅九,又怒又怕,揮舞踢蹬著手腳,張口嘴吧想要叫人,卻被羅九抄起一旁的獸皮堵住嘴巴,呼喊聲隻能堵在喉嚨裡唔唔地叫。

男野人的眼睛很大,眼皮也深,仇恨地瞪著羅九,凶狠地仿佛要吃了她。

語言不通,就隻好比劃了。

羅九從腰包裡掏出夏遲畫的肖像,展開給野人看。

男野人一看到向明,像燃燒的火焰忽然被澆了水,情緒瞬間平靜下來,伸出受傷不那麼嚴重的手,要去搶羅九手裡的畫。

他果然記得向明。

羅九放了心,把肖像塞在他手裡,又購買了一盒速效傷藥。

男野人的身體,隻能用一個詞來形容。

那就是遍體鱗傷。

腰腹和腿上的是大傷口,其他的零碎小傷還有不少。

不過因為敷了草藥,已經不再流血,比大傷口的狀態好不少。

羅九不敢耽誤時間,趁著野人在看肖像畫,去了一塊布在水盆裡泡了泡,直接滴著水按在男野人的腹部傷口上。

這種疼痛感簡直能要人命。

男野人低吼了一聲,差點沒從吊床上滾下來。

羅九一把按住他肩膀,又用力搓了幾下,把傷口上的膿水和草藥汁擦乾淨,又用乾布擦掉多餘的水,深挖了一指藥膏快速塗抹在傷口上。

藥膏裡有微量薄荷,藥效發作時,有清涼冰爽感,能降低疼痛帶來的燒灼感,被去膿的抓狂男野人慢慢的安靜下來,身體還在止不住的顫抖。

這不是害怕,而是太過疼痛,身體自動帶來的反應。

男野人直勾勾地盯著羅九,下意識攥住畫,表情很迷惑。

他不明白女魔鬼為什麼要幫助他,可是傷口確實不那麼痛了,他覺得自己甚至可以坐起來……

然後他就扶著樹屋的牆壁,緩緩地直起了身體。

“不錯。”羅九低聲說完,想起來野人聽不懂,就又默默擰了一次毛巾,擦他腿上的傷。

知道眼前的“女魔鬼”在幫他後,野人不再掙紮。

他拔掉嘴裡塞著的東西,想要說話。

“噓。”羅九豎起食指擋在唇上,表情專注地上藥。

等她把野人腿上的傷處理好,藥膏盒見底,野人腹部的傷也開始結痂了。

外麵傳來一陣騷亂,其中混雜著通用語的呼救。

這是攻擊聚集地的野人們凱旋而歸了。

羅九撩開樹簾偷看了一眼,被抓的玩家共4個,全是男的。

此刻嚇得瑟瑟發抖,顯然是怕被野人放血剔骨。

為首的野人王頭上戴著彩色羽毛做成的頭冠,脖子和腰上都掛著一串骨鏈,有大有小,還有一些漂亮的石頭,並不算醜。

隻是骨鏈裡的骨頭,部分看起來像人類指骨。

羅九在挾持野人換俘虜、自己救俘虜以及直接逃走三個方案裡猶豫,回頭又看了一眼男野人。

對方眼裡充斥著防備,一對上她的視線,就握緊了雙拳。

羅九決定自己逃走。

現在不是好時機,真挾持野人,剛才示好帶來的正麵影響瞬間就轉負了,那她豈不是做白工?

至於救那四人,也不在她考慮範圍內。

做了錯事,自然要承擔後果。

她又不是聚集地的人,憑什麼要為他們的安全負責?

這是夏從英該關心的事情。

野人一直盯著羅九,看到她對自己點頭,還露出一個善意的笑容,下意識就順起樹屋角落裡的木棍。

不等他舉起來,羅九已經撩開葉簾,閃身離開了樹屋。

這是一棵立在部落靠中央位置的樹屋,就算羅九的速度再快,出去的時候也會會引起野人的注意,她沒打算使用武器,傷害野人,隻是手裡多了一麵盾牌,頂在身前的位置,任憑木箭、吹箭和長矛撞在盾牌上,也不能對她造成絲毫影響。

“救救我們吧!”

“羅九,羅九,我們同為玩家,隻要你救我,以後我就就你小弟,為你當牛做馬都可以!”

“彆走啊羅九!我不被割肉放血啊!”

眼看著羅九越走越遠,手裡的盾牌收進儲物格後,一個前滾翻躍進了樹叢裡,四個大男人忍不住痛哭起來。

他們不是怕死,而是怕被慢慢虐死。

部落首領憤怒地大喊了一聲,周圍的野人整齊劃一地應和,他舉著又像權杖又像長矛的武器,走到羅九剛才出來的樹屋,準備進去的時候,外出去找草藥的女性野人回來了。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急匆匆地跑過去,臉上的擔憂根本無法掩飾,哪怕站在身前的是部落的首領,也沒有打一聲招呼就伸手拉開了葉簾,看到了已經能夠下地站立的男性野人。

女野人手裡的草藥掉在地上,看到男野人突然結痂的腹部、腿部傷口,一下子就激動地哭了。

她原本以為傷口已經化膿,不可能會好了。

這是一個居住在樹屋裡的野人部落,由於能夠建造樹屋的樹木有限,不同的親族需要分散地住在不同的地方,減少樹屋不足的壓力,也因此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族群,而眼前這個就是附近的大部落了。

每隔幾天,附近的野人就會聚集在這裡舉辦篝火會,年輕的男女野人也會在眾人的撮合下湊對,這名叫做“落”的女性野人就是男野人“啟”的未來妻子,見他瀕危至死,已經哭了好幾天。

“那個女魔鬼有沒有傷害你?”落哭著問啟。

“沒有,她拿了這個東西。”啟把手裡攥的皺巴巴的圖紙給落看,又將空掉的藥膏盒子遞給首領,“傷口上塗了藥,已經不是很疼了,我可以走。”

首領叫做“喜”,對於平均壽命40多歲的野人來說,年滿三十的他相比起二十不到的啟和落,已經是富有智慧的長者,他接過藥盒,輕輕聞了一下,分辨不出裡頭有什麼草藥,將盒子收起來,“出來看新抓的魔鬼。”

啟被落扶著走出來。

四個男玩家被手腳大張著綁在樹上,隻有腳尖能勉強點地。

“你們要乾什麼?!彆過來!魔鬼,惡魔,夏從英還是羅九,不管是誰都好,求求來救我們吧!!”不停叫喊著的男玩家叫做秦海,是個很倒黴的玩家。

野人攻擊的時候,他因為剛來,沒資格分配武器,卻又被老人指使著去攔截逃跑的野人,不巧又遇上了一波帶著遠程武器來的野人,同伴死了好幾個,他跑的時候摔倒,直接被野人給敲暈了。

等他再醒來,就看到自己被捆到了野人部落,身邊站滿了身上塗抹彩色顏料,隻在重點部位裹著獸皮或者草裙樹皮群的野人,一個個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好像他們是砧板上的一塊肉。

聚集地的老人說,野人是會吃人肉喝人血的!

他不要這麼死啊!!!

“啟,魔鬼是怎麼對你的?”喜問。

啟伸出大腿,露出巴掌長的褐色硬痂,“他們用刀割開我的身體。”再轉了一圈,展示身上與顏料格格不入的青紫淤痕,“拳頭打我,想要迫使我屈服!”

秦海聽不懂野人說的話,但直覺告訴他絕不是什麼好話。

“魔鬼用刀割開了我們的身體,我們也用刀割開他們的身體!”喜從彆人手裡接過一把刀刃處打磨成白色的骨刀,手中權杖在地上敲得砰作響,當他走到秦海身邊時,四周響起了歡呼聲。

“你你你乾什麼!彆過來!”秦海大喊著,掙紮地更用力了。

隻是樹藤越收縮越緊,深深地陷進了他的皮肉裡。

秦海絕望了,強烈的憤怒席卷而來,讓他渾身發熱,勇氣倍增,不顧死亡的威脅而大喊:“我的觀眾,我的粉絲們,如果我死了,請你們告訴後來者,聚集地就是個該死的坑,都彆來了!來了也是死!不來也是死,還不如死的痛快!”

喜的骨刀從秦海的大腿處劃過,立刻切出一道十幾厘米長的口子,血順著大腿湧出來,濡濕了地麵,秦海痛的慘叫起來,立馬被喜扇了一巴掌。

“安靜一些,魔鬼!”

秦海聽不懂喜的話,反正都要死了,愛怎麼怎麼吧。

他一口唾沫吐在喜身上,“去死吧,臭野人!”

侮辱首領的行為引起了其他野人的憤怒,在喜退開後,十幾個野人的拳頭像雨點一樣落在秦海的身上,加速了血液的流失。

秦海短時間內無法喪命,隻能被迫挨打,看著另外三個倒黴蛋像他一樣受儘折磨。

其中一個被割掉了指頭,野人剝掉皮肉,清洗一番,還稍作打磨,送給了啟。

這是部落的傳統,親人愛人離去,或者打敗了強大的敵人,捕獲到值得炫耀的獵物,都可以割下他們身體的一部分,將骨頭製作成骨飾留在身邊,作為紀念品。

啟接過指骨,同時又看了一眼手裡的肖像。

他走到喜身邊,“這個魔鬼放了我,可以不傷害他嗎?”

喜瞥了一眼,表情嚴肅。

“巫術會誘惑你墮落,不要看,不要信,魔鬼們沒有心,隻想要傷害我們,這個東西會迷惑人的心智,交給我!”喜奪走了畫。

啟想說什麼,被落拉扯到身邊,沒說出來。

“他們是魔鬼,不可以有同情之心!”

喜將肖像畫撕碎,任憑紙片落在地上。

“魔鬼!魔鬼!魔鬼!”

“趕出去!趕出去!趕出去!”

啟看著地上的紙片,又看了看喜,臉上的表情很矛盾。

他痛恨魔鬼,可偏偏一個男魔鬼放走了他,一個女魔鬼治好了他,難道真像喜說的那樣,都是魔鬼的巫術嗎?

啟想不通。

145

“讓我殺了他!你放開我!”劉堅氣的咆哮,瘋狂地想掙脫其他人的束縛,“我非要把他腦袋擰下來不可!你們攔著我乾什麼,啊?死的人不夠多嗎?你們就不氣?!”

劉堅對麵的野人也很騷動。

野人很高也很健壯,哪怕是女性野人身高也有一米七,就算把他們的手捆起來,也仍然擁有很強的攻擊性,一直在試圖踢飛、撞開身邊的玩家,直到張彪踢中他們膝彎,讓野人跪倒在地上,按住頭,才稍微安靜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