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七十年代巧媳婦7(2 / 2)

二百多裡地,這折騰你說說。

“家裡都有,大老遠的,折騰這些乾啥?”

也是巧,肖老爹肖老娘跟肖老四回老家跟祖家下定去了。房子都收拾好了,得定結婚的日子了,還得帶新娘子買點兒零碎八碎的呢,再不要彩禮吧,那蓋頭,臉盆啥的得買吧?

家裡就楚然兩口子,師父還沒下班呢,這會兒就楚然自己在家,可不有啥說啥嘛。

楚老爹就說,“也不光是給你送,還有彆人的。以前你們小,沒跟你們說,也怕擔風險,現在你倆也大了,該告訴你們的得告訴你們了。我跟你媽,以後的任務就是給老太太養老,有些關係,以後就靠你們維護了。”

啊,楚然就心道,果然如此。還真像師父猜的那樣兒,老爹還真是深藏不露。

那車上,一半放著的,是菜乾,苞米麵兒還有半袋子鹹菜嘎達,就是醃的芥菜頭。菜乾就啥都有了,茄子乾,豆角乾,蘿卜乾,芥菜櫻子乾,蘿卜櫻子乾都有。今年她嫁了,家裡又少了一口人吃飯,再加上這兩年田間地頭的,都種上菜了,乾菜比往年多剩下不少。不得不說,這住在水草豐盛的地方,還是好的,什麼年代,日子都比彆的地方過得輕鬆。

東西都是給老爹的首長帶的,在家裡吃了飯,等到晚上師父下班回家,老爹帶著兒子女婿一塊兒出去的。半車的都東西都送出去了。

師父之前猜測還是有偏差的,老爹確實是某位首長的警衛之一沒錯。但不是他以為的那位大首長。老爹是某位軍、長的警衛連戰士之一,當然也是大首長。老首長前些年也被關了牛棚勞動改造。老爹是接觸不到老首長那個層麵的,他呢,最開始也不是給老首長送東西。而是給他的政委家送,那位讀書人,書讀得多,有些事想不明白,運動剛開始,一根繩子吊死了。留下夫人和兩個沒成年的孩子,怎麼整?戰友下屬啥的知道消息的,都想法子接濟。可那年頭兒,都過得緊巴巴的,能接濟多少?楚爸退伍回來之前,一直沒斷過給戰友領導的聯係,年年都送點兒特產啥的,是份心意。運動開始之後,才不送的,後來輾轉知道消息,就一年兩趟的給送苞米麵兒,多了沒有,一次就是大半袋子。後來,那倆孩子成年都當工人,能自己養活自己了,政委夫人也改嫁了。他那東西,又讓連長轉到了老首長的牛棚。老首長吃了他五年苞米麵兒,但一直沒見到他人,都是連長轉交的。

這次去送東西,連長告訴他,老首長已經被接回京城“療養”,不用改造了。說老首長臨走的時候還念叨小楚的苞米麵兒呢。所以,其它東西沒留,隻留了半袋子苞米麵,說會送到京城去給老首長。

那東西肯定了不能再帶回來的,老首長用不上了,彆人不是也還能用嘛。如今也不是人人都不挨餓的,尤其那乾菜,連長如今是省城的領導了,不貪不占的,家裡孩子又多,那日子過得也不比彆人寬裕。

師父回來說,連長收那麼些東西,覺得心裡過不去,當時就想著有什麼機會能給他和大哥的,其實老爹帶他們去,就是認認門,沒想求人家辦事兒,就是維護一下人脈。現在他倆也都還行,並不是非得動。把情況一說,老連長心裡就有數兒了,沒再說其它的,東西到底收著了。沒幾天,就給師父來電話,帶著他拜訪了幾個老戰友。其中就有汽車廠的廠長。

十月末,鋪天蓋地的宣傳恢複高考,廠長找師父談話,問他補課補得怎麼樣了,哪怕是能考個中專呢,畢業回來,也好提了。這才一年多,大字不識再怎麼補,也不可能考學呀。師父哪敢應。

他是沒考,但廠裡有人考。還考出去好幾位,上學一走,就騰出來了一些崗位,師父順勢就以技術優勢為由,提了技術科的科長,原來的科長提成副廠長了。工資又升了兩級,調到一百三,拿到手有六十五塊錢了。不過有一點不好,當領導了,不能出去接私活兒了,掙得反而沒有當技術員的時候多了。

可這都是領導的提拔,不能不識抬舉吧?

“這回真得靠你養家了。”

升官了,彆人都是高興,肖家這一家子,到沒那麼高興。官不官的,掐不到錢,有啥用?肖老娘祖上還是鐵帽子王爺呢,現在呢?要說誰把官職啥的看得最清,那必然有肖老娘一個,她吃了三十年苦,那出身幫到她啥了?

“養養養,我都養。”楚然樂嗬嗬的。

其實她掙的也沒多少,一件衣服就是塊八毛的,一套衣服也掙不上三塊錢,一天最多做兩套。還不是總有那麼多活兒。一個月下來,多說也就是七八十塊錢。真沒比師父多掙多少,她就是嘴上說得大氣。

“錢是掙不完的,有多沒少的,夠用就行了,太出頭也不好。你倆也彆光奔著掙錢,把正事兒耽誤了。”

這個話,一聽也知道是婆婆說的。

還能是為了啥。

楚然就笑,“媽,您還缺孫子呀?”

肖大哥家三個了,老二家兩個,老三家第二個也在肚子裡呢。四個男孩兒三個女孩兒,他們老兩口可真不缺孫子孫女的。

老太太也可有她的理呢,“我是不缺孫子,你缺兒子呀。趁著我跟你爸還能哄,你還不趕緊生。”

“看您這說的,您過了年才五十一,離不能動少說也得三十年呢,我急什麼的呀?”

上輩子生了一串葫蘆娃,她可是夠夠的了,這回,打死也不那麼生了。再過上兩年,生一個拉倒。

師父轉移話題,“過年讓二哥他們過來吧?”以前過年,二哥一家都是回他嶽家過的,他這沒入贅的也跟入贅差不多。今年定好了他跟楚然回楚家過年,就說讓二哥一家來陪父母得了。

老四的婚事定在臘月二十,過年才新婚沒幾天,要是二哥他們不來,他倆回老家也不太好。

老兩口也知道這個理兒,“那就讓他們來吧。”

於是,接下來,楚然在幫著婆婆準備肖四哥的婚禮之外,也得把家裡收拾一下,準備肖二哥一家四口的住處。

結婚這半年,家裡添了不少東西,師父不接私活的時候也沒閒著,給家時打了不少櫃子桌子啥的,床都換成那種下麵木櫃放東西,上麵放床單的規格。靠牆現在也都是櫃子,一直連到屋頂的,跟八寶格並不多。床頭櫃和窗台上都養著花兒,還是一樣用靈雨水養的。

二哥家倆孩子都不大,大的五歲,小的三歲,正是淘氣的時候,得把易碎的放到高處去,還得把被子床單啥的換一下,楚然可受不了跟彆人睡同一床被褥。又在老兩口房間給搭了個小床,夠一個大人帶一個孩子住的地方。這樣老兩口一人帶個孩子,就能住開了。

還得準備回娘家的年禮。婚後頭一次回娘家,楚家人口再簡單,還有嫂子侄子呢,不能空手的。

肖四哥的新房也收拾得挺好的,他那屋子是加蓋的,沒有暖氣,得自己燒爐子,也不能用床,太冷,是搭得火炕,半截的小炕,兩口子住輕鬆,再加上一個孩子也還行,要是兩個孩子,那胖一點兒就得擠了。火炕連著爐子,帶著小鍋,是可能做飯的。

大衣櫃,椅子都有,是最簡單的樣式,肖老四自己做的,師父指導。這就不錯了。

送親的是一輛綠色的解放大貨車,是祖大弟借來的,已經是最高檔的送親車了。親娘子做副駕駛,後坐擠了五個長輩,年輕的都在後車鬥裡,這大冬天的,滴水成冰,兩百多裡地,坐車鬥裡,都穿著棉大衣,坐著幾層的草墊子,又蓋了舊被子啥的,那也凍得透透的。

來家吃了一頓飯,就得往回趕,家裡還就這麼大點兒的地方,飯吃得也是擠擠巴巴,菜就是土豆白菜豆腐,放點兒肉,就是好菜。楚然給家裡打電報,讓大嫂幫著買了兩箱子三盛裕老燒,貨車早就給捎過來了。飯宴上喝了半箱,剩下的都給帶上,路上冷了,喝點兒暖身子。

就這麼忙忙叨叨的,算是把婚禮辦完了。肖四哥這兩口子也是挺有緣,兩頭兒都是弟弟張羅的。婚禮上,楚然才第一次見四嫂,長得是真好看,二十八歲,看著與二十來歲的小姑娘是不一樣,又是常年乾重活,臉上是有歲月的痕跡的,但不影響她的美貌。能想像得到,年輕的時候,得多漂亮。

肖老四結婚,肖家人也參與呀。因著在省城,交通不方便,就親哥幾個到了,其他人都是禮到人不到。一家隨上幾塊錢的禮就算了。二哥一家直接就沒走,要留到過年。楚然兩口子沒走之前,他們兩口子還得打幾天地鋪。

家裡沒地方,老三兩口子也沒住,搭著送親的車一起回的。

最絕的是肖大嫂,人家就沒露麵兒。肖大哥自己來的,還就給拿了五毛錢的隨禮錢。這禮讓她隨的,也是沒誰了。肖老娘拉著大兒子的手,大喜的日子,是強忍著沒落淚。也沒敢給錢給東西,他們老兩口一分不掙,給不也是拿著小兒子的東西給嘛,憑啥呀。再說了,給了,回去也是讓媳婦兒給搜去,給啥給。

這些事兒,楚然知道,四嫂也知道,誰也沒說啥。各人的日子得各人自己過。他們兩口子,結完婚,都還得等著四哥發工資買米下鍋呢。她是一分錢的嫁妝沒有,大弟偷著給了二十塊錢,肖家又給了二十的彩禮,是肖老四自己攢下的。去掉辦婚事的錢,還剩下二十多,就是他倆全部財產了。誰好過呀!

真管不了那麼多。

是,真管不了那多,日子到底還是得自己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