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十三爺兩口子5(1 / 2)

“福晉小心。”

小年糕還沒到跟前,楚然就先身子打晃兒,扶著頭,梅香在身後上前一步就扶她。

“太後庶罪,早上孩子哭鬨,沒吃早飯就進了宮,這會子頭有些昏……”楚然扶著梅香的手,跟太後請罪,也不看小年糕。

老太後在後宮住了一輩子,能看不出來小年糕的那點子算計嗎?要說這宮裡,誰最不喜歡小年糕,可能皇後都得往後排,太後才是那個連年字兒都聽不得的。年羹堯當了撫遠大將軍,頂了十四的位置,太後可不會說是皇上的命令,怪到皇上頭上去,隻會想著是年家人搶的,是小年糕吹的枕頭風。所以,小年糕跟楚然對上了,她到是很樂意幫著楚然的。

太後馬上就說梅香,“快扶你們主子去偏殿歇一歇。”轉頭又吩咐身邊的嬤嬤,“去看看咱們這兒有什麼吃的,讓她先墊一墊。我看哪,她也是個沒成算的,一天天的,張羅這個,張羅那個,忙得腳不粘地。人家當福晉,有個氣派,她可到好,圍著鍋台轉。還把自己個兒餓暈過去了,多會兒見過餓死的廚子?可不是個實心眼兒的,連口吃的都不會貪。”

楚然還是迷迷乎乎的樣兒,“是呢是呢,太後娘娘,我可不正是那最笨的嘛。你不肯把靈氣兒傳給我一分兩分的。老偏著您的兒子們,怕我學會了欺負您的兒子去。我也不指望了,快把你的靈果仙丹的賞我兩口吧,真受不了了。”

從始至終,沒跟小年糕說過一句話,隻虛虛的行了個禮便往偏殿去了。

“你又何必做得那麼明顯?好歹給她三分麵子,隻看皇上了。我都忍下了,你跟她置什麼氣呀?彆連累得十三弟也跟著吃掛落。”

回頭,在鐘粹宮,皇後拉著楚然的手就說她。有人不給小年糕的麵子,她心裡當然是高興的。可正因著跟楚然關係好,才勸了一句。

年羹堯那個脾氣,那不隻是皇上慣出來的,他們兄妹多多少少的都有那毛病。小年糕身子不好,都攏得皇上十年裡隻跟她一個人過,除了她誰都沒生下孩子,對皇後那也是想不行禮就不去行禮。又有個兒子養在身邊,母家又得力,更是壓得皇後不好管束。

“娘娘,真不是我沒規矩。您也看到了,是她先來招惹我的,我可不怕她。再說,年羹堯那奴才,仗著皇上的寵幸,張狂得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了,往我們府上送的那些個東西,他的俸祿幾輩子都掙不出來。王爺天天在家吃不好睡不好的琢磨著掙銀子給他打仗,他到是有銀子到處送禮。年貴妃那頭麵,可是名貴得很,也不說收斂收斂……”

楚然趁機的打小報告。

皇後笑了一下,“你跟我說有什麼用啊,咱們後宅婦人,又不能去前線打仗去,也立不了功勞。就是那位,我也不好說的……”

“您啊,就是脾氣太好了。不就是好首飾嘛,您等著,回頭我給您做幾樣兒出來,保證比她好幾倍去。”

“胡鬨,越發的沒規矩了,還敢挑撥皇後跟皇貴妃鬥富?像話嗎?皇上正提倡節儉呢,你少來害我。”

“鬥什麼呀,您是皇後,是一國之母,誰都不配和您比。才不稀得跟她鬥。您就瞧好兒吧。”

這說得倒是讓皇後有了點好奇心。

其實楚然還是想借著這個機會,把翡翠和鑽石推出去,靠著宮裡太後和皇後的招牌,掙錢。

這不是皇上都乾上抄家攢銀子掙軍費的事兒了嘛。肖先生在前朝正忽悠著皇上開海禁搞國際貿易呢。剛好十三行那邊的人過年的時候送進來一些鑽石的原石,各種顏色的都有。還有緬甸的人,貢上來一些翡翠,都是好水種的。這時候的翡翠可不值錢。就是普通玉的價格。皇上不喜歡,肖先生就都要回去給楚然了。這半年,讓珍製坊的人沒少存鑽石和翡翠的原石。十三爺成了怡親王之後,投上門的人多了去。知道珍製坊是自家門人開的人也越來越多。想收集點兒什麼,特彆簡單。

為了讓新首飾顯得合理,楚然回府以後就找了珍製坊的掌櫃,帶了許多匠人一起研究新樣式,肖先生還把內務府造辦處的人都給調到府裡幫忙。皇上還訓他,耽於玩樂。知道是為了給他福晉做首飾才找的人,拿手點著他老半天,愣是沒說出話來。十三福晉陪著十三爺關了十年,到底與彆個不同,他可不能跟罵彆人似的隨口就罵的。

宮庭裡的能工巧匠多了去,樣式要多精巧就有多精巧,楚然要做的就是讓他們把翡翠和鑽石做出花兒來。尤其鑽石的打磨,打磨不好,影響亮度的。

有事兒忙,時間就好打發。

也不用老去宮裡躲輕閒,在府裡一樣想不見誰就不用見誰。

肖先生跟她比,真是忙成狗了。

四爺是個工作狂,連帶著跟著他的人,都被迫得當工作狂。他不好好休息,大臣們就得跟著連軸轉。這個事兒吧,不是一天兩天能改變的,西北打仗確實要緊,吏製也到了不改不行的程度,還有官員的貪腐,千頭萬緒的,八爺一派又各種扯後腿,也確實是事情多。

“對了,這陣子忙暈了,一直沒問你呢。你是怎麼說服十四肯聽話乖乖的去東北種地的?”兩口子難得有時間在家一起吃個晚飯,吃的還是十四福晉打發人送過來的東北大米,楚然才想起來問問,是怎麼搞定作天作地的熊孩子的。

“也沒怎麼說。就是借了皇上的地方,請他吃了一頓飯,跟他把事兒掰扯一下,讓他知道知道,先皇讓他做的是大將軍王,不是太子。”

肖先生說著,回想起那天,十四的表現,都直搖頭,就那熊樣兒,還想當皇上呢?不自量力的玩意兒。

那天,十四進宮給太後請安,他不想守陵,還惦記著他的大將軍王,太後讓他好好給皇上當差,他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說皇上搶了他皇位,憑什麼給人當差,把老太後直接都給氣暈了,皇上氣得不行,想跟十四動真格的。他上去給攔了,真讓他動了真格的,那就是要了老太後的命了,然後外麵直接就能給四爺安個逼死親娘的罪名。於是,他借了皇上的地方,請十四吃火鍋,就他們三個人。

他問十四,“皇阿瑪不是突然去的,十月之後,便沒有上過朝,滿京城裡有一個算一個,你問問去,誰不知道皇上不行了。他老人家能把後事都安排好,能讓京城穩穩當當的,我就問問你,他老人家要是真想把皇位傳給你老十四,為什麼不把你調回京?反而讓你在外頭,讓人有機會搶了皇位?怎麼想的?當初皇阿瑪是清醒著親口把皇位傳給四哥的,在場的有所有的皇子,還有上書房的大臣,太監、侍衛。都活得好好的呢,你是從哪聽到的要傳位給你了?”

十四梗著脖子,“那你為什麼讓人圍了暢春園?為什麼限了所有人的自由?為什麼讓年羹堯控住我的糧草,又讓人押著我回京?你們怕什麼?”

“這你得問你的好八哥去呀。用用腦子吧,皇位過渡,穩定高於一切。越是亂才越能乘了亂臣賊子的意。名正言順的當然要穩。皇上殯天,多高規格的戒備都是應當應份的。至於對你的處置,你也彆往四哥頭上懶,那是我下的令,我也可以跟你直說,就是嫌棄你太好糊弄,彆人說什麼是什麼,糊弄你兩句,你都敢帶軍造反。什麼叫押你回京?是給你帶枷鎖了,還是上囚車了?還是說你不想回京奔喪?萬一你在路上有個好歹的,是不是得賴在四哥頭上?連保護還是押送都分不清,還肖想皇位呢?就你呀?”邊說邊搖頭,一幅看不起他的樣子。那個表情,要多氣人有多氣人,四爺在邊兒上,一句話也不說了,之前看十四那個熊樣兒還氣得恨不能殺了他,這會子,看十三懟他,看得有滋有味的,默默的吃著鍋子看戲,都覺得那鍋子的味道格外的香。

十四的脾氣哪受得了肖先生那表情,啪的一下就拍桌子,“老十三,你彆在這兒裝大尾巴狼,你憑什麼教訓我。你還不是彆人的一條狗,我好糊弄?我就是不好糊弄才信不著你。刀在你們手裡,當然你怎麼說怎麼是了。你現在是親王了,當然為他說話,皇阿瑪關了你十年,你能知道皇阿瑪是怎麼安排的?”

那桌子讓他得一顫,鍋差點兒沒翻了,四爺放在筷子,就罵他:“你還能不能有點兒規矩了。”

肖先生安撫四爺,又回頭說十四:“要麼說你是棒槌,好糊弄呢。這麼長時間了,就沒人告訴你,皇阿瑪最後的半個月,是我陪在身邊的?還有……”肖先生點了十幾個人的名字,“這些人都是你信得過的吧?他們也都是那時候見過先皇,聽過先皇遺訓的,你問問他們,我說得是不是真的。你說說,先皇最後一刻把我放出去,是什麼意思?是覺得我老十三跟你老十四交情過命,能穩著京城,守著皇上的靈柩等你回來繼承皇位唄?”

十四想起來,那些在他麵前言辭閃爍,他問起來皇上最後到底是傳位給誰的時候,一個個的都說太傷心了,聽不清楚,他九哥說隻聽到個四,也不知道是四還是十四。還明示暗示的說傳位詔書是假的。也有人跟他說了,當時十三帶軍圍了暢春園。但是從來沒人跟他提過,十三老早就在暢春園陪著老爺子。那要是十三早放出來,還能調兵的話,先皇的意思不就是讓老四繼位嗎?誰不知道,十三跟老四是一夥的。反正是怎麼著,也不會向著他的。

“那誰知道是不是你糊弄得老爺子。偷的調兵印信呢。”十四沒那麼理直氣壯了,但還是不樂意承認自己是個瓜慫,讓人家當槍使了,還強辭奪理。

肖先生就笑了,“我可沒有那麼大的本事,能糊弄得了老爺子。你覺得我能有?”

那肯定是不能。

十四再沒腦子,也不能說康熙老爺子好糊弄。

肖先生又接著點了一些名字,“我再問問你,這些人,若是你繼位,你會怎麼辦?”這些人,都是八爺一派的中堅人物,有兩江總督,有藩台臬台,有上書房大臣,有尚書有將軍,甚至還有鐵帽子親王。

“什麼怎麼辦?這些都是朝庭的官員,都是能臣能吏,辦什麼?”十四一臉懵,這些人裡,有些他熟,知道是他們一派的,有些他是壓根兒都不知道。

“能臣能吏呀?那你再看看這些。”肖先生又拿出來一個單子,上麵詳細的列著那些人的罪狀,貪臟枉法的證據。

十四看完了,也不能說那都是造假的,有些證據他都是經手人和參與者,這會子看了,也不自覺的心虛了。“你怎麼知道這麼詳細?”

心裡卻想著,果然是權力重要,有了權,什麼資源都有了,這麼隱密的事情都能查出來。

“你也是行家,這些東西,是不是一時三刻能查出來的,心裡有數兒。這可不是我查的,也不是四哥查的,是先皇讓人查出來的。”

啊?“那皇阿瑪怎麼不處置他們?”

“因為皇阿瑪身體不好了,精力不濟了,他需要穩,需要皇位平穩的過渡,讓新帝處置。皇阿瑪的原話是,給天下找了個堅鋼不能奪其誌的主子。你明白是什麼意思吧?”

這話一說,四爺都愣了,因為這話,他都不知道。可十三這麼一說,他眼圈兒就紅了,“老十三,皇阿瑪他老人家真的這麼說了?”

十四看他這樣兒,比他還懵呢,咋滴呀?你都不知道啊?轉頭看老十三,你不是編的吧?膽也忒肥了吧?

“是啊。這話是跟上書房大臣和幾位鐵帽子王爺說的。”

四爺自打登基,受的難處,那就彆說了,天天跟人玩心眼兒,還得麵對各種黑,本來又是自尊心強到不行的人,一個個的捧著他,說他聖明,可有幾個是真心誠意的?再說了,臣子們的肯定,哪有先皇的肯定來得重要。一聽這話,眼淚都下來了,不想讓人看到,趴在桌子上,哭得不能自己,肩膀都抖。

這也算是在十四跟前展示了他脆弱的一麵了。

十四心裡不是滋味兒,到底坐下來,“那你們還留著這些人乾什麼?”

“事情不得一步一步做嗎?你要是在西北把仗打贏了,還用費這個勁?你也是在南書房跟著師父們讀了十幾年的書的,也是皇阿瑪親自教養過的,回去想想,誰在為了大清國的江山努力,誰又是為往自己的口袋裡扒拉。皇阿瑪聖明燭照,他老人家看得明白。”

十四就不說話了,八爺九爺多有錢,江南的銀子都去哪了,他可太有數兒了。這會兒他心裡想得是,若是他坐上皇位,那能不能看著九爺富甲天下呢?換個角度一想,他們乾的那些事兒,可不就站不住腳了嘛。

之後,肖先生沒再說什麼,兄弟三個靜悄悄的吃完了一頓火鍋,十四老老實實的回去守陵了。等皇上再降旨讓他去種地的時候,老老實實的就接了旨意。八爺九爺十爺給他送行,說皇上這是變相的發配他呢,他也沒說話。

這頓火鍋的收獲還有,四爺看十三爺,那更是怎麼看怎麼好,怎麼寵著都覺得不夠似的。吃個桔子覺得甜都得給他十三弟留兩瓣,他十三弟出個差,還得在折子裡寫詩表示思念之情,回來一看瘦了點兒,就神神叨叨的給賜廚子,非要把人養胖點兒。對他十三弟提的意見,那更是言聽計從,說什麼是什麼。乾清宮裡伺候的奴才們,都知道,皇上要是到點兒沒吃飯,該吃的藥沒吃了,或是有什麼事勸不動了,就去找十三爺,那一準兒是好用的。“聽你們十三爺的。”都快成了皇上的口頭禪了。

沒有這個寵幸勁兒,肖先生也不能隨隨便便的就把造辦處的工匠都往出要啊。

四爺心裡,十三爺當然啥啥都好。就是吧,對朝政上的事兒,總有保留。而且,他看不上隆科多,更看不上年羹堯,到是沒有使絆子,但是一到跟他們有關的事兒上,他就不說話。偏這滿朝的事兒,一大半跟都這兩人有關,一個上書房大臣,一個大將軍。十三不說話,他這心裡就彆扭,覺得他十三弟還是不信任他,以為他會偏向彆人,不偏向他十三弟。

肖先生能不知道他咋想的嘛,越是知道越是得有分寸呢,那人哪有那麼好哄的。

“哎喲喂,你倆這都快趕上談戀愛了,這個膩乎勁兒的。基情滿滿。”楚然看著四爺跟十三爺膩膩歪歪,都快沒眼看了。

把肖先生氣的,“你這一天一天的,腦子裡都裝些啥?你跟你閨蜜不是還一起洗澡互相喂飯一被窩睡覺呢嗎?你那是姬情不?”

“那我們不是閨蜜嘛。”

“那我們不是兄弟嘛。”

行吧行吧,“你們一起洗澡了?互相喂飯了?一被窩睡覺了?”

這都說的是什麼?肖先生拿起手邊擦手的帕子就扔到楚然懷裡了。

“啊啊啊啊啊,有了新人忘舊人了,家暴啦,家暴啦……”

楚然假模假式的喊,跟肖先生鬨。

但還是理解不了人家那兄弟情。不過肖先生說得也對,隻能對比著她跟閨蜜的閨蜜情來看吧。

不過,她心裡隱隱的也覺得,肖先生借著十三爺的身份,能樂意那麼哄著四爺,還跟四爺關係能處得好,大概也有些惺惺相惜在裡麵吧。如果不是欣賞四爺,他不能那麼哄人。這麼些輩子了,能讓他那麼哄著的人,可不多。

這是不是也跟她對林妹妹似的,有粉絲濾鏡呢?她心裡也覺得,四爺值得呢!

忙活了兩個月,楚然做了四套鑽石的頭麵,四套翡翠的首飾,四套彩鑽的首飾。帶著進宮了。

“可算是來了,打發人去前麵兒問了十三弟多少回,都說在府裡忙著做首飾。這是得了?”皇後一把把人拉起來,攥著楚然的手坐在條炕邊兒上,跟她說話。

“得了,得了。這不是正拿來給您過目呢嘛。”

這才把首飾盒子拿過來,打開給皇後看。

“哎呀,這是鑽石的?難得打磨得這麼亮堂。”邊說著,上手拿起來那金縷絲嵌彩鑽的鐲子,越看越覺得樣子精巧,也好看。“難為你怎麼把這東西打磨得這麼好。早年府裡的門人也送過一些,讓人磨了兩塊出來,可沒這個好,他們琢磨了好一陣子,做出來的東西,怎麼著我看著都不順眼。這個是真好看。”

關鍵是,這鑽石,可不是啥值錢的東西,隻當個稀罕少見的物什兒,圖個新鮮還行。那金絲,抽得比頭發絲都細,纏出來的鐲子,看著大,但總共也沒多少金子。一點兒也不拋費。

“您再看看這幾套翡翠的,怎麼樣?都是選了最透,顏色最莊重的,您覺得太後會不會喜歡?”又把幾套祖母綠的冰種翡翠手鐲項鏈戒指耳環等整套的首飾拿出來給皇後看。

首飾都放在黑絲絨盒子裡,打磨著光彩照人的,都是楚然多少輩子積累下來的品味設計出來的樣式。

“哎喲,這可真漂亮。我是喜歡白玉的,很少戴翠,要是有這樣兒的,到是看著挺好。走走走,快給太後看看去,她老人家最愛翠的,肯定喜歡。”

可不是喜歡嘛。

重要的不是什麼東西,得看是誰送的。

幾十年掌著宮務的四妃之一,又是太後了,什麼好東西沒見過。不過是捧楚然的場罷了。當然了,東西也是喜歡的。

“趕明兒個萬壽節,就戴這一套了。”太後很給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