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十三爺兩口子7(1 / 2)

對付八爺,還要分而治之。

四爺想要對咐年羹堯,連分而治之都不用。

因為年羹堯可沒有九爺十爺那樣兒的同黨,更不用擔殺兄弟的罪名。甚至殺了他,還能得個為害除害的好名聲。實在是他作的太過份了。貪汙就貪了四百多萬接近五百萬兩銀子。還不算他平時那些個排場呢。什麼帝出三江口嘉湖做戰場,什麼年選,一樁樁一件件,哪一樣他都是罪該萬死。不能因為你有功,你打了勝仗就能抵罪,那是不可能的。

問題所在是,四爺不想殺年羹堯,他之前說過那麼多寵年羹堯的話,都把人說成恩人了。君臣也不是沒有和睦過。就跟熊孩子家長似的,氣的時候恨不得揍死他,可真沒想過動真格的。四爺對年羹堯就有點兒那個心態。再加上小年糕的枕頭風,哭哭涕涕的賣慘,以及臣子們明明看出來他不想殺了,還非得跟他硬頂逼他殺人,跟他整逆反了。心裡明知道年羹堯該死,偏就不想被人逼著做事兒。

肖先生看著那些折子,心裡頭想著楚然在家裡聽他說怎麼忽悠四爺的時候,說的那句,誰還不是個寶寶了。倔驢就得順毛捋。話雖粗,但也不是完全沒道理。

這不是,硬頂著他就樂意嘛。明知道人該死,心裡不想殺,原來還能理智占上風做正確的選擇,現在到好,來勁了,我就不聽你們的,怎麼著吧。

任性勁兒上來了。

“這些個讀書人也是的,都念書念傻了,怎麼都這麼愣頭青,認死理兒不知道轉彎呢?人家好歹撞南牆知道回頭,他們這一個個死腦筋,真是犯起倔來撞死了都不知道往旁邊的通天大道看一眼。蘇培盛,去,去南書房叫幾個人來,把這些個人名都給爺記下。以後再有那種死倔頭才能乾得了的差事,就從這些人裡頭派了。”肖先生念念叨叨的,罵那些上折子的人。蘇培盛一聽他讓去喊人,麻溜兒就去了。十三爺的話,必須聽呀。不然皇上不高興的。

“四哥,彆生氣了,我就把人記下了,下回再有彆的事兒,他們要沒這回硬氣,看我怎麼收拾他們。我還就不信了,把俸祿銀子提高十倍,一個人乾不了三個人的活兒。砍掉六成屍位素餐不乾活兒的官員,剩下的人保準兒更勤快,咱大清國彆的不多,就是人多。還怕沒人用?有能耐全都撂挑子不乾。咱們手裡頭有兵,什麼都不怕。”

如今這官員的俸祿是真的不高,退休製度是不錯的,但為啥一個個的七老八十了還不想退呢。就因為,退休了是按俸祿銀子領退休金。但日常真正的大頭是火耗銀,養廉銀,冰敬炭敬那些個俸祿以外的收入。官員們借著年羹堯的事兒找皇上的彆扭,也是因著試行火耗歸公,影響人們利益了。他現在趁機把當初做乾隆皇帝裡整治官員那一套拿出來。時機剛剛好。

四爺是個精打細算會過日子的人,一聽十三說要加俸,心裡都一顫,默算了一下大清那麼的多的官員,得加多少錢去,裁員的結餘根本不夠加俸的數兒,心疼得直抽抽。“不用加那麼多吧?”他想著,他十三弟不能那麼不會算數兒吧?小時候在南書房,算數兒還是他親自教的呢,學的挺好的呀。

“比起他們拿的那些火耗銀子,養廉銀子,還有貪的,少得多了。”彆的不說,就揚州知府吧,小小的四品官,一年合理合規的收入就小十萬兩。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在揚州那真是說少了。可都掙了那麼些了,還十之六七都貪呢。比俸祿多損失的何止百倍千倍。

加俸更重要的意義是對致仕之後的保障上,安安穩穩的乾到退休,能保證你一輩子衣食無憂,隻要活著,就能做個富家翁,然後再加大查貪反腐的力度,你看看他們老不老實。

可彆說什麼集體罷工不乾的話了。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時候,你看他們能不能團結直來。大把的俸祿銀子在那兒擺著,你看看有沒有人樂意被管得嚴點兒。每一個剛進官場的人,都是想著做清官的,就沒一個是奔著做貪官去的。彆說下麵的小官小吏了,八爺跟四爺的仇兒大不大?你看他舍得放下手裡的權力不?真舍得的話,九爺十爺就不會那麼容易被調走了。全都撂挑子回家當閒散宗室多好,也餓不起。說到底還不是舍不得嘛!

人啊,隻要還有**,那就沒什麼不能收拾的。

四爺想了三天,最後看著他十三弟的臉色,說道:“國庫現在也不寬裕,先漲三倍吧?”

行。“尊旨。”

隨後旨意就下去了,明發全國,新政執行好的地方,按進度,早一日完成新政的改革,官員的俸祿早一天增加。

又安排了專門的巡察使,二十七個行省,十一路人馬,各自負責一到三個行省,帶著人,不乾彆的,就是帶著皇上登基這一年多發下去的有關新政的旨意,以及與普通百姓相關的聖旨,挨個地方宣讀,就用最普通的白話,跟不識字的老百姓解釋明白了。每一隊裡,都會有一兩個暗衛,有沒有宣傳到位,有沒有糊弄人,都有密折奏報。

這些人,可不光是能宣講聖旨。那接處到一線老百姓了,閒聊著,是不是也能聊一聊京城的八卦什麼的?相比起讀書人來,這時代更多的還是大字不識的老百姓。你們讀書人能發洗腦包,咋滴呀?皇上就不能嗎?什麼曾靜啊這個那個的,把你什麼小姨子二嫂子的香豔故事編上幾個,全是老百姓喜聞樂見的那些接地氣兒的故事,搞不臭你?

還有八爺,不是賢嘛,就給你傳賢名兒。然後把他負責賑災啊,修河堤啊那些活的聖旨都往下傳,就說皇上也相信,八賢王是最心懷天下的,是心疼百姓的,也是最能把這些事做好的,所以才把這些事情全都交給他辦,相信他一定能辦好。還暗示老百姓,這些事上有問題了,隻管找八賢王就是,皇上給他最大的權力了。再以聊八卦的形式談一談皇上對八爺多寵信,要風給風要雨給雨啥啥的。

累不死他。

做這些事情,也用不了多少人。一隊有二十個腦子活口齒伶俐的人就能辦得利利索索的。總共三五百人就夠。四爺就是再孤,還能連這點兒人手都沒有嘛!

像是江南那樣兒的地方,人多,還有錢有閒的,讀書人也多,不好洗腦的。但有人呀。李衛在江南呢。那可是個能人,把套路跟他一說,他一準兒能辦好。那人,歪得邪的都來得,一般的小混混都沒有他損主意多。是個不折不扣的大混混。

這幾套組合拳下去,新政的事兒,不用皇上催,各地致仕的老長官們比誰都著急。無它,俸祿銀子長上去,他們的退休金一年能多幾百幾千兩呢,新政施行,不能免稅了,少了許多進項,那不得從彆的地方找補嗎?

那些個嚷嚷著讀書無用的學子,也不吵吵了。原來是中了舉就不用交稅,現在是當了官一輩子不愁,還旱澇保收,算算也知道哪頭兒利大。更是玩命兒了要科舉入官場了。

這很大程度上的轉移了讀書人的注意力。京官們因著一天幾個幾十個被罷職回家種地的清查力度,也都消停了。他們是第一批漲俸的,也是漲得最多的,罷了官可就啥也沒有了。再作死跟皇上硬頂,一點兒好處都沒有。都老實點兒吧。

有幾個頭鐵還上折子彈劾年羹堯的,已經激不起任何浪花了。皇上理都不用理。八爺每天不停的上折子要錢要糧,也被四爺拿捏住了。給不給你,就看你乖不乖,要十石給三石,活兒你要乾不好,老百姓罵的也是你,你不是賢嘛,做不好,不是你沒能力,是你沒好好乾。一天天的,把八爺是累得不輕,當然了,人家應付起來,看上去還是挺遊刃有餘的。難不難受自己知道唄。反正是想再給四爺使絆子,是沒那麼多精力,也沒什麼條件了。

等到沒人逼著四爺殺年羹堯了,年羹堯自己都以為自己躲過一劫,開始更上一層樓的作天作地的時候,兵權一夜之間就讓嶽鐘麒給奪了。然後聖旨調他做杭州將軍。夠意思了吧,還是一品大員,你消消停停的養老,全了君臣的恩義,多好的。人家偏不,就作。

李衛就在江南呢,他在杭州作,四爺那還不是清清楚楚他都做了啥呀。直接給一擼到底,沒讓他看城門去。而是調回京裡,讓去兵部看庫房去。

沒人再敢逼皇上殺他。皇上也不用擔下殺功臣的名聲。對年家也算仁至義儘,保下了他一家人的性命,沒有抄家滅門。隻殺了年富一人,因著他想帶著他爹貪下的那些銀子跑路。而且這些年,仗著他爹的勢,他壞事可沒少做,死了不冤。

小年糕的身子本來就那樣兒,這一刺激,就沒挺過去。四爺被年羹堯膈應得,對小年糕的感情淡了不少,再加上年紀漸大了,又病病歪歪,那樣貌能沒影響嘛。該說不說,四爺在這上頭,是真的渣。李氏年老色衰了他跟小年糕好上了,小年糕的下場還不如李氏呢。李氏至少還活著,她連命都沒了。

好家夥,小年糕一死,似乎把四爺的渣男開關也給打開了。等到先皇的孝期一過,人家也不再跟誰過小日子了,開始奔著宮裡年輕的小答應小貴人們使勁了。

有肖先生和楚然明著暗著給調理著身子,從太後到皇上皇後,身體都還不錯。再加上肖先生看得緊,不讓他太累,就怕早早累死了,便宜了弘曆那個敗家子。身體好,還有時間了,可不翻牌子的時間就多了嘛。

雍正四年七月,早早的就把弘瞻給搗鼓出來了。生生提前了七年。

四年半的時間,朝政總算是捋順了。如今,軍機處看著還是那些人,一個新人都沒進,也一個舊人都沒少。但局勢,卻是大大的不同。

四爺還是四爺啊,手段比弘曆還是牛許多。弘曆剛登基的時候,也勤勉過,還花了十年的時間才把皇位坐穩的呢。四爺隻用了不到五年,就把康熙老爺子留下的一團亂麻的朝政給捋順了。

朝政越來越順,四爺當皇上越來越順手。十三爺也越來越受寵,權勢越來越重。

年羹堯早已成了昨日黃花。八爺黨也早被打成了一盤散沙,九爺一年到頭的在外麵跑,出海一趟最少都得一年時間,回來也不愛在京城待,人家在十三行設了彆館,皇上給了特旨,做十三行的監管大臣了,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那邊兒,那小日子過得,彆提多富貴了。還張羅著要接宜太妃過去呢,宜太妃到是想去,五爺不讓,說她歲數大了,怕把老太太折騰壞了。倆兒子見天兒寫信為了爭親媽打架,老太太高興啊,每回九爺打發人送東西回來,那是必然要到暢春園的,太後搬到園子裡住了。她給太後送東西,然後老姐妹兒一起回憶回憶過去,感慨感慨現在的日子。她也算是間接的代兒子表達一下感恩之情了。十爺巡邊的活兒也乾得美滋滋呢,皇後幫著求了情,皇上許了十福晉隨行之後,兩口子一年裡多半是在草原上待著。有十福晉在,看望撫蒙的那些老公主小公主的,就很方便了,有那不提氣的公主,或者挾製主子的奴力,十福晉抬辮子就抽,那也是天經地義,打死活該,她的身份完全能做得了這個主。還時不時的帶著京城的小格格們出去見世麵,跑馬打獵的。小姑娘們都活泛了許多,也健康多了。一回京,宮裡,各府裡嘰嘰喳喳的,聽著就熱鬨。

該收拾的都收拾得差不多,最麻煩的八爺黨都收拾了,還剩下誰?隆科多呀。

十三爺權勢越重,隆科多就越寢食難安。從先皇殯天,他在暢春園攔下十三爺不讓出園子那一刻起,十三爺沒有一天跟他關係和緩過。

他不違規,不違皇命,誰也不能說他做得不對。他對先皇的命令實打實的完成了。所以,四爺從來沒在那事上深究,該給他的榮寵也都給了。上書房大臣,軍機大臣,出去了也是人人敬重的佟中堂。可他自己知道,快五年的時間了,他已經被架空得差不多,什麼實權都沒有了。軍機大臣,位高權重不假,可什麼事兒都不能自己做主,大事兒得和議,分到他手裡能做主的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不是禮部就是理藩院,上飼院之類的事情。打雜的說的就是他這樣兒的。偏偏呢,從折子上還看不出來,發下去的回饋大事都是軍機處的聯名,他的名字在張廷玉和馬齊之前,隻在十三爺和八爺後麵。外人怎麼看,他怎麼位高權重。最實在的權力九門提督,那是入了上書房就交出去的,幾年輪職換崗下來,他的老班底也早換得沒剩下幾個人了。他的話現在提督衙門那就是屁。

到了如今,他差不多成了軍機處的隱形人。輕易是不說話的,當然,說了也沒用,他提點兒什麼意見,十三爺是必反對的。皇上是一定站十三爺一邊的。說了也白說。哪怕他說的是對的,好的意見,也沒用。十三爺寧可先駁了他,過去再讓彆人提,也不會采納他的意見。皇上跟沒看見似的,由著十三爺欺負他。哭訴了幾回委屈,皇上嘴上安慰他說什麼十三爺一片公心,不是那樣兒的人,他會說說十三爺的,回頭還不是該咋樣還咋樣兒。從來沒見說過十三爺一句半句的。到是能時不時的聽到十三爺管著皇上的事兒,今兒個上火把羊肉撤了。明兒個換季穿得少了不讓出屋子的。他又不是傻的,三回兩回的,不服氣,十回八回的,還有啥不明白的。人家是親兄弟,他這拐著彎的舅舅,啥也不是。

“啥時候收拾隆科多呀?”楚然也好奇呢,這條魚就這麼養著呀?

“快了。老狐狸知道爺這些年一直在找他把柄,小心的很。但誰讓他內幃不修,沒養下好兒子呢。有人上趕著把把柄往上送呢。”肖先生冷笑著念叨。

“誰呀?”那兒子坑老子,必然一坑一個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