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節後開學,他一在班裡見到高萌就瞬間彆開眼,假裝沒看見她。
高萌是舞蹈生,每天下午四的自習課,她都會去舞蹈教室練習舞蹈。
有時候班上的男生就會趁自習課偷偷溜去舞蹈教室外麵,貓在窗戶旁邊看高萌跳舞。
殷寬從來不去。
但有天,他被其他男生生拉硬拽地扯去了舞蹈教室外麵。
“殷寬,你之前沒來看過高萌跳舞吧?”帶頭來這裡的那個男生笑嘻嘻地說:“你今天欣賞欣賞,老帶勁了。”
“她的身材是真頂啊,那胸,那腿……嘖嘖嘖。”
“咱們班女生也就高萌身材有的看,其他女生瘦的像發育不良,胖的隻看著就倒胃口。”另一個男生說。
殷寬聽著他們的話,才覺得倒胃口。
他沒往前湊,一眼都沒看,轉身就走了。
但是隔天,班主任就讓他們這群自習課逃課的男生出去罰站了。
殷寬沒偷看她,但他確實被那群人給拽去了,所以他也成了麵壁思過的一員。
每次高萌在下課後從他們這群人麵前走過時,其他男生就很猖狂地笑著對高萌指指點點。
隻有殷寬,回回都難堪地垂下頭,隻希望她彆注意到自己。
這件事過去後很久,殷寬每次在見到高萌後,還是會糾結地想跟她解釋他沒有偷看她跳舞,更沒有說過有關於她的任何過分的話。
但,他一直沒能說出口。
初一整整一年,殷寬和高萌沒有說一句話,儘管是同班同學,但在她那裡,他也許隻是一個陌生人。
可殷寬卻知道,她的書包裡會經常備著旺仔和火腿。
有很多次,他還會見她在練完舞蹈後去學校的小賣部買一塊錢一個的毛毛蟲麵包吃。
升入初二後,殷寬又在國慶假期去看了一年一度的青少年舞蹈演出現場。
但這次他等到最後,也沒等到高萌出場。
她今年沒有參加演出。
國慶節後開學,高萌沒有出現。
殷寬不知道她為什麼沒來學校,他心不在焉地聽了兩節課,終於在大課間聽到班上同學傳的八卦。
“班長問了班主任,班主任說她生病了,如果情況不容樂觀的話,也許得休學呢!”
“什麼病啊?這麼嚴重?”
“不知道,班長沒打聽出來,好像班主任也不太清楚。”
生病……
休學……
她怎麼了?
怎麼突然生了這麼嚴重的病?
是平常跳舞太累了嗎?
殷寬接下來一天都沒心思再聽課。
第二天,高萌沒有出現。
第三天,她依然沒來學校。
一周過去了,她還是杳無音信。
殷寬有些坐不住。
他很想知道她到底怎麼樣了。
但他根本不知道去哪裡找她。
她家的地址他不知道。
而且……她現在應該不在家,而是在醫院吧?
殷寬隻能煎熬地等著。
一個月後,高萌終於重新出現在了學校裡。
可,現在的她像變了一個人。
胖胖的,但看起來又不像自然的肥胖。
她不再去跳舞,每天隻悶頭學習,比原來還沉默寡言。
殷寬默默地注意著她,發現她從一隻驕傲的孔雀,變成了隻會低著頭的鵪鶉。
那些曾經偷跑去看她跳舞,對她的身材指指點點男生,開始嘲笑她,欺負她。
她應該在喝中藥,因為殷寬在和她每次擦肩而過時,都能聞到淡淡的中藥味道。
然後她就因為身上有中藥味道被人嫌棄了。
那幾個男生天天在高萌走過時捂著鼻子用手扇風,嘴裡說著:“真味兒,好難聞。”
高萌每次都一聲不吭,耷拉著腦袋默默經過。
有次他們這樣欺負高萌正巧被從衛生間回來的殷寬撞見,殷寬直接上前,湊近那幾個男生聞了聞,旋即就皺緊眉,麵露嫌棄,非常耿直道:“咦……你們身上是什麼味,像出汗後的那種臭腳丫子味,真難聞!”
再後來,在調桌的時候,沒有人願意跟高萌坐同桌。
倒不是真的所有人都難以接受中藥味,而是在那幾個班霸的帶頭下,沒人想給自己找麻煩,他們也怕被人嘲笑“你跟高萌當了同桌後身上也有味了”。
沒人喜歡被嘲笑、連帶著被一起孤立。
除了那幾個始作俑者,大多數都是沉默著自保的旁觀者。
殷寬見狀,一言不發地搬著書本去了高萌旁邊。
帶頭孤立高萌的那個男生出聲,陰陽怪氣地笑著說:“殷寬,我們大家感謝你。”
殷寬冷冷地瞅了那人一眼,硬氣地回道:“不用謝,我就喜歡聞中藥味。”
本來垂著眼坐在他身邊的高萌聽聞,詫異地抬起了臉。
殷寬察覺到她在看他,心跳聲忽然變得很大。
他僵站在課桌前,梗著脖子機械地整理課本,臉發燙的幾乎要燒起來。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