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機械廠,已是午時,工人們都下班了。
“去家屬區。”左庭瑞直接吩咐道。
家屬區,一問沈壁沒有不知道的。
機械廠有食堂,沈壁一身的傷,能自如地挺過上午的四個半小時已是強撐,在食堂裡打飯回來,回了臥室就躺下了。
謝瑤看得心驚,飛到床頭櫃上指揮沈瓚:“沈爸昨夜陪我玩捉迷藏累壞了,你摸摸他的額頭,彆跟你上次一樣身上起了燒。”
“捉迷藏!”沈瓚不悅地輕敲了謝瑤一記,“爸爸今天還要上班,你要玩怎麼不叫我。下次可彆這樣了,知道了嗎?”
謝瑤張了張嘴:“……知道了。”
“嗯,乖。”沈瓚揉了揉她的頭,爬上床,伸手摸了摸沈壁的腦門。
“怎麼樣?”謝瑤焦急道。
“摸不出來,我去拿溫度計。”滑下床,沈瓚跑回自己的房間,打開抽屜找出溫度計。
“爸爸,你抬下胳膊。”
沈壁悶哼一聲,額上浸出汗來。
謝瑤探頭一看,沈瓚的手正按在沈壁左肩的槍/傷上,當下急得罵道:“笨蛋,右胳肢窩不能夾嗎?。”
“不都一樣嗎?”
“不一樣,不一樣,”謝瑤氣得跳腳,“讓你做你就做,哪來這麼多廢話。”
“瑤瑤,”沈壁低語道,“有沒有人說,你很吵?”
謝瑤:“……”
睜開眼,沈壁接過溫度計,對一人一鳥揮揮手:“我沒事,躺著歇歇就好,你們趕緊出去吃飯,等會兒該涼了。”
“那爸爸,你好好休息。”沈瓚信以為真,抱起謝瑤走出主臥,小心地關上門。
“叩叩……”
“有人來了。”謝瑤示意沈瓚放自己下來,去開門。
房門打開,隻一眼,左庭瑞就將整個客廳儘收眼底,尋到了沈瓚身後的謝瑤。
“‘大將軍’!”儘管事先知道,‘大將軍’在宴會樓被燒禿了羽毛。左庭瑞也沒有料到,會燒得這般嚴重,簡直是麵目全非。
謝瑤心下一凜,“哧溜”鑽進沙發底下,用翅膀捂了頭臉。
她沒有鸚鵡的記憶,可能一眼認出她來,不是左家的人,便是左家的親鄰?
瞅著謝瑤的反映,沈瓚和左庭瑞同時一愣。
左庭瑞:“它怎麼了,怕我?”
“好像是,”沈瓚打量著左庭瑞,“叔叔叫它‘大將軍’?”
左庭瑞從兜裡掏出名片夾,遞了張名片給沈瓚,點著上麵的左氏商標:“我是醫藥商人左中賞的二孫子——左庭瑞。它是不是我爺爺一手養大的‘大將軍’,還得看過才能確認。你爸呢,不在嗎?”
沈壁沒敢睡死,隱約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音,迅速穿上衣服走了出來,“……左二少!”
左家人比他想象的來得還要早。
“沈工,”左庭瑞伸手與之相握,“抱歉,打擾了。”
“坐。”沈壁指指沙發,轉頭吩咐兒子,“小瓚倒茶。”
“彆忙活,”左庭瑞客氣了一句,直接說明了來意。
沈壁沉吟了下,彎腰對沙發下的謝瑤招了招手,“瑤瑤,來。”
上麵的談話,謝瑤聽得清楚,知道沈壁可能留不住她,往裡縮了縮,抗議道:“不,不……我不跟他走,我要留下來跟小瓚玩。”
是‘大將軍’的聲音。
“‘大將軍’忘了爺爺嗎?”左庭瑞跟著彎腰,一張棱角分明的臉放大在謝瑤麵前,“你方才的話,爺爺聽到,一顆心可要被你傷透了。”
“為了找你,這半月來,他老人家吃不好睡不好,還出了車禍,在醫院躺了十來天。”左庭瑞說著,不知想到了什麼,麵露哀戚,“你就這麼忍心地拋棄他,跟個小白臉私奔了……”
“咳咳……”沈壁抽了抽嘴角,“二少昨天去戲院了。”
唉,一不小心說禿嚕嘴了。左庭瑞抹了把臉,又恢複了嚴肅的端方模樣。
“瑤瑤,”沈壁伸手,“沈爸答應你,若你不願,決不把你送走,可好?”
謝瑤放下翅膀,確認道:“真噠?”
“嗯。”沈壁點頭。
“那你讓他先走開。”謝瑤盯著左庭瑞要求道。